結婚那年,我才二十歲。在那個愛情至上的年齡,我始終堅信愛情遠比面包重要。面包沒了,我們可以賺,愛情沒了,就真的沒了。
所以我跟溫先生談戀愛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在乎他的出身。
我家是廣州的,家里雖然沒有千萬資產,但絕對不窮。而溫先生卻是甘肅的。所以當我父母得知我跟溫先生談戀愛時,就巨烈地反對。
我從小就很乖,從來都沒有違背過父母的要求,就唯獨這一次。那時他們跟我吵得最多的就是,我和溫先生門不當戶不對,以后絕對不會過得幸福的。
父母的阻止讓我覺得難過和反感。那時的我固執地認為,父母勢利、迂腐,還有固執。他們越是阻止我,我就越想和溫先生在一起。有次溫先生打電話哽咽跟我說:“我們分手吧。我不想你跟你的父母鬧翻了。”我哭了,于是越發覺得父母殘忍。
我的父母為了阻止我和溫先生交往,甚至把我鎖在房間里。而我卻用割腕自殺來威脅他們。
我永遠都記得,我醒來的時候,母親幾乎一夜白了頭發,而父親坐在我的床旁滿眼都布滿了血絲。
當時,父親輕輕地說了一句:“若是你執意要嫁給他,我們就當沒了你這個女兒。”我偏過了頭不去看他們,眼角流下了眼淚。當時我在心里想,沒了就沒了。
住院第四天,我趁父母不注意偷跑出了醫院,取了錢就直接買了去甘肅的車票。當車啟動的時候,父親打電話進來,電話那頭,他哽咽地吼著:“你有本事走,以后有本事就別回來。”
就這樣子,我去了甘肅,嫁給了溫先生。我也從一個住五層小洋樓里的大小姐變成了一個和六七個人擠在一個泥屋的小婦人。
我結婚了后,我終于才明白,父母那“門當戶對”的要求沒毛病,才明白父母當初極力的反對全是為了我好。
如同《簡愛》所寫:“愛是一場博弈,必須保持永遠與對方不分伯仲、勢均力敵,才能長此以往地相依相息。因為過強的對手讓人疲憊,太弱的對手令人厭倦。”婚后,我才明白我和溫先生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我是那種滿腔熱血,覺得年輕就該努力奮斗,所以出去大城市打拼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溫先生卻沒有那么崇高的理想,他想著在自己家鄉的小縣城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有很多的時間陪陪家人孩子,那這一生就已經很完美了。
我們兩個人的想法截然不同,我們兩個人始終無法達成一致,常常因為這件事情吵到不可開交。
終于,愛情重要還是面包重要成為了我此時最重要的命題。
婚后的日子過得很苦,除了每天要五點起床洗衣做飯外,還要砍柴挑水,對于從來都沒有干過活的我來說,這簡直不堪重負。肩膀又紅又腫,我向溫先生撒嬌的時候,他卻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常常都這么干,也沒像你那么嬌氣。”
深夜里,我躲在被窩里流眼淚,對父母的思念越發的強烈。
我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就料定我過得不好,還是舍不得我吃半點苦,他們偷偷地給我轉了十萬,就像小時候偷偷塞給我零花錢一樣。當我看到銀行卡里的錢的時候,一個人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里哭了好久。父母永遠都是那一個就算你用刀去挖他的心,他非但永遠恨不起你來,還會責怪自己做得不夠好的人。
后來,我想拿這些錢來投資或是做生意,溫先生卻極力反對。他覺得無論是做投資還是做生意,風險都大。最后他的建議就是把錢存進銀行。而我很小就懂得了錢不是想方設法省下來的,而是努力去賺來的。為此,我們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爭吵。
這時的我才意識到,原來父母所說的門當戶對,其實更多的是指我們的三觀。而原生家庭卻決定了我們三觀的層次。很明顯,我和溫先生的三觀并不在一水平上。
真正令我們婚姻亮起紅燈的是今年發生的一件事情。
年初,溫先生的叔叔因為得了淋巴瘤而四處找人借錢。當時,他問到我的時候,恰好溫先生和婆婆都不在家。當時我想著我爸媽打過來的錢還剩幾萬塊,就算叔叔為人再不好,說到底他還是溫先生的親叔叔。于是我沒跟溫先生商量就借了5000塊錢。殊不知,我把這件事情跟溫先生和他家人說了,婆婆幾乎是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一通。婆婆罵了也就算了,溫先生還一直說我蠢,他企圖讓我去問他的叔叔要回錢。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理解他們的做法。我記得,以前我班有個同學的媽媽得了胃癌,我將我的一千塊錢壓歲錢全拿去捐了。我爸媽知道后,反而不責備我,還夸了我。我覺得可笑的是。這些錢本來就是我父母給我的,我愛借給誰就借給誰。也是那一天,我手撕完溫先生和婆婆后,買了車票回家。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的母親,忍不住撲到了她的懷里痛哭起來。而父親則啞著聲音說:“回來就好。”
所以,我想說的是,愛情也許不需要門當戶對,但是,婚姻門當戶對很重要。
注:文字源于香香口述
無戒365極限挑戰寫作訓練營第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