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老了,頭發白了,睡意昏沉,
? ? . . . . . .
? ?只有一個人愛你虔誠的靈魂,
? ?愛你蒼老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 ?. . . . . .”
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在撒滿夕陽的院子里我看到他在默默地讀著這首詩,失落與寬慰同時出現在那張依舊英俊的臉龐上。我想,那首詩的背后一定有一段蕩氣回腸的愛情,才讓他每次讀到時都忍不住歡喜也忍不住失落。
他是一個獨居的男人,我不能確定他的年紀,但我知道他已不再年輕,青絲里刺眼的白發和已經有松弛跡象的皮膚無一不在告訴我這個事實。但他活的很精致,簡約而不失氣質的著重,小資的生活方式,富有情調的家裝風格。可他又十分孤寂,總像背負著巨大的情感壓力讓他無法展開緊皺的眉頭,讓他無法釋放壓抑的嘴角。
曾多少次,我偷偷的窺視著他,懷著對他的巨大好奇。我一直以為他永遠不會笑,不會放下他“矜持”的品性。直到那一天,那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炫目的笑容在不經意間撞入我的視線。
那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他的小院中,當他拿起那張照片的那一刻,他的笑自然而然地綻放在那一直緊抿著嘴角,驚艷了時光。后來,我才知道他為何笑的那么幸福,讓看到的人都覺得美好。
同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用蹩腳的借口打破了我們的相處模式,我開始走近那個神秘的男人,開始真實的觸摸被我視為云端的男子。多少個溫暖的下午我們一起喝著濃醇的咖啡,我們一起談論著彼此喜歡的動人心扉的文字。我們有如此之多的共同愛好。
終于有一天,我談到那首詩,那首《當你老了》,那首葉芝寫的盈滿愛意的詩。我以為他會避而不談,但他只是微微一笑,輕啟薄唇,將那個動人的愛情故事娓娓道出。
他們相識于垂髫的年紀,分別于彼此已經成熟的年歲。在剛剛懂事的時候他們就相伴成長,許諾不離不棄,那時候的誓言與愛情無關,只是單純想要一直在一起。當對愛情有了朦朧的感覺時,他們就一直彼此試探,互相確定心意。在那個青春的荷爾蒙抑制不住躁動的年紀里,父母都像福爾摩斯一樣敏感,但青梅竹馬的情誼讓他們避免了被懷疑。他們慶幸著,懷著屬于他們的甜蜜的秘密,多少次在父母的眼皮底下神秘的相視一笑。
漸漸長大,無數次兩地分離,但是那份感情卻沒有被歲月擱淺反而像酒一樣約久越醇香,不時拿出來呷一口,就能讓彼此沉醉。他們攢下所有能攢的錢,買最廉價的火車票,犧牲睡眠和休息的時間只為見彼此一面。無數次在環境嘈雜的綠皮火車廂里他們依靠著彼此入眠,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車廂里孩子的哭鬧,行人的嚷嚷,還有工作人員的叫賣都被無形的東西隔絕開來,他們的世界是最安靜的,只有甜蜜。年輕的他們不知疲倦,像候鳥一樣往返于兩地之間。
大學畢業,他們在不同的城市工作,他渴望成功選擇背井離鄉,在北上廣這樣的大城市里輾轉、漂泊;而她是個乖乖女,聽從了家里的安排回到了家鄉找了份穩定的工作,領著穩定的薪水,陪在父母身邊。溫柔如水的她對他來說是這個殘酷的世界里最大的美好。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對著出租屋老舊的天花板是她溫柔的笑靨支撐著他堅持下去。
他給我看了她的照片,那是一個足以溫柔歲月的女子。當然最后他們并沒有在一起,但我并沒有問為什么,因為原因并不重要,他們曾那么認真的在一起過,用所有的青春歲月。
他說,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他最幸福的事是曾經和她一起,他最慶幸的事是最后他們并沒有在一起。
她就像一朵清雅的蘭花,一直開在他的內心深處,不消不滅,散發醉人的芳香。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睡意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