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知了在樹上高叫‘‘熱死啦,熱死啦’’。喝了瓶冰鎮檸檬汽水的鯖準備去姥姥家。
鯖騎著單車,繞過熟悉得排排磚瓦平房,來到熟悉的巷子,巷子里一股清涼傳來,長長的巷子里爬滿了密密麻麻得濃綠爬山虎。細長的須抓吸盤穩固的找著落腳點,然后一點點纏繞。像極了,隔壁王叔開著瑪莎拉蒂纏著鄰村的翠芽兒。
她們總是認為現在的女孩物質,拜金,其實太欲蓋彌彰了。那只是一部分罷了。鯖想著。如果你以為我是女孩,那你就錯了,我不過也只是喜歡喝檸檬汽水罷了。不要說我娘炮,不要誤會。
人們總愿意用自己的那一套框架別人,這樣真的很愚蠢。你以為的框框條條大陸文本,不過也只是你自己的個人角度。
來到三排五號,推門而入,熟練的在門庭下停好單車。小院里,簇擁著大朵大朵的紅色芍藥,大氣溫婉。
‘‘來啦!鯖’’正陶醉于溫婉大氣時,聽到了熟悉的呼喚聲,‘‘奧,姥姥來啦,您在忙啥呢,院子里也不見你,這芍藥開的真不錯。’’‘‘是吧。這花喜慶,惹人愛,好養活。’’
‘‘聽說,你回來了。幫姥姥件事兒,行嗎?’’‘‘有啥,您說,跟我還客氣。’’‘‘哈哈哈,好好好,姥姥還想讓你幫我理發。上次就修剪的不錯’’‘‘就這啊。小case啦。您把工具給我找出來就行’’
上次給姥姥剪已經是去年了。日子過的真快,院子里的老狗走了。不過幸好還有生機勃勃的小花壇,種點小植物,蔬菜也還不錯。
‘‘來了!’’姥姥拿著一個小包裹,里面放著許多,各種各樣的理發工具,都是‘文物’了。仔細看還有什么‘上海牌xxx.’‘‘那就開始了,姥姥。那個您把圍裙穿上要不有碎發。’’鯖長得清秀,白凈也很細心跟了他父親,在念大學。這次回來也是時間緊迫。不過不管怎樣,每次回來都會去看姥姥,爺爺奶奶。這樣的男生想必也少了,打游戲的男生卻不在少數。
一包老式剪發工具,帶著歲月的陳舊。雖然樣式老了不時新,但很好用。就像人老了,腦子還靈光。
?綠黃色落地窗旁,白色花架上簇擁著大盆大盆的植被,姥姥端詳著做在椅子上。皮膚軟嫩像極了‘嬰兒’的嫩膚。老人一般都是白發,姥姥卻是‘黑色’的。她們大概不愿‘承認’自己老了。想緊緊的抓住‘時光’抓住‘年輕’。
鯖熟練的小心翼翼的左手木梳,右手剪刀,一捋捋,一蔟蔟。明亮的眸子在夕陽西下透亮,像靜靜的貝嘉爾湖畔。
時針在床頭柜上悄無聲息的跑了幾圈。姥姥拿著圓圓的鏡子看著自己。‘我’仿佛看到了扎著紅色蝴蝶結,梳著兩個麻花辮子的年輕模樣。鏡子里的她像極了院子里的芍藥,溫婉,大氣。鵝蛋臉,黑色上挑粗細得當得眉發,面龐清麗,櫻桃嘴。
‘‘鯖,姥姥覺著可以了。你覺得呢?’’邊說,姥姥左右摸摸頭發得厚度。‘‘你看,這兩邊,要不這邊在修修?’’‘‘奧,哦!’’鯖恍惚了一下。明明看到鏡子里,他想著。
不一會兒,修剪完畢,細心的鯖又將姥姥脖子里的碎發,輕輕的掃去。怕太用力弄疼她,又用手小心翼翼的拿掉包到紙里。
姥姥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不用花錢,可以有這樣免費實用的手藝。
初陽,村頭公園里,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奶奶正推著一個竹籃子編成的嬰兒車,里面酣睡著一個男嬰。老奶奶跟一群公社的老人們嘮嗑,突然,老奶奶說了一句‘‘昨晚,你們猜我夢到我啥了?外孫給我剪頭發呢。’’你們說這夢,哈哈哈……
一個腰身粗壯的大媽說‘‘那你外孫子,以后肯定對你孝順’’
紅紅的大太陽從東方早已升起,陽光普照到廣場上早起的人們身上,老奶奶樂呵呵的推著嬰兒車像菜市場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