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丫頭片子。我愿意和愛的人有轟轟烈烈的誓言。比如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比如祈禱一起遇到大災難,然后共患難。最好成為德才兼備的糟糠之妻。所以就像《少女的祈禱》那首歌唱的一樣,“唯求與他車廂中可抵達未來,直到車毀都不放開”??墒悄阒浪^祈禱就是希望達成的心愿,也就是說我們常常不會共患難,而是在平淡的生活中,輕而易舉的被殲滅,包括我們的愛情和我們幸福的的小心臟。
我有一個朋友叫梅子,超級喜歡吃烏梅,天天標榜自己未來一定生個大胖小子。梅子很酸,我喜歡甜。梅子說甜不了多久就該酸了還不如一直酸著,偶爾甜了你的小心臟就會蜜死,而且永生難忘。這個我懶得置評的法則后來被她用到戀愛中。
大三那年實習,梅子一個人浩浩蕩蕩的奔赴遠方。她說那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天藍的像windows的電腦屏保。工作之余,她最喜歡的就是坐在咖啡館樓下的臺階上,看夕陽。她的愛情故事從咖啡館外面開始,聽起來浪漫有余。
梅子經常有奇奇怪怪的打扮,比如那天她下了班,就換上寬大的碎花襯衫和黑色的棉布褲子,坐在咖啡館的門口。對了,好像是叫貓屎咖啡。她常跟我嘮叨什么人啊,貓屎做的咖啡都喜歡。樓下的臺階被工作人員設計的很奇妙。臺階很寬,兩邊有座位,右手邊是紅釉木制吧臺。頭一抬就是一個又一個嬌小但豐盈的書架。她和這里的氛圍格格不入,不過這不影響她興致勃勃。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就在那里闖進她的生活,并且賴在她的心里不走開。你說這是緣分還是幸運,我們都說不清楚,可是啊,那些幸福痛苦就是一把刻刀,刻在心室壁上。
梅子說咖啡和書是他倆共同的愛好,偏執和冷漠也是。他們在咖啡館里吵架,在咖啡館里和好。男生說,你其實就是一瓶水,不如咖啡香濃,不如酒性烈,不如茶淡雅,你是一瓶無所畏懼又毫無內容的白水。梅子說,我就是一瓶水,可是我可以映照彩虹和陽光,映照愛和月亮。
他們剛在一起,就去一個古鎮旅行。有人說過,如果兩個人一起經歷了旅行的風塵仆仆還沒有互相厭倦和討厭,那么便適合結婚。事實上他們吵的很兇猛,可是后來還在一起。不知道是因為愛還是不甘心。
去旅行的時候,梅子看了一眼地攤上的鏈條,男生假裝去廁所買了回來。放在梅子手心里,這么老套的手法還是贏得了她的芳心。正巧梅子來例假,痛經的生不如死,男生告訴她微博上說有個止痛的方法要不試試,梅子說好。他就吻了上來,幾秒鐘后,他找出微博對著梅子驚訝的大眼睛,“你看啊,就是這樣,接吻止疼。”梅子頓了幾秒哈哈大笑。她說后來果然不疼了??墒遣皇且驗榻游鞘且驗閻?。
現實總是不如電影美,不如電影的光線美,不如電影的人美,也不如電影的結局美。故事的轉折在于,三個月后他們就開始吵架。據說這是個三個月定律,三個月是所有美好和新鮮感聚集期,三個月后是耐心,包容和愛。三個月前的愛是喜歡,三十年的才是愛。我們都以為三個月之前的是愛,卻總是沒能一起到三十年后。
她并不告訴我為什么吵架,可是三個月后她實習期滿,離開了美麗的景色和這段短暫的邂逅,坐大巴再去古鎮的路上給我打電話,突然我就聽到了突然的坍塌和驚叫——大雨泥石流,她被送去了醫院。我就趴在床邊祈禱,祈禱她是永遠不倒的美少女戰士。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躺在白色的床單上,整個人都是白的。身上唯一可以辨認她身份的東西是一張合影,一張兩個人都喜笑顏開的合影。照片上有兩種字跡,一種寫著春風十里不如你,另外一種已經模糊。七天之后她醒來,我想象了無數種可能,比如失憶之類的,這樣就不必在痛苦??墒撬褋砜粗?,問我實習報告什么時候交?我們又哭又笑,那一天我覺得梅子最美,她是最透明最純凈的那瓶水?;杳灾心剜拿?,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愛你,愛你就像愛生命。
一位作家說過,女子不能愛男人,因為男人很少是忠實的,她們總必會恨他們。女人的愛情太纏綿。最初的纏綿會使男子留戀,愈到后來便愈使他們感到膩煩與厭恨了。因此許多女人都歇斯底里的。
我并不完全贊同,但有可取之處。獻給在愛里或幸福或糾結或難過傷心的你們,愿你們的愛情一如你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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