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夏日的晚上我躺在海邊,朋友在身邊比對星盤,時不時發出驚嘆。
朋友指著最亮的星,告訴我那是大天鵝座。我一直以為,頭頂最亮的星就是北極星,所以一直好奇北極星怎么能指路,它明明在頭頂正上方。
好像成長的過程就是這樣,認知的世界遇上真實世界,總是不堪一擊。
在那個夏夜,流星拖曳著長尾,倏忽即逝,遠處有駁港的帆船,隨著波浪擺動,風吹在被海水浸濕的泳衣上,有些涼。
我有些恍惚,想起之前的某個夜晚,也是這樣朗明星空,想起身邊的人,他嘴角的笑,他綿軟的頭發,他手指輕點卷煙的動作,每一個細節都被擴大,放慢,一幀一幀回放。
很多時候,我們對某個場景的情感,往往來自于場景里的人。點滴過往是一塊塊積木,搭成記憶。
二零一七過去了三分之二,愛過,也痛苦過。痛感像扎進手心的刺,順著神經攀延而上,盡頭是心臟。仔細想想,是他不夠勇敢,他錯過了這么一個人,愿意為了他奮不顧身愛一次。
偶爾會陷入“如果當初...”的死循環里。朋友說,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我覺得不對,人的大腦十分善于自我欺騙,“如果”是用來療傷的:你看,我并沒有那么糟糕,只是當初沒有這么做嘛,不然還是做得到的,如果當初呵。
最后一次通話,我剛從山里徒步歸來。乘坐的公交車隨著山路盤旋搖搖晃晃,晃得心里像漏了一塊,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以后該怎么辦。我抱著我的背包和手杖,哭了出來。
而那天我在深夜的海邊,思緒來來去去,心里卻什么觸動都沒有,寧靜而喜悅。是真實的快樂,像是突然夢醒,看到現實的模樣。
你看,沒什么事情是忘不掉的。
有人說,那些說放下的人,夜深人靜,捫心自問,只要有一秒鐘,回想起這件事情,就沒有放下。
其實也不是放下,不過是突然發現,再怎么折騰也無濟于事,也就不再有執念了。
但無論如何,最艱難的路,我已經獨自走完了。治愈我的不是時間,明明是我自己呀。
近來我腦子的念頭變的很短,情緒卻變得很長。我覺得這樣很好,被拉長的情緒變得輕淺,不至于快樂到死,也沒有悲傷欲絕,平和的感覺,是光靠理性思考難以企及的。
前幾天看到新聞,說九寨溝被震塌了,過往的美景不復存在??墒悄怯衷趺礃幽?,總會有新的風景。
生活有多艱難,就有多美好。有飯吃,有家回,有夢做,輸得起,就很值得快樂了。
人生無常,人來人往,所以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見的人就去見,想去的地方趕緊去,做不到的事情勿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