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家業

季云想到剛吩咐了季晨去見先生，之前聽小翠說過，這個先生是遠近聞名的才子，這樣的人自是有一番傲氣在，被辭后還能過來復職，實屬難得，自己怎么也應該親自去見見，禮數上才算是周全。

一路行過去，遠遠聽見季晨的背書聲，間或還插入幾句清雅的男聲，細細聽來都是些點撥的話，說的頗有道理，看來這位先生確實有些本事。

走近了，只看季晨站在先生對面，認真的回答著，季雪和季謠則是非常緊張的站在一旁。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偷偷望去，一看是季云來了，也顧不上其他，趕緊跑過來，親熱的挽著季云的胳膊。

“姐姐，季晨哥哥說是你讓我們過來上課的是么？”季雪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季云。

“嗯，你長大了，要讀些書呢。”季云輕輕拍著季雪的頭，笑著說。

“姐姐，那...那我還小，能不能不讀書啊。”季謠可憐兮兮的說著，指望著季云能放自己一馬。

“不行，你這么調皮，再不讀點書，姨娘就管不住你了，你要好好上課才是。”季云捏捏季謠的鼻子，故意說。

“咳咳”教書先生清咳兩聲。

季云這才發現季晨已經停止了背書，兩人正朝著她的方向看著。季云趕緊拉著兩個妹妹走上前，虛服一禮，開口說道：“先生，您好，我是季晨他們的姐姐，今日特來拜會先生。”

“大小姐，您客氣了，在下元昊，坐下說話。”教書先生回了個禮，邀季云坐下說話。

季云微笑著坐下，這才有時間打量教書先生，先生長相還算儒雅，穿著也不浮夸，整個人看起來中規中矩，給人很踏實的感覺。

“元先生，前些日子因家中有些事情，暫且沒能請您過來指教季晨，還望見諒。日后還望您能不計前嫌，多多管教季晨兄妹。例銀根據學生人數也稍稍調整了些，這個院子也命人收拾了出來，您看看，如果還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跟伺候你的丫鬟小廝說就是了。”季云微笑著說道，“這兩個妹妹，年紀尚小，還勞煩先生多費些心，至于課程就用季晨以前用過的就好，不用另外準備。”

“可...這畢竟男女有別，還是找些適合她們的教材好一些。”元先生有些為難。

“先生，季府沒有這些規矩，男女都一樣，是學問，都學些的好，季晨的教材也不必拘泥于考功名，您認為好的都教一些就是了。小孩子接受能力強，你給他什么，他學的就是什么，先生是才子，自然與一般教書先生是不同的，對事物的見解必有獨到之處，還希望先生您在教導他們的時候能傾囊相授，讓他們能有您風采的一二，我季府自當感激不盡。”季云慢慢的說著自己的意思，她知道古代男女教學其實是有很嚴格的差別的，女孩子通常也就學些基礎，相對于才學，女工則更為重要。這在她一個現代人看來是絕對不可的。對于季晨，考不考功名也無所謂，關鍵是要有自己對事物的認知力，不能人云亦云。季云說出這些話，也不知道這個元昊能領悟多少，只希望不要過于迂腐就好。

“小姐的說法很是新穎，元某明白了，以后會按小姐的要求來的。”元昊點頭答應，態度卻多少有些生硬。

季云也不認為自己的一兩句話就能改變什么，想了想，也不多說什么，命小荷將帶來的點心放下，就先告辭了。文人多清高，自己在說下去，只怕會令這元先生不滿，還是不干涉的好。

季云帶著小翠和小荷又去兩個姨娘那里轉了轉，閑話些家常，幫著給看了看賬本。早上的時間就很快過去了。

午飯一過，季云叫了小荷、小翠、丁文、丁武到身前問話。

“丁文、丁武，你們的武藝可有長進？”季云問。

“跟著靈兒學了些皮毛而已。”丁文、丁武倒也老實，謙虛的說到。

“這兩日收拾好行囊，帶些銀子，去外面走走看看，歷練歷練，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能一輩子困在這小小的季府。”季云沒有任何預兆的說著。

“小姐？！你這是要趕我們走么？”丁文第一個不干，丁武也在一邊很是不滿，倒是小翠和小荷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事情的發展。

“趕你們走？想得美。這些年季府的糧食豈不是拜拜被你們糟蹋了去。給你們兩年時間，好好去學些適合自己的功夫，不過地方由我定。早就聽說鄰國都城紫晶高手林立，國師更是一頂一的高手，你們兩去哪里拜師學藝，順便打聽國師的一切信息，每月十五用信鴿傳回。記住，不能讓人知曉你們來自季府。”

“那兩年之后呢？”丁武問。

“兩年之后自然喊你回來娶老婆啊。”季云冷著臉，說了個笑話。

丁文、丁武畢竟還是年紀輕一些，即使平常頑劣慣了，也禁不住季云這么說，紛紛紅了臉，逃也似的不見了蹤影。

“記住，不準告訴靈兒你們去哪了。”季云看著二人的身影補充說到，自己非逼得靈兒自己來問不可。

小翠、小荷在一旁捂著嘴笑。季云看了看，也忍不住輕扯了下嘴角。

“丁文、丁武還是小孩子心性，你們一會幫著打理一下，多帶些銀兩，不能在金錢上讓他們受苦。”季云淡淡的跟兩人說，“一會幫我把鋪子里的管事都約到一起，近來的賬簿 我看過了，是時候該會會他們了。地點選得不要太扎眼也不能太寒酸，不用包下整個館子，要兩個挨著的雅間就好。小翠你像往常一樣換做男人打扮坐在一邊和管事的們說話，我會在隔壁細細觀察，要問的問題我已經你擬好，你拿去熟悉一下，有什么變動我會讓小荷過去找你。”

二人聽后出去準備。兩個時辰以后，一行人已經到達了飯館。

季云坐在包間里仔細聽著小翠跟各位管事的談話。大致可以確定的是目前五間鋪子經營狀況還算正常，之前二夫人投進去的錢起了不小的作用，這些跟賬本上反映出來的情況基本相符。收入比較可觀的是糧店，主要是因為去年年景不好，鋪子里之前有囤積一些糧食，今年價格自然賣的比較好。還有就是首飾店的生意也不錯，去年是宮里的選妃之年，大戶人家都購買了不少首飾給前去選妃的女兒。剩下的打鐵鋪子、當鋪、布莊都只是正常經營，沒什么亮點。

問題是糧店和首飾店都是沾了天時或人和的原因才能有所收益，今年就不見得能繼續抱有這樣的收益了。以現在這樣各間鋪子的經營情況來看都只是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即使管事的再用心也就是正常盈利而已。這絕不是季云想要的。

季云想了想，讓小荷將小翠叫了出來，交待道：“告訴各位管事，鋪子里的經營方式要有大的變革，讓他們做好準備。今年是豐年，讓糧鋪用高于市場價的價格大量收購糧食囤積起來，當鋪只收糧食和藥材，金銀器皿一概不收，打鐵鋪子招十名能工巧匠，將我之前畫好的圖紙給做出來，十日后我要看到樣品。布莊開始招收能做成衣的人，只要能完成我的要求，工錢翻倍。首飾店的樣式全部換新，招募年輕漂亮的姑娘專為女客服務。具體怎么做，我要等樣品出來后決定。給每個管事發二十兩賞銀，能按時完成我要求的再賞。”

小翠看著季云如此大手筆，原本想說些什么，小姐這種經營方式別說是沒見過，就是聽都沒聽過，別說自己了，估計那些管事也是一頭霧水，好在總歸是有銀子拿，管事們并不多事，樂呵呵的領命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小翠還是沒忍住，剛想開口，沒想到季云倒是主動解釋了起來。

“小翠，你跟小荷就這么懷疑你們小姐啊。我這絕不是胡來，我看過之前你們給我的賬簿，也了解了城里各家店鋪的經營情況，如果我們的店繼續經營下去，遲早會沒有生意的。糧鋪多收些糧是我準備再開一些點心鋪，單純的買賣糧食其實就是靠天吃飯，不確定性太多；當鋪收糧食和藥材其實運作起來比較簡單，需要的資金量也比較少，季府現在沒有那么多的銀兩可以投入；布莊也一樣，我們不是城里最大的，就要用別的方式吸引客人，顧客選好了料子，直接就可以在我們那里做成衣服，自然多了賺錢的機會；首飾店的樣式跟別家沒什么不同，來買首飾的是女人招呼的卻是男人，自然不方便；鐵鋪的匠人多了，如果能做出我要的東西，自然會有好銷路。你們兩個不要這么糾結了，再怎么樣，小姐我也會為你們多攢點嫁妝的。”季云看兩個丫頭的神情終于有些放松，便又笑著逗弄著她們。直到兩人都臉紅的抬不起頭來。

三人正往前走著，突然一襲華服飄落，攬起季云就躍了出去，小荷、小翠驚覺不對慌忙抬頭找人，只聽一陣妖嬈聲響起：“季小姐和我有約，你們就先行回去吧，晚飯過后，定安然送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