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間我路過草木扶疏的人家,見籬間落花點點,遂拾起一片細看,卻于不期然間從花上見到一個幽微深遠的世界。若把妖君的歌比喻為散落在籬間的花瓣,那么我喜歡上他歌的過程充滿著漫不經心。
我曾于無意間點開了一首叫《風華錄》的歌,乍一聽,便震驚當場——
大段大段的人物念白,抑揚頓挫,富于激情;念白之間,歌手的聲音,或大氣磅礴如驚濤拍岸,或質感清冷如瓔珞敲冰,或調音宛轉如黃鳥鳴枝。在那時的我看,這首歌詞曲唱和念白結合得天衣無縫,而整首歌磊落清壯,如高峰望遠,意氣浩然,讓人胸懷為之一振。這首多人合唱的歌,讓我從此知道了妖君,喜歡上他的歌,并期待著拾取更多花瓣去窺探一個更廣闊的世界。
于是我知道他的聲音分裂多變,風格不一,如他名字中的“妖”字一樣變幻莫測。而他唱的《日月之尊》《風華錄》之類的歌浩蕩磅礴,大氣天成,又如“君”這個字一樣方正厚重。
我也知道了他的聲音可塑性非常強。在《醉仙歌》中,晃兒念白的一段話,聲音纏綿悱惻,話語里的遺憾惆悵眷戀不舍表達得淋漓盡致,反觀老妖念白的語氣,灑脫不羈,飛揚肆意,毫不拖泥帶水。在《命運線》中,他一人分飾兩角,用兩種不同的聲音和不同的語氣,演繹吳邪和張起靈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而在《雙城》中,他一人擔負五個角色的念白,聲音之多變,讓人嘆為觀止。
他的歌聽多了,便在心中偷偷地給他的歌分了類。
一種諸如《風華錄》《日月之尊》《玄霄一生寂》《天涯傾情》《拂世之劍》之類的歌,其聲音于粗獷豪放中透著一股灑脫味道,高亢激昂,震撼人心。如春風十里,長街走馬,一路繁花一路風流。又如登臨送目,見秋空如洗,林木如薺,于是豪情頓生,縈繞胸腔,久久不散。
第二種類型的歌曲最多,例如《溯世書》《浮生未歇》《一醉南柯》《鳳鳴曲》《長安憶》之類的,自在閑適,優雅從容。《溯世書》中有這么一句,“指落初嘆,斑駁門扉掩映少年,斜斟薄茶半盞,白衣青衫扣門而喚” ,我們可以想象,門扉斑駁,許有青苔悄悄蜿蜒其上,喚醒一室寂寞春光。以門為框,那么少年便是畫中人,他拈著棋子的手指停頓在半空,于是一室的沉默便癡念著那一聲脆響;他于手腕微抬間斟好半展薄茶,杯中水從此便不能忘懷手指的溫度。也許他在等人。恰好叩門聲響起,門外白衣磊落青衫妖嬈,少年勾唇一笑,滿堂華彩。
第三類歌中妖君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于低回宛轉間打動人心。例如《傷釋》《琴師》《雙城》《國民遺事》《梵唱》此類。《傷釋》中,“我愛過一場夢魘,我借過一宿安眠,是夜太誘惑,還是寂寞蔓延過火”,我想象,曾有一個人,諳盡孤眠滋味,于夜里,把蔓延過火的寂寞如酒飲下。他渴盼有人在夜里,借他夢魘,把他安放。借他安眠,慰他離傷;借他月光,把他照亮。這類歌歌中有事,曲中含情,雖基調低沉,但貴在一往情深,如食橄欖,初覺苦澀,而后回味雋永。
最后一類的歌則比較另類,如《生死簿》《百鬼夜行》,曲調詭異綺麗,異象環生,于不經意間帶你步入一個與現實世界平行的玄妙世界。那種感覺,恰如李賀的詩給人呈現的:神仙鬼魅,齊聚一堂,而明河月影、松花空草,兀自參差錯落盤桓。幾多幽艷,幾許旖旎。
妖君的歌,無論哪種類別,他都演繹得恰到好處。這大概是我和很多人喜歡他作品的原因吧。
小愛好娛已,大愛好娛人。唱歌本是妖君個人的愛好,但他最終用自己的熱情,利用歌曲這一形式,帶給大家這般美好的體驗和感受。一入君府深似海,而我,慶幸沒錯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