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就是否作為小婉的監護人和劉醫生有更多的爭論,畢竟我們的立場不同。現在重要的是確診和制定治療方案。
我:您上次說的‘人格吞噬’我沒有找到太多文獻資料,您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劉:“吞噬型人格現在在學術爭論中,還沒有被主流學派承認。但是我一直在留意和觀察具有此人格特點的案例,但基本上都是間接接觸。”
我:“那您覺得小婉具有這樣的人格特征么?”
劉醫生拿出小婉的病例,以及監控錄像截圖,繼續說。
劉:“所謂吞噬型,就是多個平行人格在爭奪主體人格的‘地位’,最終欲將主體徹底消滅。”
我:“意思就是說人格自身在走向統一?那不是自我療愈,是好事情啊。”
劉:“不,這不一樣。除主體人格之外的附屬人格消滅才能算是治愈了,因為附屬人格是不穩定的狀態,正常情況下是不應該存在的。”
我:“這么說來,吞噬型的結果是人格分裂程度惡化,如果主體人格消失那么附屬人格在不穩定的情況下可能會分化更多并且難以掌控。”
劉:“可以這樣理解。”
聽著就像是身體里同時出現了多處的癌細胞,它們爭先恐后的占領身體的每一個健康角落,將它們異化。
我:“那有治療方案嗎?”
劉皺著眉頭,“目前除了催眠和鎮靜療法,沒有徹底醫治的辦法,畢竟這樣的情況臨床上太少見了。”
我:“催眠分析的時間很長,而且持續用鎮靜劑來維持主體人格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劉:“這就是問題所在,不過希望我們能涉獵其他領域的方法,在小婉這里有所突破。”
醫學的成就就是無數的患者在醫生的不斷嘗試下積淀的,總要有所嘗試,也總會有所犧牲。
我:“從她的童年陰影創傷開始嗎?”
劉:“她成長中帶來的創傷是導致其目前人格問題的主要原因,目前要梳理出她的怪異舉動和成長創傷中的聯系。”
我拿出病情記錄手冊,這是從小婉開始咨詢至今記錄的所有病情的關聯,劉醫生仔細地翻閱著。
我:“她對貓非常敏感,這應該和她母親的自殺有關聯。”
劉:“嗯,一個孩子和一只貓目睹母親吊死在房梁上,這個場景所帶來的心理刺激,被分化到了貓的身上。”
我:“她曾跟我說,我是驅除惡靈的。也就是說她認為貓其實可以守護她母親的靈魂,凈化她生前的罪惡。”
劉:“但她后面又殺死貓,并且挖去它們的眼睛。這是一個疑點,需要和她本人做進一步的了解。”劉醫生放下資料,探究地注視著我。
我:“嗯,我之前也就這個問題問過他,但……結果并不理想。”
劉醫生沉思著在紙上寫著些關聯詞,并畫著一些線條,沒有看我,像是給我分析又像是自言自語。
劉:“她父親的死,主體人格應該知道其中的蹊蹺。但在刻意隱瞞,這說明附屬人格和主體人格之間有交流。并且在威脅主體人格。那個叔叔的死應該也一樣吧?”這一下提醒了我。
我:“沒錯,我去接她來醫院的時候,她神情恐懼地說是被逼的,不敢說出真相,否則會有生命危險。”劉醫生又恢復了一貫的凝重,手上的筆在紙上輕輕地敲著,我的心卻不安的加速起來。
劉:“這兩件命案,需要司法介入。我需要聯系警方。”
我:“我們之前不是約定不驚動司法嗎?小婉目前的情形,如果接受司法調查,會給她造成再次傷害,她的精神狀態恐怕承受不了吧?”我懊悔小婉只是在我這里尋求幫助,結果卻有可能讓她承受更大傷害。
劉:“畢竟涉及謀殺,你知道包庇的責任有多大嗎?你放心,她這種情況收監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我:“我是說這個過程,取證、詢問、調查等等,司法的程序都是嚴格的照章行事,沒有溫情可言,小婉現在需要的是關愛和安全感,她不能受這種刺激。”
劉;“你理智一些,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你我的能力范圍,不要意氣用事了。”他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我,正顏厲色地說道。
我沒有多說什么,現在的自己很無力。不過在他們涉警力之前,我會先把事情了解清楚,也好為小婉辯駁。劉醫生,我是不指望了。
離開時,我看了一眼小婉,沒有進去,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著她。她依舊背對我,看向窗外,安靜的像個蠟像。街道上已經燈火通明,路邊的小吃攤人頭攢動。但就在這繁華鬧市,又有多少人孤獨的走在尋找靈魂的路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