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家,平時安靜的小區(qū)街道突然圍了三三兩兩的人群,走進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只黑色中型犬臥在路中間。再仔細看,雖然這只狗毛發(fā)烏黑光滑,它的一只眼珠已經(jīng)暴露在眼眶之外,四肢看似很艱難的蜷縮在墻角。聽周圍的人議論,才知道這里白天發(fā)生的慘劇,它被一輛豪華小轎車直接撞飛,估計受傷的不僅是眼睛,現(xiàn)在行動都比較困難,還是被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從路中間抱到這里,已經(jīng)有好幾個小時了。圍觀的人群一邊怒斥肇事者,一邊猜測著狗的主人,討論著可以幫助它的方法,送寵物醫(yī)院也好,送救助站也罷最后都被各種實際的原因打消,人群在嘆息中漸漸離去。留下我和另一個女孩在這希冀可以等到它的主人,我們買了牛奶和火腿,然而身上的傷痛似乎很難使它有太好的食欲,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絕望,它發(fā)出嗚嗚的低吟,只是無助的看著我們。旁邊的女孩有點著急, 用仿佛對待病人的語氣說道“你趕緊吃呀,吃了才有力氣,才有康復的可能” 。它好似聽懂了一般,開始嘗試著舔盒子里的牛奶,緩慢而又掙扎。第一次我看到了一只狗的眼淚,第一次我也如此深刻的體會到同情心的廉價,我救不了它,對待這樣一只受傷嚴重的狗,我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氣去收養(yǎng)它,像其他所有經(jīng)過的路人一樣。我有的只是難過和憐憫,蒼白而又無力。
回到家腦海里還是會浮現(xiàn)狗狗的眼淚,我突然想到自己沒辦法收養(yǎng)它至少可以拍照發(fā)到網(wǎng)上求助更多的人,說不定也可以找到它的主人,然而等到我再去那的時候,它已經(jīng)不見了。我不敢設想它的結(jié)局會是如何,我想起了曾經(jīng)遇到的各種流浪狗,它們像是城市的孤兒,靠著人類施舍的一點點殘羹剩飯,靠著自己求生的本能,卑微而又倔強的活著,卻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被帶到這個世界。
有很多人喜歡狗,喜歡它們的聰明可愛,還有對主人的忠誠,然而這份喜歡并沒有阻擋其中一些人的拋棄,原因各有不同,我們不得而知。這些被拋棄的狗游蕩在不同的地方,失去了原先干凈整潔的皮毛,或帶有不同程度的殘次,因為安全和衛(wèi)生隱患,被更多的人嗤之以鼻。運氣好一點的會被好心人和救助站收養(yǎng),運氣不好的繼續(xù)流浪,在夾縫中求生存。大學參加志愿者活動的時候曾去過一家規(guī)模不大的流浪狗救助站,那里的狗狗大多殘疾或心理自卑,我們帶來的饅頭對它們來說都已是滿足。即使這樣,也只有滿足條件的家庭才可以收養(yǎng)這些狗。
小的時候在奶奶家過暑假,曾經(jīng)被一只白色的獅子狗咬過,一度很是怕狗。還記得那條獅子狗常常活動于奶奶家到零食商鋪的小路上,每次路過都會盯著我看,以至于我常常擔心手中的零食會被它叼走。有一次它果真跟在了我的身后,我惶恐不安多希望此時可以有一個大人路過帶我離開,并逐漸放慢了腳步,最后竟一動也不敢動,它也變的小心翼翼,終于只是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靜靜觀望。我逮著了機會拔腿就跑,沒想到它立馬也跟了上來,汪汪的叫著,好似我是一個做賊心虛的人。年幼的我怎么能跑過一只警覺的小狗,它很快咬著了我的褲腿并開始撕扯,嘴里發(fā)出只有咬人的時候才會有的嘶嘶的低吼,我被嚇的哇哇大哭,它看我沒有抵抗,終于悻悻離開。
后來接觸了更多的狗,我才明白是我不夠坦然,眼神里的害怕讓它誤以為我是壞人。也許當時它跟著我只是想讓我摸一摸它,或者乞求我可以把手中的零食分它一點。
前年我去咸陽玩,在古渡公園門口等朋友。一只黃色土狗進入了我的視線,它似乎跟我一樣無所事事,只是在門口前徘徊,一會伸伸腰,一會在周圍四處嗅嗅,然后它走到了我跟前,我沒有什么吃的可以給它,只得摸了了摸它以示友好。它似乎很開心,不停的朝我搖尾巴。令我沒想到的是,幾分鐘后等我和朋友打算進公園游玩的時候,小黃狗不自覺地跟在了我們身后。我想它跟一會也就回去了,可是待到我們將整個咸陽湖沿路都走完的時候,它依舊在身后。莫名的感動,好似一個人受到了巨大的信任。那會正值夏天,我們用澆灌草坪的水灑,將它身上的泥垢洗干凈。整個過程它沒有一點抵觸,就那么乖乖地安靜地站在草地任憑我們拿水給它沖洗。就這樣我們兩和一條陌生的狗度過了整個曼妙而有趣的下午,離別的時候我們給小黃狗買了它可以吃的狗糧和零食,然而它卻并沒有想象中,對這些食物如此興奮。大概是知道我們不會收養(yǎng)它,等到我們吃飯出來,徘徊在飯店門口的小黃狗終于不見了。
和渴求自由的流浪貓不同,這些流浪狗對家庭和歸屬有著更大的渴望。對于我們來說它可能只是一只寵物,可是對于它來說,一個主人可能就是它的全世界。
曾經(jīng)聽過一句話"Nobody will love you like a pet",可是又有多少人可以承擔起這份愛,對自己的寵物保持不離不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