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悶熱的夏夜,沒有風,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食物腐敗的味道,一團團飄進窗里,小雅疲憊地坐在沙發前的小地毯上,手里拿著手機,終于可以喘口氣休息一下了,收拾了2天的小屋終于有了一點家的模樣,她想拍幾張照片發個朋友圈。
手機上小小的鏡頭劃過墻壁的電子表,9點53分,小雅莫名的突然緊張起來,手心微微出了汗,手機被握的滑滑的,她干脆把手機扔到床上,死死地盯著表針,一跳一跳地越過1,再越過2,再越過3,時間好像凝固了,漫長地讓人絕望,同時,表針又走的飛快,不停地頑強地一圈一圈地繞著。
昨晚,也是10點鐘,小雅搬進來的第二天,她正坐在床頭在電腦上看工作流程,突然,電腦上的文件自己翻動起來,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人在閱讀文件,光標在文件上晃來晃去,然后開始翻頁,一頁一頁直到最后一頁,小雅開始以為是不小心碰到了鼠標,找鼠標按暫停鍵,可是鼠標根本不受控制,小雅以為是電腦中毒了,正想著該怎么樣殺毒,突然鼠標又不動了,小雅把心放了下來,剛想回到剛才看到的地方繼續讀,突然,她聽到了沙沙的聲音,抬頭一看,放在餐桌上的她剛才看的小說自己打開了,書頁被慢慢地翻過去,仿佛空氣中有人在一頁一頁地翻看,小雅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她強作鎮定扭頭看看窗戶,窗戶是關著的,小雅想起,晚飯的時候聽到打雷的聲音,天氣預報也說晚上有雷陣雨,小雅怕雨刮進來,趕緊把窗關嚴了,那書不是被風吹的,小雅的心再一次收緊了,等她再轉回來看書的時候,書又合上了,小雅徹底沒心思看電腦了,她鼓起勇氣走到桌前,看看那本書,還是老樣子,跟她放桌上的時候一樣,翻到她最后讀到的那頁,小雅有點糊涂了,到底是錯覺呢?還是真的屋里有別人?這屋里很小,小到一眼能看到屋里的所有角落,怎么會藏著人呢?想到藏,小雅的心里又開始哆嗦了,她慢慢地挪回到床上,鉆進了被窩,燈都沒敢關,直到困的實在挺不住,才昏昏沉沉地睡著。
今天是小雅搬進來第3天,上周她大學畢業了,典禮結束后,學校的后勤部就通知她們限期搬走。小雅老家在偏遠的山區,她從上大學的第一天起就下定決心,決不再回去了,所以她拼命學習,就是想有個好成績以后能在這個城市里留下來,到大四的上半年,她準備簡歷外出找工作時,才發現她學的公共關系專業要想當公務員或進事業單業真的是太難了,在無數次碰壁之后,她幾乎絕望了,直到畢業的前一個月,她突然接到師姐曼玲的電話,問她愿不愿做前臺?是師姐一個客戶公司,前臺突然離職了,著急找個人頂上,工資不高,但畢竟是一個正規公司,在寫字樓里上班,滿足了小雅想留在城里的愿望,雖然不是專業工作,但她別無選擇,只能接受了。面試也很順利,有師姐的推薦,小雅有模有樣的,成績也不錯,看起來老板挺滿意的,老板說,最好住的近一點,也許晚上招待客戶或公司談判時需要幫手,這樣方便,小雅雖然覺得這不應該是自己的工作職責,但如果公司需要還是得隨叫隨到,而且離單位近,不用花太多的通勤時間也挺好啊,就開始在公司附近找出租屋。
出租房找的也很順利,到中介一問,有個公司附近的公寓剛剛放租,走路20分鐘就能到公司,著急的話還可以坐一站地鐵,一室一廳,房間雖小,但里面裝修還挺新,就是價格超過了小雅的預算,因為馬上就要到搬家的期限了,租房中介說還有好幾個人想租這個,房主看小雅有穩定工作,還挺本份的,說只要她要,就租給她了,小雅咬咬牙,簽了租房合同。
小雅搬家的前一晚,做了一個夢,夢是不完整的,各種碎片中,時間和空間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會兒是遇見一個陌生的人沖她詭異地笑,“你是新來的租客?嘿嘿!”,轉眼,還沒等小雅回答,那個人就突然消失了,一陣風突然從小雅的身后吹過來,小雅回頭看的時候,居然發現不知從什么地方走來一只老虎,老虎很悠閑很慢地朝小雅走來,但是小雅還是從老虎的眼睛里都到了兇光,她在心里說,快跑快跑,老虎要撲過來了,可是她干著急,腳上卻邁不動步,于是她想快打電話報警,讓警察叔叔來救她,可是每次她都撥錯號碼,一次二次三次,電話始終打不出去,老虎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而且張開了大嘴,小雅的恐懼已經超過極限了,使勁地“啊啊”地喊起來,可是她知道,她并沒有喊出聲,她只是嚇醒了,一身冷汗中,她聽見上鋪閨蜜輕輕的鼾聲,幸好只是個夢,她安慰著自己,努力讓呼吸平靜下來,再回憶著夢里的陌生人說的話,那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會做這樣的夢?小雅并不覺得老虎會吃掉她,她反而覺得那個陌生人的表情有點奇怪,臉上的笑容特別不自然,好像知道什么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小雅基本上夜夜都做夢,害怕的夢雖然不多,但都很奇怪,而且相似的夢境經常會出現,故事性和連貫性都很強,就像是一部電視劇,一集一集地發展劇情,不管夢里多奇怪,小雅白天基本上都忘了,記住的只是她的感覺,害怕、迷惑、詭異。。。
小雅遇到對門的鄰居就是在下午搬家的時候,小貨車停在門口,她帶著工人先上樓開門看看屋里的格局,走廊有點昏暗,她突然看見一個老太太悄無聲地站在對面的門口,拄著一根拐杖,顫顫巍巍地,眼角都是深深的魚尾紋,小雅禮貌地沖老太太點了點頭,老太太一聲不吭,轉身進屋去了,小雅尷尬地收回笑容,轉頭告訴工人家具擺放的位置,她忽然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那個老太太?
時針終于指向了10點,小雅轉頭看看桌子上的書,那本書還好好地放在那,沒動,1秒,2秒,3秒,5秒鐘過去了,書沒被翻開,小雅稍微松了口氣,起身打開手提電腦,一切都跟往常一樣,開機很快,屏幕上顯示出她的畢業照,那是前一段時她特意換上的屏保,披肩的長發從學士帽下面流淌出來,顏色焗成亞麻色,襯得她的臉特別白皙,微微揚起嘴角增添了一點嫵媚的味道,小雅喜歡打扮的成熟些,不過現在她可沒心思欣賞自己的美照,她小心翼翼地點開昨天的文件,握著鼠標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還好,光標停在頁面上沒有亂動,一切都很正常,小雅長長地舒口氣,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她使勁伸伸胳膊晃來晃腰,把電腦放在沙發上,拿起大浴巾走進浴室。
浴室也很小,但是裝修的很漂亮,四壁貼著淡黃色的瓷磚,靠窗戶的墻角是一個半圓的淋浴屏,小雅最喜歡這個小浴室了,蓬頭大大的,熱水嘩嘩地沖在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好像都被砸到,太舒服了,小雅每次進里面沖澡,都要呆很長時間,今天也一樣,因為干了一天的活,剛才緊張又出了很多汗,小雅盡情地沖了個澡,一直到蓬頭里流出的水變涼了才走出來,用浴巾把身上和頭發上的水擦干,換上門口掛著的睡裙走出浴室,穿過客廳時,順手抄起沙發上的電腦,走到窗戶下面的小床前,把靠墊立起來拍打了幾下,掀開被子鉆了進去,靠在床頭上,她隨便按了一下鍵盤,電腦休眠了,她想瀏覽一下新聞,給自己催催眠,電腦亮起來的一瞬間,小雅“嗡”的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那份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頁,THE END ,赫然顯示在屏幕上!
小雅的心一下子收緊了,她再次環顧四周,靜靜的,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原來的位置,她上午親手擺置的,她再低頭看電腦屏幕,一下子又不確定,“是我自己翻到最后一頁的嗎?我翻了嗎?翻了嗎?沒翻?翻了?” 小雅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問自己,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害怕,她不敢再想了,趕緊合上筆記本電腦,鉆進被里,燈也不敢關,心里強迫數著1、2、3。。。也不知道數了多少數,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小雅已經不記得了,黑夜里一片死寂,像是宇宙里的黑洞,沒有任何生息。。。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