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三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在臨走前想見他一面?
一直以來,我們母女倆聚少離多,三姑娘不同于老大、老二距離近,她嫁得遠,每年就回來兩三次,以前她剛結婚那段時日,回來、臨行,我們總會相擁而泣,后來,她有了孩子,便有了牽掛,自然就不會再哭泣了,每次來到我身邊一段時日,便說自己想孩子了,放他在家不放心,若是母子二人同來,外孫小時,也能多呆些時日,后來他長大了,便覺得在外婆家無聊,動不動就鬧著回去他們那個大城市,找他的朋友玩,三姑娘也就急著走了。
起初,對于她的婚姻選擇,我本是不同意的,奈何愛情的魔力太大,她要覺得幸福,我也就成全了,在幾姐妹中,三姑娘脾性是最好的,也是最有耐心的,我們平日更多地都是電話里頭問候,她在得遠,總想著沒有照顧到我,每次回來都是大包小包的禮品帶著,這讓我對她甚有好感,自然不會像老大那般爭吵,這印證了那句話:在遠的是思念,在近的是叨念。
三姑娘遠嫁,本想她能過得順心些,奈何世事都與愿相違。
三姑爺是二婚,他原本有個女兒,這個外孫是他的第二個孩子,家里人一直都希望他能有個兒子,這索性和了他們的愿,這讓小外孫得到更多的寵溺,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的女兒省心,升至初中后,上網,抽煙,喝酒,談戀愛,經常不回家,好的沒學多少,壞的學了一大堆,每次三姑娘回來,總不會主動談起我的外孫,也只有我問起的時候說起,孩子的事本就夠她頭疼了,奈何家里的婆婆也是需要她的照顧。
親家母癱瘓在床多年了,我很害怕自己像她一般,吃喝拉撒睡都要人服侍,其實,我更多地是心疼三姑娘,但又不能阻止她盡到為人妻母的義務。這幾年著實苦了她,去年的時候,親家母走了,也算是讓三姑娘解脫了一些,老三回來的時候,我亦然聽說,竟也說不出個安慰的話來。
親家母走后,三姑娘回來的頻率較幾年前多了些,每次回來便是邀著三五舊友喝上兩盅,在我記憶里,來三天有兩天都是醉酒狀況,或許在她看來,沒有什么比酒更懂她的了,那東西,不止走進她腸胃里、血液里,更能走進她的心窩里。
我總覺得她有心事,可想想她的路還這么長,不該憂愁萬分的,只是孩子大了,有心事也不愛跟咱說,或許在她看來,說了我們也幫不上忙,索性便不說,平時最多的話就叫我多注意身體,多注意休息,或許這次的倒下是命運叫我該好好休息了吧!
昏迷中,我感受到三姑娘的孩子跑了過來,叫到:外婆趕緊醒起來。
這孩子,終究還是好的……
―-節選自溱文字《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