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 來源：圖書館“超星杯”征文大賽
在這樣熙熙攘攘的浮華盛世里，該有多小的概率可以遇見這些人，然后和他們變得熟悉依賴，或者仇恨敵對。牽扯出情緒，纏繞成關(guān)系，氤氳成感情。而又會有多么微不足道的渺小的機會和勇氣，讓我幸運的遇見你。
“其實我相信每個故事一開始就寫好了結(jié)局，只是當時我這個故事太虐心了，而我又急切的的想看到它的終點，所以本來應(yīng)該如繽紛落英一般絢爛的過程，就這樣被我錯過了呢。”收拾好略帶悲傷的情緒，看起來云淡風輕的安婭堯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像從前一樣悄悄的默默的注視著陸沉。陸沉一如既往的微笑，聳肩，然后一句熟悉的低沉，“婭堯，你又這樣了。”
上一次說這話的時候記不清了，不會是像現(xiàn)在這樣的明媚的午后，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平然淡和的心情，應(yīng)該都是無數(shù)個情緒泛濫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深夜，婭堯會發(fā)一大段一大段的話給陸沉，黑壓壓的鋪滿占據(jù)著整個屏幕，通常陸沉都是扮演傾聽者和提醒者的角色，不會迎合你心情而回應(yīng)你同樣矯情肉麻的話，不會滿足你的空虛而呈奉上高談闊論，不近人情的冷漠到讓人懷疑他有沒有在聽的地步，但是會在你說著說著情緒快要崩潰的時候，說一句“嘿，你又這樣了”。炙熱傷人的情緒就被這蠱惑一般的低喃而重歸正常。滔天的海浪趨向了邊際線，飛奔的流火被四面八方的雨水包裹覆蓋，世界重歸原始的混沌。然后互道晚安，然后 安穩(wěn)的進入夢鄉(xiāng)。婭堯每一次都驚羨于陸沉的鎮(zhèn)靜和淡定，就算天塌下來也不過他的一句“原來是這樣了啊”。
突然像是回到了她喋喋不休的那些黑暗卻彌足珍貴和溫暖的夜晚，高中那些潰不成軍的日子竟然成為我記憶中最深刻的美好。甚至期待每一次她的抱怨訴苦、激動興奮、緊張焦灼，那是一種快樂的悲哀，我希望她無憂再無慮一點，可是也盼望她語無倫次的向我傾訴。習慣了深夜發(fā)亮的有大段文字的手機屏幕，習慣了她直來直往傻乎乎的真性情，習慣了看她受傷也習慣了心疼她三秒鐘，習慣了提醒她早點睡吧（雖然這被她理解為我的不耐煩）。我很欣賞孟非說的話，他說喜歡上一個人太容易了，重要的是習慣，習慣太可怕了，只有當彼此習慣了這樣的存在和交流方式，才能稱之為是穩(wěn)定的感情，進而步入婚姻。然而好像只有我習慣了吧。
初見是一個很美好的詞，但是婭堯和陸沉的初見卻很普通，普通的讓婭堯都快要忘記了，以至于回憶起來都是模糊的場景忘卻的時間，唯一毫發(fā)畢現(xiàn)的是大概就是陸沉那一句“同學，你的鑰匙”，不是疑問不是感嘆，而是冷靜的陳述句。人們往往就會對某些奇奇怪怪的特質(zhì)吸引，陸沉干凈低沉的嗓音大概就是這樣的吧，這樣奇妙的悄無聲息的進駐了婭堯的心，這樣填充占據(jù)在未來的擾人多舛的歲月和斑駁陸離的時光中。
初見？初見啊，大多數(shù)人對不那么出眾的人應(yīng)該都不會留下什么所謂的第一印象吧，我就是大多數(shù)人。初見婭堯，沒印象了，好像也就是班級每個人自我介紹吧，也就是混個臉熟。婭堯？她應(yīng)該不是“臉熟”這個行列，歸到“陌生”更好一些。所以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啊，如果當時我知道如果是一個叫安婭堯的女孩以那樣無法抵擋的方式成為我的不可代替，那我一定要牢牢的記住你，要在更早的韶華里，慢慢慢慢的陪伴你。
婭堯想著自己怎么就從學習委員變成班長了呢，明明一開始就向老師表示了“我來高中就只是來學習的”這樣的決心。走廊上尷尬的沉默，少女倔強的抿著嘴背著手，老師清了清嗓子，許是看出了婭堯的焦慮所在，“你就試試嘛，當班長不會影響學習的，只要你把工作和學習統(tǒng)籌好。再說其實也沒什么事情，你不是有紀律委員和其他的班干部幫著你么。。。。。。”，“嗯，行，可以。”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被成功套路了班長的職務(wù)。很多時候婭堯都在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答應(yīng)，事情的走向或許就變的可控了吧。
衛(wèi)生委員，陸沉一干就是三年。高二的時候班長突然變成了婭堯，和她聯(lián)系就像是雨后的春筍不知怎么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生發(fā)茂盛，年少的感情就像是盛開在空中的鮮花，嬌艷欲滴卻虛無致命。喂，去搬書嘛；喂，你怎么不干大掃除哇，你不做怎么讓其他人做么，表率作用啊；我覺得你在班主任的面前話好多啊；為什么你不給你前女友分配值日啊。。。。。。無厘頭的有條理的、刻意的無意的、讓人尷尬的暖心的，一開始覺得有這么個嘰嘰喳喳的班長就像是個定時炸彈，沒想到那卻是漫無邊際的冗長繁雜的名為青春的道路上，讓人最為珍惜的純粹晶瑩的光芒。
所以一開始就喜歡上他了吧，他走路時悠閑慵懶的姿態(tài)；他站在講臺毫不怯弱的侃侃而談；他坐在桌子上和別人微笑的樣子；他趴在欄桿眺望遠方時的虔誠；他不自覺皺著眉時的嚴謹認真。所以即使是知道了他有女朋友了，還是繼續(xù)的偷偷的喜歡著他，“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著光夢游；我可以等在這路口，不管你會不會經(jīng)過”。雖然如驚鴻般，但卻是會從我的世界里路過的人，一開始就沒有萌生過“要在一起的想法”，所以會有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怡然。獨自在我渺小的世界里固執(zhí)的偷偷的注視在意。有人說，暗戀就像一場戰(zhàn)爭，敵人和戰(zhàn)士都是自己，小勝和挫敗都不過是你一個人的雀躍低落，而他是全世界的中心，卻渾然不知。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會讓人悸動很久，那些沒有等待過的人不會明白。
第一次聊天啊，好像是說讓她不要在散布關(guān)于“我故意不讓林密做值日”的話，不算謠言，曾經(jīng)相愛過而且當時依然喜歡著，所以想讓林密有更多的時間好好學習，算是濫用職權(quán)照顧她吧。把我的想法直接跟婭堯說了，她的一句“既然還喜歡為什么還放手”讓我對這個瘋瘋鬧鬧的班長有了重新的認識，一句“和傳言不一樣，明明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呢”讓我對她有了莫名的信任。就像是黎明前所有的恐懼和不安已經(jīng)凝結(jié)為黑暗在你周圍盤旋，而你本來慌張絕望的心突然被希望溫暖，婭堯就是這樣的小火苗，照亮最深處的地方，陪著我等到陽光的出現(xiàn)。
說是不在意，其實心里還是酸酸脹脹的。不管是陸沉聽說林密不吃早飯而為林密帶來的雞蛋豆?jié){的體貼，還是看到林密紅筆壞了會給她帶一支新的細心，不管是上自習課從后面?zhèn)鱽韎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紙條的浪漫，還是陸沉收數(shù)學作業(yè)時戳她臉時的寵溺，安婭堯和別人一樣起哄著揶揄著，可是心里的苦澀鋪天蓋地的襲卷開來。所以知道陸沉的真實想法并沒有多大的震驚，就是想著原來是這樣啊，果然還是喜歡她。然后悄悄的埋藏起自己的心意，所以當陸沉說出保密的時候，婭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yīng)了。我愿意扮演一個你喜歡的角色，愿意去做你想讓我做的事情。
沒想到安婭堯會把值日調(diào)換到跟我同一天打掃，還記得她說的那句“喂，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走”是的蠢萌和聽到我說“我也是干值日”時的詫異，情緒全部寫在臉上，讓人擔憂她未來的如何在叵測的社會中前進下去。意料之中的，本來壓抑的晚上又被她的話語撕開了鮮艷的口子，“哇，后排的垃圾都能直接把人淹沒了吧”“我怎么掃不出這個垃圾呢”“啊，我的腰要廢掉了”“這么晚了，我媽又得說我磨蹭了”。就是這樣一個鮮活的人突然毫無征兆的闖進你的生活，帶著蠻橫不講理的理所應(yīng)當?shù)淖藨B(tài)就生了根發(fā)了芽。
心動的時候應(yīng)該是他每次值日過后不是急急忙忙的離開，而是靠在門口等我吧。漆黑的走廊，盡頭處暗淡的光，清脆的啪嗒落鎖聲，被查崗的人用手電筒照來照去，以及那句“你說讓教務(wù)主任看到會不會以為我們兩個在談戀愛”的玩笑話，在夜色中慢慢升騰凝聚，最后萬鈞雷霆般的刺向婭堯的防線。如果他從不理睬我，我就不會執(zhí)著，也不會心存幻想。
婭堯跟我說過韓劇里的一句話，“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心意，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喜歡上她了”，當時我看到只覺得好笑，怎么會有這樣遲鈍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是來糊弄觀眾吧。現(xiàn)在看來，大概我也是這樣的人。
下定決心清除掉自己那些亂七八糟不切實際的想法的時候，是在看了陸沉空間曖昧的留言板之后，是在高考來臨老師父母的期盼下，是在覺得自己這樣完全自作多情矯揉造作的反省中。可是每當我心灰失望想要退縮時，他偏偏給了我一顆糖，當我斗志昂揚想要靠近他，他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他時不時給我一個眼神，轉(zhuǎn)身又去照亮別人，我以為他回頭可以看到我，就拼命往我們的感情里添加愛的成分。我連一秒種都沒有擁有過他，卻感覺失去了他千萬次。不想再有這樣反復(fù)無常的灼熱了，所以選擇了放過自己。
異樣來得很突然，婭堯突然就刪了我，在學校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熱絡(luò)地打招呼，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會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快步走開。大掃除的時候，我偶爾會看著她的背影就失了神，想著也許夜晚的聊天只是我做的一個又一個夢吧，現(xiàn)在莊周和彩蝶都已然清醒，這個夢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高考結(jié)束的很突然，看到自己收拾出來的一箱又一箱的書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黑色的紅色藍色的標注，密密匝匝的書寫著我的高中生涯。所有的書都清空之后，突然覺得沒有什么是真切的握在手里的東西了。放空發(fā)呆懷想追憶的時候，傳來了請求加為好友的聲音，“我是陸沉，有事要說”
填報志愿的原因，去了一個無法改變的專業(yè)，不讓四年在后悔中度過，我選擇了復(fù)讀。家里同意我的想法之后，第一個想告訴的人還是婭堯，本以為冷淡的關(guān)系竟然開始破冰，她不遺余力的幫我找復(fù)習的資料，告訴我學習中注意的事項和心態(tài)的調(diào)整，一直給我加油打氣。給我送書的那天，我看到背著書包的她邊跑著便向我揮著手，落日的余暉讓我看不清她的臉，只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是鑰匙般，打開了過往快要塵封的記憶。
收到陸沉的聯(lián)系，我并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只是有一種我應(yīng)該把這一件事做好，然后圓滿的告別高中的決心。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明顯疲憊了很多，褪去了我熟悉的清冷，多了一層淡淡的落寞。我發(fā)現(xiàn)我面對他的時候不再驚慌失措語無倫次了，就像是面對朋友的熱絡(luò)寒暄。曾經(jīng)被小心翼翼埋藏的心思和熱情許是隨著時間的而被消耗殆盡了吧。
最后的見面是在陸沉要走的前三天，婭堯想給自己無疾而終的暗戀一個結(jié)尾，也想讓陸沉他很優(yōu)秀不必因為復(fù)讀的事情而傷懷。那天的午后，婭堯沒有激動地侃侃而談，而是平淡略帶淡藍色悲傷地娓娓道來。我曾經(jīng)真的很喜歡你，雖然大多時候會讓我焦灼無力，雖然我最終放棄了這份喜歡，但是還是很感激遇到你，還好是你，讓我明白喜歡是一種怎樣奇妙而又忐忑的感覺。
當婭堯說出曾經(jīng)喜歡我的時候，心里泛起了一陣苦澀。她說的沒錯，真的是錯過了。曾經(jīng)的她那么的喜歡我，現(xiàn)在的我如此的喜歡她。本來準備好的話被硬生生的藏在了喉頭，一句“原來是這樣啊”遮掩了我所有的無奈和自嘲。像是從底部慢慢升起的水泡突然在界面破裂，所積聚的所有的力量都在這一刻瓦解。道完再見之后，婭堯婭堯發(fā)過來一條信息，是她特別喜歡的一句話，十年前我們不曾明白，十年后又想不起來，只剩下當初的音符，飄散在空氣里。是啊，當時的我不曾明白，現(xiàn)在的我也要有新的路要走。如果未來能夠再次遇見你，我希望我不要留下現(xiàn)在的遺憾。不管如何，謝謝你的出現(xiàn)，謝謝我們的遇見。
顧盼流連，如時光擱淺，是重逢一如初見；無涯荒野，誰忘了時間，一半苦澀一半情深。數(shù)著年月只為花開那一面，就算來來回回錯過又擦肩，你的喜悲憂樂我全都遇見，三千繁華也不抵我們遇見的每個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