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胡小寶光著上身,蹲著馬步,只感覺雙臂雙腿都酸痛不止,渾身大汗淋漓,一張小臉上滿是苦澀,叫嚷道:“我的娘啊,這都十天了,師傅你就光教我站這又難看又累的架勢,我....我不學了。”,說著說著架子也松了,索性就賴在了地上,胡念祖氣到:“你他姥姥的躺地上干嘛?這學武講究的是循序漸進,你他娘以為那些大俠客都是一出生就能打能跳不成。”,看到胡小寶依然躺著裝作聽不到,胡念祖一把將他從地上扯起來,調笑道:“也知道幾天前是哪個小鬼說“師傅,我要做大英雄、大俠客,以后懲奸除惡,揚名天下”。胡小寶撇著嘴道:“哦,那可能是隔壁二狗子說的吧。”,胡念祖又氣又笑,道:“嘿嘿,對肯定是哪個小狗崽子說的。”,“師傅,狗急也會跳墻哦.....”,“哼,那老子就把這只賴皮狗拉下來。”。
? ? ? 一見賴不了,胡小寶便拉著胡念祖滿是老繭的手臂左搖右晃,撒嬌道:“師傅,你自己都說練武講究循序漸進,一張一弛,我現在累的都躺地上了,就休息一天,咱們明天再練,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心里卻想著:“哼,再等過幾天,小爺就跟著姐姐去享福了,鬼還練這什么馬步,到時候天天睡大覺,嘿嘿嘿。想到這里臉上都笑開了花,胡念祖狐疑的看著胡小寶,看他一會愁眉苦臉,一會又喜笑顏開,還道是自己逼的太狠了,又看他剛才躺在地上,身上汗水沾著泥土,活脫脫跟個小土猴一般,便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記,道:“行了行了,別跟老子嬉皮笑臉的,今天就練到這里吧。你到后院去沖洗一下,別他奶奶的搞的跟上戰場打仗一樣。”。
? ? ? ?胡小寶歡呼一聲,暗道又拖了一天,歡歡喜喜的跑去沖洗身子去了。
? ? ? 晚上兩人吃完飯,胡念祖拉著胡小寶的小手,語重心長道:“小寶啊,你天資是極好的,就是性子太過浮躁,沉不下心來,這練武和做人做事是一樣的道理,都是一個勤字,你天資便是再好,若不用心勤學苦練,日后難成大器,你可知道?”,胡小寶眼睛四處亂轉,這道理他又何嘗不知,只是說起來是好聽的很、容易的很,練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心想不久以后就要和胡念祖分離,心里倒是有點難過。
? ? ? 胡小寶記事起,便跟著一個老乞丐討飯,兩人相依為命兩三年,這老乞丐在一年寒冬夜里便凍死了,接下來的日子都是他一個人自行生活。這幾日下來,胡念祖雖然罵罵咧咧,但心是好的,對自己也是真心誠意,只是練武又苦又累,小孩子心性貪玩,又如何能夠忍耐?胡小寶忍不住的流下眼淚,胡念祖看他不答,反而默默流淚,拍了拍胡小寶的肩膀道:“唉,你這小子,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雖然年幼,也不可輕易流露軟弱心態,不然以后遇到心儀的姑娘,也動不動大流馬尿,豈不是要被笑死?”,胡小寶抽抽噎噎道:“師.....師傅,我......我只是舍不得你。”。胡念祖一怔,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老子年富力強,起碼還可以活上七八十年,就怕你這小子以后罵我老不死,嫌我礙手礙腳啊。”。
? ? ? ?胡小寶見他會錯意,也不回答,暗暗盤算,日后跟了姐姐去享福,定然要時不時的回來陪陪他,日后本事大了,也接他一起去享福便是。想到這里也不再悲怮,嘻嘻笑道:“怎么會,到時候我就給師傅請幾個老媽子,天天換著伺候你,哈哈。”,胡念祖笑罵道:“他娘的,找什么老媽子,要找也該找幾個年輕貌美的來伺候老子才對,老子可還是光棍一個呢!”。“師傅,這就是你的不對,你還想老牛吃嫩草不成?”,“他娘的,老子想想都不成啊。”。
? ? ? ?——————————————————————————
? ? ? ?胡小寶睡在床上,忽然感覺自己仿佛被鬼壓了身一般,差點喘不過氣來,睜眼一看,胡念祖的大毛腿正壓在自己身上,拍拍胡念祖的身子,胡念祖擾了擾頭,轉過身去,繼續呼呼大睡。
? ? ? ?被胡念祖壓醒,又聽他睡覺直打呼嚕,胡小寶反倒沒了睡意,悄悄從床上摸了起來,穿上衣衫鞋子,一個人走出了屋子,呆呆坐在石階上,嘆息了一聲道:“唉,過的幾日,姐姐來接我離開,不知道要怎么和師傅說,萬一師傅和姐姐起了沖突,我又不知道該幫誰才好,不過看姐姐的樣子,估計武功是比師傅好的,那,到時候幫師傅好了,不行,幫了師傅,姐姐不理我了,那不就慘了,這可真是大大的難題啊!”,想著想著一股尿意襲來,胡小寶索性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誰慘就幫誰好了。
? ? ? ? 悉悉索索的撒完了尿,胡小寶褲頭還沒系上,忽然聽到大院外墻,有響動,連忙系上褲頭,貓著身子躲在屋子外的草叢里,這胡念祖平時粗枝大葉,武館內院一塌糊涂,雜草叢生,這胡小寶還曾笑他這里像是乞丐窩,沒想到此時倒是幫了大忙。伏著身子,胡小寶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穿著黑衣黑褲的人拿著明晃晃的長劍,小心翼翼的朝著這里走來。
? ? ? ? 胡小寶看他手里拿著兵器,又是大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里害怕的要死,幸虧才剛剛尿完了尿,否則此刻只怕還要尿出來。這黑衣人四處觀望,步子走的中規中矩,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胡小寶躲在草叢中,蚊蟲叮咬,感覺渾身上下都難受的很,又只能強自忍耐,正在苦不堪言的時候,突然感覺脖勁處被什么蟲子咬了一下,酸痛難忍,口中忍不住的叫的一聲,聲音雖小,半夜三更卻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更遑論是那個黑衣人。
? ? ? ? 胡小寶叫出聲來,就知道壞了,雙手雙腳齊用,就想爬開,剛爬了不到一米遠,就感覺背后一陣勁風襲來,長劍反射月光,照的胡小寶一陣晃眼,閉上眼睛嚇得發出“啊”的一聲大叫,軟軟的癱在了地上,卻忽然聽到那黑衣人發出一聲驚叫,砰的一聲,重物砸倒在地的聲響。
? ? ? ? 胡小寶聽到聲響,連忙睜開了雙眼,卻看到黑衣人長劍脫手,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屋里的胡念祖聽到屋外響動甚大,衣服也來不及穿,拿了放在床邊的齊眉棍鐵棍便沖了出來,看到剛剛起身的黑衣人,頓時大吃一驚,使足了力氣,便朝著黑衣人左肩砸去,黑衣人舉起長劍硬擋一棍,不料因為剛才緣故,虎口崩裂,身中內傷,此時硬解一記勢大力沉的猛擊,頓時血氣上涌,氣力為之一滯。
? ? ? ? 胡念祖見狀,趁機掃出一腳,黑衣人下盤不穩,又被掃中了兩棍,頓時再也忍不住,嘔出鮮血來。所謂趁你病,要你命,胡念祖行走江湖多年,哪里不曉得,見狀更是如同發了狂一般,齊眉棍舞的呼呼作響,不要命的朝這黑衣人打去。這黑衣人倒也冤枉的很,他的武功本來遠勝于胡念祖,否則也不會單人匹馬獨自前來,發現胡小寶之后,以為只是一個普通小孩,便一劍砍去,沒想到這胡小寶身上有楊夢琪送的寧神佩,這寧神佩沒有主動傷人的功效,只能被動防御,這黑衣人一劍下來,反倒被一陣白光反震的深受內傷,以至于處在現在光景,偏偏他是來對付胡念祖的,又怎能想到胡小寶也在這里,那捆仙繩又放在另外一人身上,當真倒霉至極。
? ? ? ? 胡念祖連連猛擊,黑衣人左支右擋,又受了內傷,漸漸體力不支,一時不慎被胡念祖一棍打在了腦袋上,當場斃命。胡小寶看那黑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才敢爬了過來,剛才差點被那黑衣人砍了一劍,被嚇的半死,此時看黑衣人雙目流血,睜著大大的眼睛,不禁恨意大起,爬起身來,狠狠的踹了這黑衣人兩腳,又覺得不解氣,撿起地上的長劍,在黑衣人的大腿處,猛刺幾劍。
? ? ? ? 胡念祖揮了揮手,胡小寶這才罷手,丟下長劍,才發覺渾身都在顫抖,心砰砰砰的猛跳,過了一陣才恢復。胡念祖蹲下身來,取下了黑衣人的面巾,一看,是個臉色黃瘦的男子,只是自己全然不認識,有武功在身,又是這副裝扮,定然不會是下三濫的無名小賊,遂又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了起來,除了摸到一些銀錢銀票之外并無他物,突然聽見胡小寶叫道:“師傅,師傅,你快來看,這劍上還刻了字,什么風什么的。”,胡念祖急忙搶過長劍,月光照耀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長劍劍柄處刻著“清風閣”三字。
? ? ? ? ?胡念祖看到清風閣三字,大吃一驚,他雖然在這偏遠小鎮當武館館主,當年行走江湖時也曾經聽人說過清風閣的事情,聽聞閣中弟子個個武功高強,身手矯健,人數又十分眾多,無人敢惹。心下暗道:“這人是清風閣的,只是為何找上了自己這樣一個無名小卒,老子平日安分守己,也并未招惹過清風閣的人才對,倒是奇了怪了,不過殺了他們的人,這里是不能待了,否則來人一多,定要被他們剁成肉醬不可。”。
? ? ? ? ? 一念至此,胡念祖也不管那具尸首了,喊了胡小寶一起收拾了一下屋中的金銀細軟,拿了齊眉棍和一些輕便武器,又到處檢查了一番,確無遺漏之后,才和胡小寶一起出了大門,臨行前,目光復雜的望著那寫著“虎門武館”的牌匾,嘆了一口氣道:“唉,老子拼搏一生,才搏出了一處安身之地來,想不到......想不到......唉”,話說到一半,胡念祖卻再也說不下去了。胡小寶見他雙眼通紅,顯然對這虎門武館感情極深,一時倒也想不出要說什么話來安慰他,只能用力的握緊了他滿是老繭的大手。
? ? ? ? ? 胡念祖站在大門處,唏噓一陣,目光一凝,便頭也不回拉著胡小寶一路向鎮外行去。
? ? ? ? ?兩人走后大概一個時辰左右,虎門武館來了一人,正是當時為楊清風、楊夢琪帶路的其中一人,此人摸了摸尸體,發現還有余溫,又進屋一看,屋內一片狼藉,早已人去樓空,沉吟片刻,道了一聲“怪了”,便翻出墻去。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