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陳宇皓一直沒有見到若依,心里有些慌亂,大家確定她來工地的可是為什么自己總看不到她。莫非是若依被嚇到了,故意躲開他,怎么可以這樣,要躲開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呀,怎么這個世界都亂套了。他不想讓那天的話當真,他想收回,他考慮很久覺得自己不適合跟若依談戀愛,他在不斷自我暗示:若依這個鄉下丫頭配不上他……任何一個理由都是他躲避若依呀,可此時若依要躲他是什么?難道若依覺得他陳宇皓這么帥氣有風度才學的男人配不上她不成,在大城市里他都是難得的好女婿,莫非在這里卻成了不要的男人了。陳宇皓心里實在不爽,他覺得拒絕的主動權應該在自己手上,他已經不喜歡讓別人來主宰自己的思想,一定要找那個女人問個清楚。
“這么早還走這么快,趕著去哪呀?”陳宇皓看見走上坡的若依,有些生氣的調侃。
“你管得著!”若依沒有放下背上的豬草,繼續往前走。
“你為什么躲我?那天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陳宇皓只想知道答案。
“讓開,你站著不腰疼,我可背不動?!?/p>
陳宇皓一氣,一把將裝滿豬草的背簍從若依的背上卸下來,“現在可以說了吧?”
“沒有躲你,我有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粢涝谡f著違心的話所以不敢看著陳宇皓。
“那你現在回答我那天的問題,我就放你走?!?/p>
若依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肯定不可以說實話,說自己心里是愿意的?!拔乙呀浐蛣e人訂婚,聘禮也收了,況且我也不高攀你,難道你不是這么想的?我知道你只是跟我開玩笑而已,我也不會當真的。”若依很僵硬的笑了,其實她有那么一點點希望,希望這是真的。
“訂婚了?跟誰?你怎么知道我們不合適?!标愑铕┛吹贸鋈粢涝谡医杩隍_他,更加生氣,對于這樣一個清純的女子來說說謊是一門很難的技術。
“你管那么多干嘛,就是討厭你,行了吧,偷窺狂!”若依知道跟這個生氣的人說不清楚,就直接表態。
陳宇皓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若依還以為他怎么了,罵他生氣了?湊近抬頭望了他一眼,突然陳宇皓伸出雙臂將若依緊緊扣在懷里。陳宇皓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做。
“陳宇皓,你瘋了,快放開我,會被別人看到的,你這混蛋!”陳宇皓突然的動作讓若依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嚇得不知所措,一邊掙扎一邊臉紅的不行。
“那你答應我不會跟其他男人好。”陳宇皓知道農村不開放,最忌諱男女公共場合親密動作,他是故意的。
“你放開我?!比粢肋€在拼命掙扎。
“再不答應,我就要親你了?!标愑铕┕室鈱⒛樕煜蛉粢?。
“流氓?!比粢澜K于掙脫出雙手,只聽見“啪——”若依不自覺地向陳宇皓臉上煽了一巴掌。
陳宇皓突然楞住了,他覺得自己在開玩笑逗逗若依而已,怎么就這么被打了。是自己太過了嗎?他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自己太沖動,是這一巴掌把他打醒了。
“對不起,是我自己沒有控制好情緒,打擾了,你回家吧。”陳宇皓說完轉身就離開。
若依一下子也鎮定下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出手,原本她心里不是這么想的,她只是不想陳宇皓觸碰到自己的身體,因為她太單純,怕自己這么容易就喜歡上他。
若依做夢都沒有想到陳宇皓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自己初嘗愛情怎么經得住陳宇皓的手段,對于他這個年紀又經歷過那么多事情的人,若依只有跟著打轉轉的份??申愑铕┧龅囊磺卸紱]有要玩弄若依的想法,他只是在那一瞬間不想失去她,盡管很多還不了解,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識人的眼光。
而此時的若依對陳宇皓一點都不清楚,除了名字和上班的地方,她什么也不知道,難道真的就跟他這樣戀愛,若依都很猶豫,畢竟他們差距太多了,這樣發展的結局會使自己很受傷。她內心怎么愿意但也不能跟對方相處,人要有自知之明,她不能天真的以為陳宇皓會真的與自己有真愛,她只是個山區的姑娘,跟這些城里人是沒有什么共同語言的,這樣的相處相愛會幸福嗎?看過很多電視電影里這樣的例子多數還不是最后被活活分開,中國歷來講究“門當戶對”。
記得小時候喜歡唱的那首歌“美麗的西雙版納 ,留不住我的爸爸 ,上海那么大 ,有沒有我的家,爸爸一個家 ,媽媽一個家 ……”這就是當年的知青,雖然離自己這個年代似乎很遠了,但若依仿佛覺得很像,她怕得到更怕得到后的失去,也許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她突然討厭自己那么懂事,也許在天真一點她就不會想那么多了,而是跟著自己的感覺和心往前走。
若依看到陳宇皓,想向他道歉,可她終究還是逃避了?;貋砗箨愑铕┟χぷ魃系氖虑椋胪ㄟ^工作把這些事情忘記,他不知道自己是生氣還是賭氣,更或者已經放棄,沒有一個女人打過他,包括他的媽媽。他有時會覺得自己很受傷,他不明白是若依不懂他還是根本對他沒有感覺。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與對方說話,原來若依還躲著,現在覺得躲的必要也沒有,就像陌路人。
好幾次陳宇皓看到其他男人向若依獻殷勤,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沒有資格管,她愛跟誰就跟誰。他甚至差點把自己拍的照片刪了,可看到后又舍不得,他不知道自己是舍不得照片還是舍不得若依,總之,陳宇皓覺得自己像中了魔咒一樣,克制自己不要去想發生的事,可又控制不住,特別是深夜躺在床上,聽著蟲鳴更是心神不寧,這種感覺已經消失很多年了,他有點猶豫要不要繼續。
“怎么?又睡不著?”李賓也是失眠了,“這幾天看你狀態不佳呀,不像你陳工的風格,是不是失戀了?”
“戀都沒戀,哪來失戀一說?!标愑铕o比清醒地回復,“你那里有沒有酒,陪我喝幾口?!?/p>
“我正有此意,好酒喝起,把酒論英雄?!崩钯e說著起身找酒。
兩個人先喝了幾瓶啤酒,覺得不過癮,又開了鶴慶乾酒,喝著喝著或論道或回憶兒時校園生活,或談工作心酸或言情感迷茫。
“我跟我愛妾青梅竹馬,一談就是八九年,別人都羨慕我們能堅守這么多年,我也開心呀!”李賓有點醉了,說著自己心里那點事,“可是——能怎么樣,畢業了有工作了,要談婚論嫁了,好難呀——她媽媽說等我買了房才給結婚,我農村出來的,學費都是借的,又剛畢業,哪天才能買房?”李賓說著說著有點哭腔,“哥——我其實也不急著結,想著努力工作早晚能買,可家里催呀,讓我給個期限,我難呀?!?/p>
兩人接著喝,“她人好——說跟我一起存錢,一起努力,看著她——省吃儉用,還跟別人合租城中村,作為男人,我真沒用!”陳宇皓從來沒有發現李賓內心還有這樣的情懷,平時看著他嬉皮笑臉的,原來年輕人都把成熟的一面深深藏在心里。
“兄弟,沒事——只要你努力,肯定能買個大房子,把你愛妾娶回家。”陳宇皓也醉了,但比李賓清醒,“為男人的青春加油,干杯!”
“干!——那個什么依——我不會跟你搶的,我有一個老——婆了。只是覺得——覺得你們不合適,不過——哥喜歡就追,怕什么,有兄弟在?!?/p>
“不是怕,是不知道人家怎么想?!?/p>
“能怎么想,一個豆大點小姑娘,懂什么。”
“喝喝酒,聊聊天,才是最舒服的,不想她了?!?/p>
“想她就追呀,有什么大——大不了的,不行帶上床——再說。”李賓明顯喝醉了。
“醉了,兄弟!還是早點上床睡覺吧!”
“哥,一定要追,她是女神呀!你不追誰有資格追?!崩钯e躺著了還念叨著。
喝酒沒有讓陳宇皓真的麻痹,他本想喝醉后呼呼一大覺到天明,可喝了酒還是沒有達到效果,還是李賓好,喝喝酒醉了,酒量沒有他預想的那么好。自己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喝啤酒是不可能醉的,白酒又沒喝多少,酒勁一過又清醒了。但自己也做了決定,男的是該主動的,何況若依在他們眼里只是個小姑娘。
“那天真的對不起,是我太沖動,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标愑铕┻€是放下身段,一邊跟著若依快速前進的步伐一邊道歉。
“我知道那天全怪我,是因為我太在乎你?!比粢肋€是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答,“你肯定覺得我們城里人太大膽了,太開放了,只是玩玩,但我要告訴你,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騙你又有什么好處。如果我有心要玩就不會找你,城里的漂亮女孩多的是,特別是我老家那邊,美女如云。”
“你說句話呀,還生我的氣?作為兄長級別,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比粢酪痪湓挍]說,陳宇皓急了,他不明白若依什么態度,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再次被拒絕。“若依,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就停下來!”陳宇皓跑到她前面擋住,聲音很大,夾雜著一點怒意。
若依終究是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停是因為她的內心一直在糾結,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優秀的城里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她一直心動,但她又害怕,雖然沒什么感情經歷但自己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她要慎重更要對自己負責。
“你答應了?”若依停得有點突然,陳宇皓不敢相信。
若依沒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經表態了,還是隨了自己的心意,違心的滋味是很苦的。臉上的紅暈讓若依想盡快離開,但一直被陳宇皓擋著。
“沉默就是答應我了。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不許不理我?!标愑铕┩蝗挥蟹N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覺,得意地宣布,還順手點了一下若依的鼻子。
“別碰我。誰答應是你女朋友了?你不要太過分,我才不稀罕?!?/p>
“你敢說你對我沒有感情?我知道你不稀罕,但是我稀罕你做我女朋友?!?/p>
“停!你要找找別人去,不要糾纏我?!?/p>
“你別說,我就賴上你了,你趕也趕不走?!?/p>
“我這種沒有文化的鄉村姑娘,實在不想高攀你們這些有文化的城里人?!比粢辣緛聿幌胝f,看陳宇皓不依不饒就說出了口,這就是她內心真正擔心的事情。
“我又不在乎,你擔心什么,難道你連追求自己愛情的勇氣都沒有?你們那些老師是怎么跟你們思想教育的?”
“你管得著,那也輪不到你來教育我?!?/p>
“我是管不著,我是替某些人悲哀呀!連封建社會的一般女子都不如,至少人家還會追求自己的愛情?!?/p>
“少來激將法,我才不上當?!比粢勒f著又想溜走,彎腰低頭準備從陳宇皓雙臂間鉆出。
陳宇皓一下子警覺,不能讓若依再逃走,一只手伸出在若依將要逃跑成功的一瞬間拉了回來。突然被拉回的若依無意抬起頭看著陳宇皓,這是最親近的一次看他,若依立刻心跳快了起來,撲通撲通停不下來,她似乎也聽見對方的心跳,這是也許是一種幸福的跳躍,至少內心的感覺是甜蜜的。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看著對方,彼此聽著心跳,難道有人會說他們不相愛?愛情有時候就是解釋不了,可以解釋清楚的事情就不是愛情了。
“不要逃避了,我會好好愛你的,若依?!灰驗橐苍S會改變,就不肯說出那句美麗的誓言;不要因為也許會分離,就不敢求一次傾心的相遇?!裁炊疾灰耄冶饶憬洑v的多,我知道怎么處理怎么面對,讓我們好好相愛,不要輕言放棄,好嗎?”陳宇皓突然變得溫柔,體貼,誰說男人只是獸性的動物。
若依沒有說話,但眼淚已經濕潤,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感動了,但至少只有陳宇皓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她就是害怕分離,所以不敢接受。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很堅強,是支撐家里的一根柱子,可原來自己這么感性,盡然在這個男人面前落淚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若依哭了,陳宇皓突然覺得自己對她應該更好,那噙著眼淚的眼睛是那樣真誠,這樣的感覺沒有一點虛假,就像一個小孩毫無心計地表現自己的訴求,陳宇皓情不自禁地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他突然又有點心痛,這樣一個倔強的女人就這樣把感情給了自己,他能受得起嗎?這愛好重,他沒有理由不好好珍惜,盡管若依什么也沒有說,也沒有答應他什么,但這份愛已經收不回了。
沒有任何人的慫恿,陳宇皓卻做出這樣的事情要是之前他肯定自己都不敢想象,現在內心卻很欣喜,難道除了漂亮之外若依沒有其他自己內心很看重的嗎?陳宇皓此時為了自己能與她相處竟然在不是很相互了解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決定。僅僅是若依拒絕他不理他讓他心里很不舒服,或是一種報復行為?可自己沒有那么小氣,自己真的在內心深處已經愛上這個小女人。
一路走一路思考,陳宇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思考過愛一個人,今天的結果是他想要的,若依沒有反對那就算一種默認,真是這樣的話他就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也許在這里的時間不長但他一定會好好愛這個野丫頭,然后帶她去城市尋找他們自己的生活,陳宇皓心里那一只不停撲騰的小鳥,現在也終于安定下來了,每個細胞仿佛注入了新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只為若依而存在,那心動的感覺已經消失很多年,現在可以讓他不顧一切重新去爭取自己內心想要的,他不是憐憫她,也不僅僅欣賞于她的外貌,她如他一樣有顆執著的心,他不能讓若依失望,也不能讓她為此傷心,更不能讓這個世界污濁她純凈的心靈,他必須愛護好她,必須要做到。
“今天晚上我去見若依了?!标愑铕┨稍诖矊钯e說,聲音很低沉,但中間夾雜著一種喜悅。
“你又去見她了?她答應你了?”李賓沒有想到陳宇皓速度這么快又去見若依,因為他一直認為宇皓應該是很沉得住氣的比他成熟很多的男人,感覺還有那么一點冷淡才對。
“應該答應了,可是她似乎很擔心我只是玩玩,對她的感情不是真心的。”
“不光她擔心,我也不信你會是玩真的,你想想你們兩個怎么可能一起嘛,不是玩玩是什么?!崩钯e說出了自己的認為,也許任何一個正常人分析都會得出是這個結果。
“可是我是認真的,也不會去騙她,傷害她。你不是也挺支持我去的嘛?!标愑铕]有想到原來一直讓他去嘗試的李賓此刻會這樣說。
“我那是酒話,玩玩可以,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傷害她就不要跟她一起,讓其他有能力可以認真地好好對她的人占有她?!崩钯e沒有想到陳宇皓會認真起來,現在開始反對。
“難道我沒有能力好好對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在這里不長,你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看若依姑娘那么倔強,到時候現實肯定會讓她傷心的。”
“什么兩個世界的人?都是同一個時代的中國人?!北M管他不覺得李賓說的是錯誤的,但他確實受不了說得這么裸露,現實。
“我只是實話實說,個人之見,你覺得你有能力去改變的話我也無話可說?!?/p>
“我不會讓那樣的結果發生的,絕對不會,又不是在舊社會,都什么年代了還興那一套。除非若依不愛我,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李賓看陳宇皓是鐵了心了,這也是個倔強的男人,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其實大家私下都在說若依確實是個很好的姑娘,不論相貌還是性格,但也是不容親近的,很有自己的原則,而且聰明,想從她那里占到便宜簡直比跑馬拉松還累,大家只是嘴上議論有勁,要真的去還真沒有幾個人敢,能主動的都不是一般般的打工仔,而確實沒有讓李賓想到的就是陳宇皓都不怎么了解若依,以前大家議論的時候他都基本不在,有時候在也不發表什么言論,而此刻兩人卻真的要開始了,只能從心里祝福他們兩個能開心相處每一天,也許是另一種在乎朝朝暮暮,不在乎天長地久。
陳宇皓決定不想這些問題了,現在不管什么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除非若依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愿意與他在一起,不然他是不會放棄的,幾年了他從來沒有找到過這種心動的感覺,他不想再錯過,怕自己以后再也找不到會后悔一輩子。機會是靠自己抓住的,幸福生活也是靠自己爭取的,他必須自己堅定才能讓若依跟他一起面對,他必須做到。感覺告訴他,若依就是自己要追求的女孩,堅強,勇敢,純潔。腦子里總是會有若依的身影,他想忘記也很難?;蛟S不懂若依的生活,但他會去了解她,也會尊重她。想著自己總是認為若依配不上自己,突然覺得很好笑,也許人家就不稀罕自己擁有的。呵呵……陳宇皓笑出聲來,從明天開始一定要認認真真珍惜這里的每一天,好好對那個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