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跟愛情一樣,
尋找到最合適的方式和對象,才是此生的意義。
與相愛的人相濡以沫,
與無緣的人笑忘江湖,
與矛盾的自己溫和相處,
這一切都應該出于本能,而非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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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年5月,王爾德被他情人的父親一一昆斯伯里侯爵以“嚴重猥褻罪”告上法庭。
當原告律師問王爾德,“什么是不敢說出名字的愛”時,這個天才作家無視衛道士們的憤怒,與那些要判他同性戀有罪的人們辯論一一
“不敢說出名字的愛,在本世紀是一種偉大的愛,是一種年長者對一個年輕人的那種愛,是大衛和約拿單之間的那種愛,是你們在米開朗基羅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中發現的那種愛。這是一種深沉的、心靈上的愛,它純潔得幾近完美,它沒有任何不正常之處。然而在這個世紀,這種愛被誤解了。世人只知嘲諷它、攻擊它,甚至還為它給人帶上鐐銬。”
看過《自深深處》這本書的人,大抵知道王爾德與情人波西之間的故事。年輕的公子哥波西脾氣暴躁、驕橫自私、揮金如土,他令王爾德拋家棄子,也讓他在相戀的兩年里,才思枯竭,靈感全無。他還挑唆王爾德狀告自己的父親一一昆斯伯里侯爵誹謗,結果反被對方告上法庭,導致王爾德鋃鐺入獄,身敗名裂。
盡管前任是渣男,但王爾德依然愛他到不行。入獄后的王爾德在給波西的長信中仍然寫道:“你把我完全給毀了,為了我自己的緣故,我別無選擇,唯有愛你。”
王爾德被捕后,最為高興的,莫過于英國社會那些道德衛士們。他們認為王爾德是異數,是個破壞者,就連王爾德被捕前手中拿的那本雜志也受到了牽連,在他們的道德綁架下,那本雜志不久后停刊。
兩年后,獲釋的王爾德,輝煌不再,與波西短暫復合后,再度分手。之后,王爾德流浪到法國。在生命的最后兩年里,他頹廢得再也提不起筆,生活窘迫,經常要找熟人借錢度日,朋友們都避之不及。他曾心灰意冷地說:“我那么摯愛的生活,卻像猛虎,把我撕得粉碎。”
貧病交加的王爾德,在46歲那一年,逝于巴黎一家廉價的小旅館中。此時,他的妻子已經病逝,兩個兒子遠走他鄉,隱姓埋名。一年后,那個讓他愛恨交加的情人波西,妥協于世俗偏見,與一個女人結婚生子,終生是個不得志的三流詩人。
世人的偏見,有時候鋒利如刀,它能讓一個人平靜而絕望地接受現實,也能令一個天才走向毀滅。而平庸與傳奇之間的差距就在于,你能否對自己忠誠到底,你是否有勇氣漠視成見,為自己的天分保持驕傲。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不為人所指點,即使心懷恐懼,仍以自己特立獨行的方式活著,勇往直前,無論好壞,無論生命長短。
王爾德曾說過,“大多數人都身陷紅塵,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從始至終,這個為美而生,為美癡狂的天才都把自己坦露在星空下,完全徹底地成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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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在一個沙龍上,藝術家棉花問音樂才子李泉,當你的音樂不被世人理解時,你會感覺到孤獨嗎?
李泉的回答很妙。
他說,我并不認為孤獨就是不好的,對于一個藝術家而言,當孤獨到極致時,他的藝術也可能會達到極致。我們要尊重他人的任何一種生活形態。比如有人享受孤獨,有人喜歡喧囂,有人熱衷于求愛,有人沉迷于酒色。只要最終他所熱衷和堅持的東西,能夠讓他找到自己,并令人相信美好,那么,在那些階段里,它曾以何種形式存在并不那么重要。
對于任何人的選擇,我們不必全部理解,但也不要主動去做那個打破他人規則的人,不要試圖將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他人。你認為的對,未必于他人適合。你想要的生活,也未必就是他人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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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歲之后,我被父母念叨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還記得你的初中同學誰誰誰嗎?她現在孩子都讀小學了,為什么你不能像她那樣,在家鄉安居,隨便找個人結婚生子,安穩度日?和誰過一輩子不是過?過怎樣的生活不是一輩子?”
在長輩的觀念里,一生就那么長,活得跟大多數人一樣就是功德圓滿了,任何一種不合符世俗情理的生活,任何一種與大多數別人不一樣的生活方式,都是不應該,是大逆不道,甚至是不孝。
這個時候,我總無言以對。既不想惹父母傷心,也不愿違背自己的心。所以大多數時候,我只得違心附和:好,我努力。
但真的,一想到某一日可能要受縛于世俗成見,將就過一種不想要的人生,就仿佛覺得整個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生無可戀。
以前不理解那句話:“很多人30歲就死了,只是80歲才埋”,當終于體會到這個世界滿滿的偏見時,突然覺得這句話太特么有道理了。
我理解父母的善意,可我更理解自己,我不是誰誰誰,不是任何其他人,正因為覺得自己只活這一生,才更想要認真選擇喜歡的生活。我想去瘋狂地愛一次,哪怕沒有結果;我想去看更多沒有看過的風景;我想趁曼妙好時光還在,努力證明一次自己。不求驚天動地,只愿多年后回憶起,能夠驕傲地對自己說,我也曾真實地活過。
愿每個人都能不被世俗偏見所打敗,忠誠于自己的選擇,包括我自己。
不要在乎世故的人說你不夠圓滑,
不用介意聰明的人說你天真和傻,
不要害怕優秀的人嘲笑你的幼稚,
不要恐懼成功的人議論你不合群,
這個世上多的是合乎情理的生活,
可你有權選擇以喜歡的方式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