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讀完了人格心理學這本書,有些喜好對以前各類影視文學作品里的形象做出自己的分析。而讀了阿Q正傳這本書后,深覺阿Q這個形象最是突出不過。魯迅對于阿Q這個人物的塑造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詳,也許每個人從小學時候做每一道跟魯迅有關的語文練習題的時候都會想起這個人物:精神勝利,欺軟怕硬,將敏感與麻木,自大與自賤,蠻橫與懦弱近乎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每每我們看到這個千年“國魂”一般的形象,無不扼腕嘆息的同時又悵然若失,我們每個人讀阿Q正傳的同時也許都不會將自己代入這個形象,僅僅是為這個“國家”的縮影感到悲哀,但是,筆者讀了人格心理學后再聯想到阿Q的品質,也許我們每個人身上跟阿Q相似的一面每天都如影隨形的與我們同在,只是我們可能看不到或者不愿意去看到。
在讀人格心理學這本書時,對于一個人的人格成長歷程多是從宏觀的角度和因素進行論述:童年,認知,生理機能,環境(社會,家庭)。但每每想起阿Q,都不禁想到阿Q會有怎么樣的童年生活,只是通篇都沒有提到。開篇他就以一個成型的人格,在封閉的環境中得與失找到了一種自我平衡的形象出現在了大家眼簾前。出場時,最直觀的沖擊莫過于他內心竟然在環境給予的正面和負面的訊息中保持了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平衡,內心世界如此波瀾壯闊的征戰。但是往下讀來,卻越發令人嘆息。如此的形象也是魯迅拋給我們的問題,究竟如此扭曲的自我到底錯誤在于社會環境還是在于自身。但是此問題并不是人格心理學范疇,不便展開。但是映入我們眼目的這個精瘦弱小,卻喜歡在強迫癥的牽引下對人對己保持怒目而視的形象,卻越發激發出對阿Q經歷的深思。阿Q身上對于良心,仁愛,自我力量和突破現有認知體系的勇氣的缺乏,也許正是從側面反映出阿Q這個典型形象背后的經歷,也許從小到大,從父母那里領受到訊息無不是脫離了自我的意識,以他人,物質為本的認知。凡事目的無不是從各種途徑去建立等級比較,任何地方發現比自己差的了,就想方設法在腦海中強化此印象,盡情享受自己的“優越”,在抓虱子和與小D,另一個“自己”打架的幾幕中無不體現的淋漓盡致。而遇到方方面面優于自己的人,就甘心卑賤,同時心里記恨,無時無刻不盡一切可能去尋找“優越”。
也許他從小到大,接觸到的都是人與人之間的打壓,算計,等級之間的自我優越,心中任何一點點道德,意志,成就驅動的出現,都會瞬間被機體長久以來的固有認知的習慣所泯滅,每晚破廟中睡前任何一點對現有自我的懷疑都會被龐大的舊思維慣性所同化。但是人生來又是尋找快樂的,現有的認知體系和現有的環境給予他的全都是“低等級”造成的痛苦,所以阿Q只能在自己的低等級中開辟一條“鮮活”的渠道來讓自己得到滿足,得到快樂。即在自己的想象中勝過對手,而同時道德認知在未生長時就被壓碎,自然碰到比自己級別低的人就想盡一切辦法去折辱,雖然這個級別只是存在于他自己狹窄的認知當中。
魯迅在這里道出了對當時中國封閉的儒家文化最悲痛的批判,缺乏打破現有狹窄認知的勇氣和警醒,明明已經與周圍世界嚴重脫節,卻抱著深深的優越感。阿Q在任何人看來荒唐可笑的認知體系,但是自己卻活的很好,但是在跟現實的接觸中,導致的結果無不是自己摸不著頭腦中就趨向毀滅。他在自己的認知中,認為自己只不過做了一些很平常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面對他造成的結果的同時別人對他的疏遠,厭惡,最后槍決中,他甚至都無法了解真實的情況發生了什么。以阿Q預表國人共性的話,魯迅在把縣城里革命的形式預表為世界的變革,整個世界在翻天覆地的改變,周圍的國家在改變,而“阿Q”這個國家的本能欲望以牽引著自己要改變(即與吳媽的交往和對革命的向往中)。但是卻缺乏睜開眼睛詳細審視自我的勇氣和愿望,只能最后沉淪在自己陳舊“古香”的認知當中了。
現實中,我們每個人也許在這個問題上充滿著矛盾。心理學有一個很出名的現象命名:沉錨效應。我們每個人的向往,愿景,前進都是建立在現有認知上的,但是每個人又都是充滿了局限性的存在,現有認知不可能不出現錯誤偏差,所以對現有認知的審視的同時首先要具有否認現有自我,懷疑現有自我,突破現有自我的勇氣。這,也許是魯迅這篇作品的核心要義,也是你我這么多的阿Q生活中需要學習到的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