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開端二月年
三月疫霾心慌慌
四月意外摔斷腿
五月赴京求醫忙
六月術后涕淚流
七月中旬噩夢臨
八月又進手術室
九月針灸中醫調
十月京城返金城
11月疫重屢被封
12月切切盼健行
今年諸般已熬過
期待往后順順順
且不論我這一年過得如何,單從這首打油詩來看,貌似是很悲催呢。
反反復復的疫情,讓我深深體會到生活的無奈和不易,扛在肩上放不下的責任更讓我無助;突如其來的傷痛讓我明白,人這一生總有越不過去的坎,永遠無法預知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縱使生活萬般無奈,也得堅持往前走!
回想這一年經歷的一切,感覺象做了一場夢,目前只能緩行的腿和頸間隱約可見的疤痕都在告訴我,我曾經歷過什么!
不管是美好的還是惡劣的體驗,既然這些都是生命賦予我無法推辭的禮物,那我也只能坦然接受。
愿所有痛苦而黑暗的日子隨這一年的結束而翻篇吧!2022年年末,拋開那些傷痛和不快樂,我且記錄下這一年留在記憶中溫暖而又有愛的瞬間,以此來送別我的2022年!
親情
親情包括父母情、手足情、夫妻情、母(父)子(女)情.....前三者我不想再提及,此時我只想聊聊母子情。
“皮夾克”帥氣又暖心
8月23日中午,兒子從康復中心接我回酒店,康復訓練后患腿又疼又腫,一進房間我便趕緊涂抹止痛藥膏。
“媽,一會外賣到了,我把外賣拿上來您吃完了睡一會,我不睡了,吃完出去一下。”兒子說。
“沒事就別亂跑了,要和陽時空伴隨,過幾天開學你可去不了學校呢。”我邊搓腿邊說。
“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下午您按原來時間點外賣,餐送到之前我肯定能趕回來。”
“那你出去注意安全,口罩戴好,別摘下來。”
“嗯,我知道。”
北醫三院的止痛藥膏的確管用,涂完不到15分鐘,疼痛便戛然而止了,腫脹也似是比先前消減不少,真好啊,腿不痛了,吃完午飯,我可以美美地睡一覺。
或許是中藥調理起作用了吧,術后服藥困擾我許久的失眠明顯得到了改善,不管是夜眠還是午休,都睡得格外踏實。
“媽,您不會是從中午1點我出去就睡到現在了吧?”兒子夸張的喊聲將我喚醒。
“幾點了?”我連眼也不想睜。
“5點40,我還想著您的外賣到了呢,剛問保安,他說沒我們房間外賣,搞了半天您還在睡!”兒子嚷道。
“我早上康復訓練時把手機調成靜音,忘了調回來,沒人打擾就睡到這會了。”
“您起來先把外賣點上,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術后我的飲食更清淡,兒子的重口味不適合我,我的清淡口味他同樣無法接受,我們按各自喜好解決一日三餐。
“你買的啥?”我瞥了眼他手中提的紙袋。
“一會您就知道了,您先點外賣。”
“好想念娃做的家常飯啊,這外賣都快把我吃吐了。”我無奈道。
“沒辦法,租期到了人家不給續租,咱們就只能住酒店吃外賣。”
“點完了吧?您下來坐到沙發上,看我給您帶什么了?”兒子見我放下手機笑瞇瞇說道。
我坐在沙發上期待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連同蠟燭擺在了我面前。
“媽,今天是您生日,我給您買了一小塊哈根達斯蛋糕。”兒子邊插蠟燭邊說。
“不是吧,這蛋糕也太袖珍了!”
一塊袖珍黑巧克力蛋糕上燭火跳躍著。
“哈根達斯蛋糕最便宜的都要98元,比這大一點點的200多呢,再大的更貴,咱們現在開支這么大,得省著點用,省下錢給您做康復。”
“本來還想再給您買束花,可一束花也要100多,還不如給您買醬牛肉實惠呢,醫生讓您多吃牛肉增加優質蛋白,這樣您的身體也能快一點恢復。”
“快閉眼許愿,袖珍蠟快燒沒了,其他的愿都別許,就許個祝自己身體健康吧!”兒子催促道。
是啊,沒有健康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一塊袖珍蛋糕娘倆吃得很享受!只要身體健康,最親近的人能陪在身邊,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這個生日我過得簡單卻很溫暖。
“媽,明天我就開學了,您訓練完腿腫的話給酒店餐廳打電話,讓他們給您送點冰塊冰敷一下。”
“媽,我開學后,您外賣到了給前臺打電話,讓保安給您送到房間。”
“媽,要是下雨的話,您就別去康復,把課調整一下,下雨濕滑您別摔了。”
“媽,您還是象我在這時一樣,每天在酒店外賣窗口買上二兩醬牛肉。”
“媽,我給您買了幾塊月餅,過幾天中秋節您記得吃。”
“媽......”兒子絮叨著。
“您是2507的客人吧?您兒子昨天早上到我辦公室拜托我安排服務員幫您呢,說您腿傷還不能完全自理,您以后早餐給前臺打電話,讓給您送到房間。”兒子開學后次日,我去酒店外賣窗口買早餐,剛到一樓,路過酒店經理辦公室門口時,胖胖的酒店經理面帶彌勒笑對我說。
“不好意思啊,為了省錢,我們住的房間不含早餐的(含早餐每人需另加70元,外賣每人20元也吃得很好,有小米粥、豆腐腦、豆漿、小籠包、煎餅果子......),我得去外賣窗口買早餐呢,讓服務員送的話也不知道送啥呢。”
“沒事,您點好了讓服務員給您送到房間,您提著別把您給摔了。”酒店經理邊說邊和我一起向外賣窗口走去。
“您兒子真懂事,昨天他臨走時還給我鞠躬,再三叮囑讓我安排服務員幫您呢。”經理嘖嘖嘆道。
聞此我有點眼眶濕潤,那個總讓我操心的男孩長大了!
自我摔傷后,暴雨中他輪椅推我去就診,烈日下他輪椅推我去康復,租房時他變著花樣做飯,住酒店時他時時操心我的三餐和康復......如今他開學了,依舊不忘替娘安排周全。
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兒子是中看不中用的“皮夾克”,可眼下我的“皮夾克”不止帥氣還?心呢。
娘是兒永遠的依靠
康復訓練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在康復師指導下我能勉強雙拐支撐緩行,7月的北京37度多的桑拿天,終于不用辛苦兒子推輪椅接送我康復,租房未到期時他每天叫網約車接送我,住酒店后他也是每天接送我康復,一如小時候我接送他上下學。
得知不久后還要進行下一個手術,我訓練比以往更勤勉,沒課時我也去康復中心自己鍛煉。
那天早上10點多,兒子剛把我送到康復中心,我正準備訓練,康復會員子鵬母親走過來問我:“妹妹,您能不能等會再練,陪我聊一會行不行?”
望著她發紅的眼圈,我不好拒絕。
她幫我拿來拐,示意我跟她往康復中心門外走,剛出門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看她那樣,我一時不知該說啥。
等她平復一點我問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她說她準備下午回邢臺,讓我康復訓練時遇到他兒子時幫他一下,我以為她家發生了非她不可的事,只得點頭說互相幫助。
見我答應了,她松了口氣向我講述,昨晚她兒子跟她吵架,氣得她大晚上從租住房跑出去拎著行李在街上游蕩到凌晨3點,才在我入住的酒店登記了房間休息,專等著見我呢。
那位大姐有點話癆且聊天無分寸,初次跟我聊天時,她便把家里能講的不能講的事都向我?叨,搞得他高大帥氣的兒子在一旁十分尷尬。
她家是河北邢臺的,27歲的兒子子鵬,年前騎共享單車出去辦事摔倒,導致左膝前交叉韌帶斷裂,髕骨脫位,年后正月初十做的手術,術后在當地醫院康復,被醫生多次暴力掰腿折角度,因反復刺激腫脹消不下去而造成膝關節粘連,六月中旬又去醫院做了松解手術,術后出院第二天便來這家康復中心康復了。
”兒子是輔警無正式編制,每個月滿打滿算收入也就3500元,我退休工資3000多,他爸還沒退, 工資5000多,我家收入每月也就一萬過一點,我們拿出所有積蓄還向親戚朋友借錢才給他買了套120平的房子作婚房,本來定的今年7月18日兒子結婚,眼下這情況婚期也只能延后。兒子康復費每月就得一萬多,這還不算吃住,我們合租的,一個月也要3500元,我父親去世早,就剩老母親還癱瘓了,姐弟5個輪流排班伺候呢。”說著大姐又抹起了眼淚。
“您也別難過,孩子不是誠心要跟你吵架,他心里也煩啊,您想想他才27歲,還沒成家,而且康復評估后他患側腿伸直受限,眼下他除了下角度、練肌力外,重點還要做伸直訓練,若一直伸不直,那他以后走路肯定跛行,萬一他要瘸了,他的輔警還能不能繼續干,他的女朋友還愿不愿意跟他結婚還說不上呢。”我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這也是我最愁的,您說萬一瘸了,工作沒了,關鍵是媳婦還沒領證呢,這可咋辦啊?”說著又哭了起來。
“跟上康復師訓練節奏,自己回家也要做被動壓直,應該問題不大,您也別憂心。”我拍拍她的背。
“自己家的孩子,現在又是最需要支持和幫助的時候,您再生氣也不能丟下他不管啊,在他最難時您不幫他,會讓孩子心寒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這會收拾好東西退房趕緊回去吧,說不定兒子正到處找您呢,他拄個拐萬一再磕了碰了,您不得更操心啊。”
“嗯,我這就收拾回去,沒我在,他連飯都吃不上呢,我們租的房沒電梯,我趕緊回去給他提飯,下午還要上康復課呢,我先把包拿上。”她邊說邊向康復中心走去。
剛轉過樓道口,就見她兒子在康復中心門口展望,看見她就說:“媽,對不起,我昨晚不該和您爭吵。”
“沒事兒子,都過去了。你先進去練一會,我這會去提飯,昨晚我就住在樓下酒店,吃完了你在這休息一會,下午兩點我再退房。”說完急匆匆提了包就往外走。
子鵬看著她母親向電梯間奔去紅了眼眶。
見我過來,他抹了一下眼對我說:“謝謝阿姨!”
我笑笑對他說:“你可得好好做伸直訓練,整瘸了受罪的可是自己,你媽替你干著急也使不上力啊。”
“我知道,阿姨。”我和子鵬各自向自己康復床走去。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能看到那位大姐陪兒子康復,她的陪不同于我兒子陪我,兒子把我送到康復中心就走了,訓練結束他再來接我。而她是全方位陪,一會遞水一會遞毛巾,時不時還得幫按摩腿。
因我第二個手術耽誤近二十天無法做康復訓練,待我再次到康復中心時,子鵬患腿已能完全伸直,折彎也已達全角,患腿萎縮的肌肉也恢復得和健側腿差不多了,而我被動折彎才能到130度左右,主動剛過90度,萎縮的肌肉尚無恢復跡象。
“阿姨,我兩期的康復訓練今天就結束了,我們明天回邢臺,您傷得比我輕,而且您腿能完全伸直,抓緊練角度和肌力,很快您也能康復回家了。”子鵬對我說。
“我最近有點事,也沒來訓練呢。”對自己第二個手術,除了我的康復師,我沒向你任何人提起過。
“阿姨,我和我女朋友9月9日去領證呢。”子鵬難掩喜悅。
“祝賀你啊!”我向他道喜。
“祝妹妹早日康復!”那位大姐走過來抱了抱我。
送他們娘倆離開,我轉身向康復自行車走去,只要折彎能到全角,不久后我也能回家了。
事實是直到10月4號我回蘭時,折彎離全角還差3拳,時至今日離全角尚差1拳,下蹲、上下臺階都無法完成,萎縮的肌肉雖有所恢復,但依舊比健側腿細好幾圈。
慢慢好轉的狀態讓我信心滿滿,努力康復鍛煉吧,不久以后,我便能和傷前一樣行動自如跑跳正常。
這世上除了父母給子女的愛,沒有哪一份愛是不求回報的。
愛情
西方教堂婚禮,神父問新郎、新娘:“你是否愿意娶(嫁)**為妻(夫)?從此愛她(他)尊重她(他)不離不棄忠誠一生,無論富貴和貧賤,無論健康和疾病,無論成功與失敗,都會不離不棄,永遠支持她(他),愛護她(他),與她(他)同甘共苦,攜手共創健康美滿的家庭,直到死亡!”
新郎新娘皆回答“我愿意!”
一句“我愿意!”承載著對彼此的承諾。
一句“我愿意!”擔負著未來生活責任。
你是我的腿
“姐,你昨天過來練了沒?”康復會員小胡問我。
“來了啊,你咋沒來?”我問。
“昨天我老公不在,沒人背我,我下不了樓,我家住四樓,沒電梯。”
“哎,我看你前幾次課練上下樓梯就已經很穩了,自己正常上下樓梯應該沒問題啊。”我有些詫異。
“我老公怕我摔著,不讓我自己上下樓,每次出門或到這來康復訓練,都是他背我上下樓,就連這樓下門口處那么低的兩級臺階,他都要背我進出。”小胡一臉幸福。
她老公我們都見過,1.7m左右的身高,看上去頂多120斤,要背起110斤的她(她說110斤,真實會多一些),應該不算輕松。
“你老公對你真好,這幾個月背來背去的,也確實夠有心的。”我嘖嘖嘆道。
“那里幾個月啊,背了都快一年了,我去年摔傷,先前保守治療了好幾個月,不見好轉,我們今年5月8號才在北醫三院做的手術。我老公很厲害的,上周我們帶兒子去動物園,他后面背著我,前面還掛著我們兩歲半的兒子呢。”小胡很自豪。
“的確厲害!” 我附和道。
“他老這么背著我也有后患,一直被他背來背去,我的患腿基本就廢了,肌肉完全萎縮不說,就連半個屁股也萎縮了,這啥時候才能練起來啊。”小胡說著捏了捏屁股。
“別著急,慢慢練,你家是北京的,你可以把訓練周期拉長一點,沒課時就過來練,也花不了多少錢,不象我外地的,拋開康復費不說,光食宿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呢。”我無奈道。
“就是,康復的確費錢,關鍵是我感覺康復師最近有些敷衍我,不象最初我剛來時那么用心,我感覺很不爽。”小胡忿忿道。
“我以為就我有這種感覺,原來你也有啊。”我笑著說。
“一小時五六百,他們還不好好服務,夠缺德的。”小胡撇撇嘴說道。
“算了,不討論這些了,咱們好好練吧,完全康復了早點離開這才是正理。”我不喜歡背后議論別人,說完自顧自做足跟滑動,有這拉是非的時間,不如練一下關節靈活性呢。
“媳婦,喝點水。”小胡老公把水杯遞給她。
看他寵溺看向她的眼神,我心中竟有說不出的羨慕。
是啊,少年夫妻老來伴,在如今這個閃婚閃離視婚姻如同兒戲的年代,還能看到這樣相濡以沫的少年夫妻,的確讓人感動。
你是我手心里的寶
“大姐,您也是前叉斷了嗎?”一位魁梧的東北大漢問我。
“不是,我是內側副韌帶重建,髕骨脫位。您呢?”我客氣回道。
“我好著呢,陪家人來的,她前叉松解術后。”說著指了指正練走路的俄羅斯女孩。
“您女兒是混血嗎?真漂亮!”
大漢撓了撓頭,竟有些臉紅答道:“不是女兒,是我媳婦,她22歲了。”
我有點窘迫,沒敢再接話。
大漢看上去至少40歲,那個女孩面相頂多16歲,這樣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是夫妻?
正在我不知所措時,那個女孩走過來向我打招呼,“阿姨好!”
聽到這一聲稱呼,我轉頭看向大漢,笑著說:“您媳婦管我叫阿姨,婦唱夫隨呵,您也得叫我阿姨。”
那大漢剛想反駁,女孩一個眼神掃來,他立馬垂首道:“阿姨好!”
“哎,大侄子好。”猛然間多出一個只比我小幾歲的侄子,還是讓我有點樂不可吱。
這對壯夫幼妻的搭配,每次康復時碰到他倆,我都想笑,看那大漢眼神時時追逐著媳婦,唯恐錯過媳婦每一道指示,謹小且慎微,女孩呢,則理所當然享受著女王般的待遇,真正是羨煞我等。
只是不知這女孩有沒有想過,再過二十年,風華正茂的她面對一糙老頭,還能不能享受到眼下這般待遇?她會不會象他今日照顧她一樣照顧他?
在我看來,般配的婚姻除了門當戶對外,還須年齡相當、閱歷相當、智商相當,否則終有一日,面對身邊人的交流你會生出雞同鴨講的感慨。
友情
我們來此世間一遭,友情無時無刻不在伴隨著我們,溫暖著我們隅隅獨行的每一個日子。共同成長的友情,讓彼此成就更好的自己;相互利用的友情,不過是打著友情的幌子達成各自目的罷了,這樣的友情難見長久的,有利則和,無利則散。大多數人的所謂友情,以后者居多。
萍水友情如晨露
五月,我們剛搬至租住小區第二日,兒子上網課,我拄拐挪去小區院內做核酸。
“您好,您也是膝蓋受傷了嗎?”一位行色匆匆的大姐從我身邊走過又倒回來問我。
“是。”我略感詫異。
“我女兒也是膝蓋受傷,能不能加您微信?方便溝通病情。”大姐詢問道。
“不方便。”我果斷拒絕。
“求您了,加一個吧,我女兒不和我溝通,我很無助,想和您咨詢一下病情呢。”那位大姐懇求道。
“我又不是醫生,我也是患者,您和我咨詢不著。”我依舊拒絕。
“您看上去很知性,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和您交流一下,我也就不那么恐慌了。”說著竟伸手拉我胳膊。
“您別碰我,我勉強拄拐站得住的!”我慌張喊道,一手拄拐一手扶墻,怕她碰倒我。
那時的我,就象一只脆弱的玻璃杯,時時防磕防摔。
或許是我驚恐的眼神嚇到了她,她縮回了手。
“抱歉!我要去核酸,恕不奉陪!”我客氣一句繼續緩步向前挪去。
側眼掠過肩頭向后瞄去,見那位大姐沒再跟上來,我輕舒一口氣。
做完核酸回家時,那位大姐還站在原地等我,她說她們也租住在這個小區。
她不依不饒非要加微信,并一再保證決不隨意打擾我,禁不住她一再糾纏,我只得同意。
自加我微信起,她便事無巨細向我絮叨她女兒的病情,她女兒手術預約至5月18號了,碰上我心情好時,我便敷衍回復一下,大多數時候則選擇視而不見。
她家是山東東營的,女兒26歲,在蘇州打工,經常會摔倒,屬于髕骨習慣性脫位,這次摔得尤其嚴重,除髕脫外前交叉韌帶也斷了。
有時見我不回復她微信,但凡她們去過北醫三院看診,她便會微信電話追了來,向我描述醫生看診所言,詢問我醫生那樣講到底是啥意思,因著同病,我便對照自己目前狀況幫她分析,如此一來,她更依賴我。
日子久了,我對她不再煩感,偶爾也會回復她。
就這么不咸不淡地和她交往著,慢慢熟悉了起來,每天去核酸時,出電梯便能看到她,都不知道她啥時候等在那的。
有她陪著,總好過自己一個人。怕她每天8點半不到就等在電梯口,便主動對她說,我每天下樓前十分鐘給她發微信,她過來就可以了。
術后我出院時,她竟跑到醫院去接我,兒子輪椅推我從住院部出來時,就看見她站在出口處。
術后她幫我洗頭洗澡,兒子網課時她輪椅推我去醫院復診、去康復中心康復,讓我在感動之余不免生出感慨,老天這是對我有多眷顧啊,派她來照顧我!
就這樣享受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近倆月,有一天我問她:“您這樣得空就來照顧我,您女兒沒意見嗎?”
“她和她奶奶親,不和我親,她奶奶照顧她,她連話都不和我講,我就是在這負責掏錢的,其他的啥也不用管。我心里難過,照顧您也能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也就不那么難過了。”她嘆口氣道。
怕過多詢問會勾起她的傷心事,我拍拍她的手沒再言語。
我們租的房快到期時,她說女兒和她奶奶次日回老家,她整理打掃一下租住房衛生,也準備一周后退房回去呢。
習慣于她的照顧,略感不舍,但也無理由挽留。
她離京前一日,兒子做了豐盛的晚餐招待她,感謝她對我的照顧。
餐后我給她微信轉了2000元,讓她買點北京特產帶上,她沒收,對我說這樣做就是看不起她了,她不缺錢,照顧我是我倆的緣份。
見她執意不收,我也不再堅持。
我們相約待我患腿康復如初時,我邀請她到蘭州作客,而我也會利用假期去東營看她。
她離京那日北京大暴雨,我擔心她是否平安到家,下午7點多發微信給她,她未回復,打語音電話也未接。
次日一早又發微信給她,點擊發送鍵卻提示“您不是對方好友,無法發送消息。”
這什么情況,難道是她把我刪了?當時只加了微信,我倆都無彼此電話號碼。
她的一番操作讓我到今天也沒弄明白她為何會那樣?難道她就是老天派來照顧我度過最艱難日子的天使?使命完成她就消失了?
時至今日,我依然對那位大姐心存感激,感謝大姐給予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祝大姐在異鄉一切順利!
算計友情當斷則斷
她是房屋中介,我有一間商鋪委托她出售。
因急需用錢,過些時日我便主動與她溝通,看有沒有人有購買意向,一來二去和她也熟悉了起來。
有時聊聊商鋪出售事宜,有時聊聊她的孩子。
聊天中得知她獨自帶孩子,我以為她離婚了,后來才得知孩子是她與一有婦之夫糾纏后的產物,她曾以為她生下孩子對方就可以和她在一起,誰知當她生下孩子后,渣男卻與她徹底斷了往來,無奈中她只得獨自撫養孩子,每次和她聊天,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男人是不是好東西暫且不論,我搞不明白她為何要與有夫之婦糾纏?她身材長相都不差,想找個誠心過日子的男人哪里會找不上,何必要去做人人不齒的小三?毀了自己的人生不說,還生出個私生子,讓孩子在白眼中成長。
別人的人生再悲催再輝煌,那也是人家的人生,作為旁人我不想過多評論。
我與她交往,不過是想讓她盡快幫我出售商鋪。
今年三月某天,她和我聊天,她說那天是她兒子生日,她父母都已去世,她作為抱養的獨女,也沒有親戚朋友為孩子送個祝福,把娃可憐著,一貫心軟的我,聽她如此一講,惻隱之心泛濫,微信發給她200元紅包,祝她兒子生日快樂!她秒收紅包,竟連句感謝或推辭的話也沒有,我略感不爽。
她得知我腿傷在京手術,噓寒問暖頗為上心,說如果不是疫情,她便把孩子托付給別人來京照顧我,她的一番言辭讓我十分感動,不管有沒有行動,聽聽也蠻感動。
她讓我康復后別回蘭,直接去武威她家,她來照顧我,我父母家就在武威,回武威那里用得著她來照顧我。
“你住到我家,每個月給我3000元生活費,我保證把你照顧的妥妥的,而且我們三個人都能吃好喝好。”
我心說敢情讓我住她家,是要我出生活費養活她們娘倆啊,這算盤打的夠精。
“不用,不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習慣住別人家,況且我父母家也在武威,根本不用你來照顧我。”我果斷拒絕。
每月3000元,我請個保姆也用不了這么多,還不欠人情。
從京回蘭,她又說要來蘭州照顧我,嚇得我急忙以蘭州有疫情,小區封控不讓非業主入內為由拒絕她(這個理由曾有人對我用過),怕她來了把我家洗劫一空呢,許多言談讓我感覺她非善類,這種人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回蘭第三天,她打電話管我借錢,說生意不好做,好幾個月沒開張,揭不開鍋了,讓我借她1000元錢,非親非故我那里敢借給她。
“我手術加康復,支出小20w,我還借了一堆債呢,那有錢借給你。”
“你好歹每月還有工資呢,你現在手頭沒錢的話先欠著,等你發工資了再轉給我。”她不依不饒。
“什么叫我先欠著?誰欠你了?你會不會說話?”我有點惱火懟道。
“你們這些有錢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我們都快吃不上飯了,問你借個錢怎么了?”她居然理直氣壯質問我。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有錢了?我也是工薪階層。”
“你都有錢買商鋪,還說沒錢。”
“我買不買商鋪關你啥事?有個商鋪就叫我有錢了,我有錢沒錢和你沒關系,沒錢借給你。”說完我掛斷電話。
幾天后,她發微信告訴我有人看上商鋪了,次日約著去看鋪面,因我不在武威,便委托由她帶看,她欣然應允。第二天她告訴我,商鋪人家看上了,但給的價位連我售價的一半都沒有,問我賣不賣?那么低的價,基本等于友情贈送,我告訴她不賣。
又過了三天,她告訴我不如在當地報紙登個商鋪出售廣告,這樣看到的人多,很快就能出售,讓我轉200元廣告費給她,她去幫我登廣告,我一聽趕忙將廣告費轉給她,同時囑咐她廣告登出后拍個圖片給我,我讓武威朋友們再幫我發發朋友圈,盡快出售。
一周后我讓她把廣告拍圖片發給我,發了幾次微信都沒回復,打電話也不接,這什么情況?不會連區區200元也不放過吧,疑惑中拜托同學購了一周她說要幫我登廣告的那份報紙,翻遍報紙每一個角落,也未見任何廣告,至此方覺自己被騙了。
這種品行的人不配存在于我各種通訊錄內,果斷刪除。
無論男女,只要想騙你,總會打著或友情或愛情的幌子接近你,一點一點讓你失去防備心,以此達到她們行騙目的。
寫在最后
凡事都得有始有終,我的異地戀始于京,今又止于京,也算是畫了一個圈吧。只是,我在圈內,而他,始終在圈外。
L先生,若您幾年前給我今年赴京看病這么明朗的疏離態度,我怎么會沒羞沒臊黏著您這么多年?或者您早一點講明您和我在一起不過是打發寂寞而已,至少我也能保留一點尊嚴及早回到2015年8月7日前啊。
親愛的自己,抱歉哦!是我眼盲心瞎,委屈了你這么多年!讓你淪為旁人眼中的笑柄。
有些人有些事只要看清了,也就看輕了。
當我一個人熬過所有艱難且黑暗的日子,也就沒有了想和誰在一起的心思!
永別,我的2022!!
你好,我的2023!!
L's L 書于2022年12月31日·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