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獨生子女,是別人對我們最大的標簽。
從獨生子女延伸出來的標簽是,自私,叛逆,無尊卑,不努力,不靠譜。
我大約三四歲左右的時候,那時候是1995年,農民工外出打工的大潮襲來,我的母親隨著浪潮去了深州打工,我的父親去了拉薩。
我們90后同時又是第一批,留守兒童。
那時的小村莊,魚塘里有很多肥美的鯉魚和蝦蟹,夏天光著褲衩,幾個小伙伴在魚塘里游來游去。一座青山里藏著未來幾年的蟬鳴和無數的小野果子。
上小學的時候,書包里最多只有兩本書,語文和數學,包里背著飯盒,其他的書包空間里塞著泥路上,各種好看的花花草草,還有田埂上挖的折耳根。
父母的來信,好像是我們最開心的事,找村里有文化的人來讀,全家人精神奕奕的聽著,恐怕遺漏任何一字一句。信上有一些字,雖然是拼音,卻能看到父母一筆一劃認真的樣子。每一個月一封來信,我的父母總是在詢問我的成績,
漸漸的家家戶戶都通了電,有了電話,有了電視,通了馬路,好像就是一息之間的事情。
2.
我是在初中下學期的時候,被家人安排到市里去接受新的教育。
當時報道的時候,班主任讓我讀安徒生的【丑小鴨】。
我當著來來往往的同學毫無顧忌大聲念著:“ 一只只小鴨子都從蛋殼里鉆出來了,就剩下一個特別大的蛋。過了好幾天,這個蛋才慢慢裂開,鉆出一只又大又丑的鴨子。他的毛灰灰的,嘴巴大大的,身子瘦瘦的,大家都叫他‘丑小鴨’。”
好吧,從農村一下到城市的我,就像是那只丑陋的鴨子,在同學里格格不入。雖然格格不入,我的同桌張雙雙待我很好,班長也是個女生也很漂亮,對新同學照顧周到,全班同學都很好,我們班是全市成績最好的班,是省級文明班集體,被美國我不太記得是哪個洲的教育局局長來訪。
我只記得,前一天班主任說我們要穿最干凈的衣服,因為第二天會上電視。
呵呵,心機的我,在自己的《新華字典》上大大的寫上自己的名字。我覺得那個鏡頭,一定會掃到這兩個字的。
不許笑!憋著!
沒轉學之前,我在鎮上的初中學習成績也可以嶄露一點點頭角,排全校前幾名,所以過得很快樂,人也很活潑。到了城市里以后,在班里我成績一下變成中下。當時我年紀小,又沒人溝通,造成了自信心一下被打擊,一蹶不振不足以形容我的頹廢期,所以我慢慢自卑,后來嚴重自卑。
插一句,那個時候我12歲,獨自一個人生活,父母在校外租了兩室一廳的學區房,每個月給我四百元生活費。
媽蛋,這風格怎么像小學生作文!
3.
每次去同學家玩,她的父母都會問我的父母做什么的。
“他們在外面打工。”
“那你一個人住,你這么小一個人生活,好可憐!”
我后來一直獨居到24歲,一直一個人。我從來沒覺得一個人生活是件凄苦的事情,孤單是上帝給的最奇特的禮物,你可以和自己好好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