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歲月:我可能不會愛你

原諒我在最開始的時候就不知該怎樣和你打招呼,是鄭重其事的說:歲月,你好,還是故作輕松的朝你招一下手,說一聲,Hi,歲月。

現在這兩種我都說了,你喜歡哪個,就隨意聽吧。

我們在一起有23年了吧。以前電視劇里都會說:一眨眼十八年過去了。然后上一集里的小正太就一下變成了滿面滄桑的猛大叔,當時覺得好夸張,可現在在我自己的劇情里,這個數字也變得略小了一點。這么說來,我們算是那種熟的外焦里嫩的熟人了吧,那么當你看到這封信,能否暫且把我當個人,放下手里的殺豬刀,少在我臉上挖個坑,慢慢地聽我把這些話說完?

這么多年了,你已經把我從人見人愛花開不敗的蘿莉變成了外表溫順內心略顯猥瑣的女青年,還美其名曰:成長。

你看,你長圓了我的臉,double了我的下巴,帶走了我身邊的青年,就連跟著我的那只貓都被你逼的上吊自殺了。

我們難道沒有事先說好么?人活一世,百八十年,你翩翩來,我悠悠老。可現在我發現你從一路走來開始變成一路跑來了,你想參加馬拉松我不反對,可是你還食欲倍兒好,這還不算,你一吃飽就撐著,一撐著就喜歡用那把殺豬刀在我臉上、身上磨磨蹭蹭,我他媽招你了還是惹你了啊?

好吧,我承認,青春期那會我眼里壓根兒就沒有你,總是在躲著你,不想和你惹上一毛錢的關系。可是,你要替我多想想,誰會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想著自己會在什么時候老去。少年不識愁滋味,自古皆是如此。時間又有什么矜貴的,就跟大中午的太陽光一樣,多的能刺瞎人的眼。據說太陽還有五十億年可活,我就想著你怎么也應該會陪我一億年吧。既然還要在一起這么久,我又怎么會在意你是走快了還是走慢了。

所以后來你就像一個長期被冷落的孩子,一臉驕傲地來報復我了是吧?

你先是一腳把我從學校里踹到社會上,讓我的那些同學散落到海角天涯,然后像玩偶似的,擺弄我的生活,揉搓我的性格,碾壓我的人格。我遠離家鄉,告別父母,在陌生的城市里,尋找一張不失眠的床。我變得多愁善感,像極了瓊瑤劇里的女主角,開始回憶和想念,就連動不動就一臉便秘的宿管阿姨,現在想起來也變得可愛了許多。我變成這樣,都是你作的吧。這倒罷了,最后,你居然還要毒殺我的愛情,把我拿命喜歡的男生變成遠在天涯的孩子他爹。

上個禮拜天,在校內上,終于看到了徐先生曬的寶寶照,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腳趾頭。一點都不好看,不知哪里像徐先生。還記得去參加他婚禮的場景。新娘長長的拖地婚紗,把酒店的地板擦得锃光瓦亮。而穿著西裝的徐先生也從來沒有像現在看上去這么靠譜過。一直以為還是記憶里的少年。即使相隔千里,過著各不相干的生活。

徐先生作為我那姍姍來遲的青春時期的特殊符號,被我打著好朋友的旗號霸占了好幾年。像所有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靈魂一樣,也曾試圖讓低到塵埃的心開出一朵花來。雖然事實證明長出來的其實是一株狗尾巴草。在分別的日子里,我差點沒抑郁致死。那段時間,我覺得所有的雄性動物都長得像他,經過男廁所的時候都感到心臟跳慢了一秒。可那天看到他挽著新娘的手說著爛俗的情話,我一點都不難過,甚至還跟著其他賓客開起了新娘的玩笑,說新娘化起妝來像如花的妹妹。

這么做,你可還滿意?

我們之間可否還曾有這樣不成文的約定,年輕的時候要過的隨性一些,大膽瘋,勇敢愛,我負責闖禍,你負責斷后。你說甭管你是被小伙子踹了、被情敵蹬了,還是被老爸老媽棒打鴛鴦了,這些感情留下的傷口你都能治,不但能治好,還能順便提升我御姐的氣質,增強我的氣場。我當時很不屑,覺得你他媽就會說風涼話敷衍我,”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這種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子吧?

可事到如今,我相信你了,你確實是能醫百病的藥。愛情會變質,傷心也會過期,傷心過期發霉的時候,開心終于姍姍來遲。那天我喝的有點多,心里比新娘還高興。還有什么比看著愛過的男孩變成愛家愛老婆的新好男人更讓人想喝酒的?

我發現,我對你的認識還是太膚淺。

你看,客觀上,你無疑是我的敵人,你傷害我,還殘害我身邊的人。

你從王大媽手里搶走了王大爺,害她哭了七天七夜,見到人時,嘴里講的都是他的壞,心里想的卻是他的好。

我小學同學小新你還記得吧?小時候多標準的正太啊,長的給蠟筆小新似的。現在呢?是兩個娃兒的爹了,頭頂沙漠初現,還一直致力于拓展人生的寬度。長的越來越像二師兄了,肚子大的可以去做宰相了,你說你都干了些什么?

徐先生就更不用說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拉個手就像犯罪似的,寫酸不拉幾的文字,拍純的一逼的照片,可是呢,那天他在婚禮上葷段子說得信手拈來,《老鼠愛大米》也被他唱的聲情并茂。我聽了都覺得好感動。

但是,你又是愛我的吧,所以才用這種方法來保護我,目的也不過是想讓我就這么賤賤愛上你吧。

我的感情史就像一部武俠片:徐先生給了我一杯鶴頂紅,張先生送了我一副七步散,還有不知道什么先生的正準備用新調好的砒霜女兒紅在某個長亭外為我踐行。要是沒有你這個絕頂高手,耗費畢生內力為我運功療傷,我早就在人生的路上吐血而亡,去見獨孤求敗了。你還是愛我的,對吧。

三生石,三生路,多情總被無情誤。這種事,想必你也見得多了吧。所以你才憐我、惜我,又怪我,庸人自擾,看不清梧桐霜疏。只是,別讓我走太快好嗎。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已經開始越來越復雜了。

我恨你。恨不得捅你三刀,再把你五馬分尸。完了還想讓你曝尸荒野,最好永世不得超生。我知道你討厭豬,所以才天天都有拿著那把殺豬刀,看誰不順眼,就照誰臉砍去。你一定是看我不順眼,所以才把我那1.5的清澈眼神變成了15毫米厚的玻璃片,把那彈指可破的皮膚變成了成功登陸的月球表面。你讓我笑點越來越低,淚點越來越高。你不惜利用大把時間來打磨我的棱角,隨即囚禁我的好奇心,讓我對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無痛無感無反應。緊接著,你又對我的體力動刀,我變得好吃懶做,腰上多了救生圈,下班回家只想對著劇里的小鮮肉發癡發呆。晚上熬夜第二天沒精打采、黑眼圈常年駐扎,見到沙發就想自動睡成一個“大”。這是陰謀吧,你這個卑鄙小人,看不慣我通宵唱K還能六點就起床讀英語吧。

還有,我很怕你。不敢罵你,更舍不得打你。怕你一生氣就會跑遠。攛掇我的夢想和青春私奔,那我就追不上了。追不上那些無比美好的人和事,也追不上年少時對我拋媚眼自我感覺良好的屌絲男了。

可是呢,為了你,我愿意肝腦涂地,愿意把世上最美的詩句加之于你。你把沿途的風景布置的如此美麗,每一次回憶都會有新的驚喜。我記得小學畢業時,小強給隔壁班小柔的信上有“愛你一萬年”這幾個字,也記得高中那個和自己姨夫有一腿的女生睡覺時喜歡在枕頭下面放一把菜刀。這些變成了記憶的人和事,你總有辦法讓他們鉛華盡褪,只留下那些最好的、最干凈的與我。讓我愈發豁達,也讓我知道世界并不在這方寸之間,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不喜歡男人還可以睡姑娘。生活不是單行線,說不定是個九連環。

我該如何說才好。你這個賤人,你這個好人。

你好的時候,能把金子都融化。可是你一壞起來,簡直人神共憤。

我們就這樣糾纏下去吧,我死也不會離開你。你呢,也一定不肯就這樣輕易放過我。我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變老,摔傷了,跌倒了,留下了眼淚疤痕,我知道那是你留下的烙印。可能會變壞,但最終都會更好。

時間是個二次函數,人生是個多變量方程式,也許是個不等式。需要多次求導,也許根本沒有結果。這都不重要,只要我們知道,自己是X還是Y,開開心心卻又充實的過著,就夠了。

你知道,也許我不會愛你,但會更加珍惜你。

所以,如果有什么,就盡管放馬過來吧,不用顧忌我。

我知道,你會把我變成更好的人,我等著。

書不盡意,往后的日子我們慢慢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可能不會愛你的江淺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16年5月17日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圖片來自網絡,侵權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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