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本在圖書館副三樓安靜地對著電腦打字,臨近十點之時,圖書館閉館音樂響起,下意識拿手機查看時間。一切事情便由此開始。
周樂在九點半左右發了短信給我,說大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在樓頂天臺,叫我快去。當時我正準備關電腦離開,畢竟差幾分鐘就十點了,看到手機界面上顯示出來的未讀短信,立馬回復說,我馬上過去。
我將電腦放進副三樓助理臺旁邊的3B22號儲物柜里,便馬上走了。離開圖書館,經過4號實驗樓后面的路,走上去往東區田徑場的階梯,穿過足球場,路過東區超市,快速地回到H19。路上我一直在揣測周樂發來的短信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單純是他想喝酒而用來騙我的把戲?還是大雄在天臺耍酒瘋?亦或是真的出事了。周樂的為人我還是比較清楚的,他不可能為了讓我早點回宿舍一起喝酒而誑我,那么也就意味著真的有事情發生在大雄身上,只是事有大有小,真心希望只是小事。
我爬上三樓,剛好峰哥和大爺在樓梯口那里聊天,有說有笑。我走過去宿舍,可以看到宿舍燈是暗的,從書包取出鑰匙,打開門,開燈。我環顧四周看下他們三個的床鋪,沒什么特別之處,依舊是平時的那樣亂。放下書包,從口袋拿出飯卡丟在桌子上,稍微呼了口氣,就拿著手機出門,順手關燈,反鎖房門。經過樓梯口時,峰哥還向我打招呼,我只是匆匆回應了一聲,便消失在幽暗的樓道里。
快到天臺時,我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開燈照明,沒想到看到了周樂發來的兩條信息,比較早的一條信息是催我快點來的,那是在我回復他之后就發來的,比較晚的這條信息是讓我順路從超市買幾瓶酒回來。
我走出去,聽到左右兩邊都有聲音,便問道:“在哪咧?”
聽到左邊有熟悉的聲音,眼睛順著看過去,模模糊糊有三個身影。我說:“誒呀樂哥,我現在才看到信息。”
說著我看清天臺上面的那些管子和砌起來的沙石水泥混合塊,小心翼翼地跨過去去到他們那。屌絲樂聽我說完后,就說他下去三樓小賣部買就好了。于是我坐下,打開最后一瓶純生啤酒,問左邊的大雄有沒有吃的。熊爺將花生全部倒出,說都在這里了。
我不會喝酒,至少說酒量不行,也是因為肚子餓了,所以一定是得先吃點東西的。在周樂拿酒回來之前,我一直啃著花生,心想或許只是大雄心中有些煩才要上來喝酒的。而我隨口一問為什么上來喝酒后,大雄也只是淡淡地說:“沒有啊,之前不是說過開學后要喝酒的嗎?”
我笑了,心想:也是。
只是,我忽略了右邊稍微躺著歇息的梁,正因為事情沒那么簡單,他才一言不發的吧。十點多的天臺,不是近在咫尺的話很難看清人的面部表情。直到周樂回來,我才知道真相。
狗樂將幾瓶啤酒放下,又將零食往地上一丟,便在旁邊走來走去。屌絲梁見樂狗回來了,就把那些零食弄開在地上,然后他們仨開始拿香腸來吃,因為我吃不了辣,所以只能打開魔法士吃面。
狗樂在我右邊坐下來,隨口問我:“你有聽他們說大雄的事嗎?”
“沒有啊,什么事?”我看著他問。
樂狗見我不知情,便開口告訴我,我看著他那微醉的表情,他說得很快,幾秒就說完了。我知道大雄肯定是家里出了事,還想過會不會是他高齡的奶奶身體有恙,只是萬萬沒想到是他的父親被一起合作的人做了假賬而使他父親欠了別人兩百多萬。樂哥說這件事從法律途徑已經沒法解決,如今大雄他爸面臨的就只有通過私底下解決的方法了,極有可能要靠黑道解決。這件事是大雄拉他們倆上天臺喝酒后才說的,熊爺還說如果他爸出了什么事他就不讀了。
就在我聽完后,正不知該怎么說時,左前方飄來了15級新生軍訓在東區體育館高唱的軍歌之聲,正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剛好昨日在圖書館,我分別見到兩個斷手的學生,一男一女。與他們擦肩而過之時,我留意到他們的手臂,想的不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們的不幸,而是他們背負著這份不幸是怎樣堅強地生活。自從我真正地“懂事”后,不再抱怨自己的身高、樣貌以及家庭的經濟,而是一直慶幸自己非常幸運,家人健康,家庭沒有重大事故,也沒有經歷生活上的窘迫,比起別人的不幸,我還能抱怨什么呢。
熊爺開始說一些事,聽完之后,方知大雄的內心。父母離婚,高中都是一個人自己過的,甚至有過一個人過年的經歷,雙重戶口問題,差點被學校退學等等等等,唯一的牽掛就只有他奶奶了。
熊爺說,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內心。我想也是,換做是我,經歷他所經歷,又會有誰能成為精神寄托,并為之改變心態乃至心境?答案是很難。真心希望有朝一日,大雄能遇到一個能走進他內心的女孩,這樣子就能讓他不再那么憂愁了。
我和周樂靜靜地聽著大雄講,只有屌絲梁不會靜下來,沒辦法,這是梁哥的個性,要是他不再這樣,反而不習慣。樂哥發出一聲感嘆,就起身四處走走看看。我則拿起啤酒,走到欄桿邊。正好此時H18有人嬉戲在喊“你打我啊,打我啊!”,那時那刻,我真想摔瓶子過去。
我突然想到,多少個日日夜夜,當我因為這事那事開心高興時,又有多少人正懷著悲傷、拿著啤酒,孤獨坐在天臺,留下落寞的身影。我也很難想象,若大熊真的離去,面對著那空空如也的床鋪桌面,我會傷心嗎?
就在出神之際,夜空一架飛機開過,讓我們想起了不久前還在談論宿舍出省旅游坐飛機的細節,如今看來,豈是“遙遙無期”四個字所能概括心中復雜的思緒。
我說:“舉酒對明月······”才發現根本沒有月亮。
熊爺笑著說:“沒月。”
我又說:“舉酒問青天······”
屌絲梁立馬打斷我說:“是‘把酒’。”
“好好好,把酒問青天,為何冷眼看人間恩怨。”
他們仨沒有反應,大概我與他們不是同個頻道的人吧。我喜歡文字,卻看不出他們三個喜歡什么,唯一確定的,就是女人了吧,哈哈。
梁說,放首歌來聽聽唄。
聽不懂白話的大熊,昨天晚上放的歌全是beyond的歌,確實適合他此時的心境,也適合我的心境,我們的心境。以至于后來,我在半醒半醉之間,口中一直念著的,便是那句“每晚夜里自我獨行,隨處蕩,多冰冷;以往為了自我掙扎,從不知,她的痛苦。”的歌詞,每到最后“痛苦”二字,我都差點流出眼淚。我們三個,又怎能知道大熊內心的痛苦呢。
今日醒來之時,我的頭還很痛,現在打著字,尚覺得暈暈的。不過,遇事多感悟,腦拙手勤,記下心情,日后讀之,或許別有一番滋味。
我想,如果有時間、有精力、有能力的話,去更多了解大熊的經歷,說不定還能給他出一部書呢。
-- 十豆加三金
2015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