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有一次上地理課,老師向大家提問:“鐵路,一般被稱之為國家的什么呢?”
我脫口而出:“動脈!”
老師目光捕捉到了我,贊許地點了點頭。
我暗叫慚愧,之所以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為昨天看了《遼沈戰役》。
片中,敵人指揮官叫囂:“我把共軍的大動脈給掐斷了,嘿嘿……”(他的身后,就是一段黑黝黝的鐵路。)
戰局發展,依然是我東北野戰軍由被動轉為主動,逐一將敵人分割消滅,取得大捷。
我坐火車一般都是短途近站,少有長途奔襲。
第一次坐火車,是十多年前從常州至上海的普快,票價似乎是十多元左右。人很多,車很擠,地很臟,語很雜,還好有座位,不是被趕羊。套用一下歌詞的描述“坐上飛快的火車,像騎上奔馳的駿馬”,比汽車有感覺,在鐵軌上“狂飆突進”,聽著略顯沉悶的轟鳴聲,吹著撲面而來的自然風。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慢,幾個小時,等到花兒也謝了。
接下來,有了K字打頭的快車,提速方為硬道理。天熱有冷氣,天寒有熱氣,這就是空調車的魅力。不過,因為車廂太大,溫度不好掌控。記得有一次冬天,也是去上海,空調開得非常熱,熱得連列車員捧出來的冰琪淋都一搶而空。有一年夏天,還是去上海,空調越打越低,冷得很多女士都問列車員有沒有毛毯?后來,空調車的技術水平漸入佳境,冬天可以感受春意的盎然,夏天可以領略秋風的送爽。
后來喜歡坐特快,T字開頭,無錫至上海最快就一個多小時。不需要焦急的等待,不需要痛苦的煎熬,稍微打個盹,就到達了目的地。然后,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地疑惑地問周圍的人:“終點站真的到了?”
等到動車組的橫空出世,終于感受到了高速、舒適之風,愜意、潔凈之氣,沉穩、干練之意,典雅、大方之境。無錫到南京,無錫到上海,均為一個小時左右。列車員溫柔可人,清潔員勤勞樸實,真是地平頂正、窗明幾凈、始發瞬至,靈秀致遠。
臥鋪車,是我去江西做臨時翻譯的時候,有幸感受了一次。上鋪太上,不小心就碰壁,非常壓抑;中鋪適中,然不可立足,略感遺憾;下鋪穩妥,且可高談闊論,坐臥皆宜。無洗漱用品,唯就地取材。比如可用手帕洗臉,擦腳則萬萬不可;用口香糖當牙膏,用十指當梳子。聽說京滬“黃金線”已增開了高檔列車,車內設置了液晶電視、呼喚電話、音響系統、酒吧以及商務包房等,可惜,沒有領略感受過。
說起無座車,想起來一件小事。小時候一個人買票,第一次買到一張無座票,還“傻根”似地問售票員阿姨:“是不是沒有座位啊?”阿姨很有涵養地說:“對的,你要站到目的地,運氣好的話,小朋友可以和別人擠擠。”可惜,那一次我運氣不好。被人擠過來,壓過去,成了沙丁魚罐頭的一條小魚苗,中途還有餐車、食品車不時強行推過。當時讓人詫異的是兩點:一,都這么擠了,為什么還要推過來呢?二,都這么擠了,你還能推過去否?回答也是兩點:一,是人都要吃飯、消費的;二,自古多是人讓車。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即使是短途車,我哪怕是等幾個小時,也要買到座位票。最厲害的一次,我等了五個小時。但自從可以訂票,我就從此擺脫了無座的煩惱,幾乎每次都是輕松出行,瀟灑走一回。
不得不提及一下五一、十一長假、春運,那時候簡直就是人山人海、接踵磨肩、高大的威猛、瘦小的精神,擠就一個字,我身體瘦弱,腳都是騰空了被人擠上去的,有點騰云駕霧的感覺。我同學他更加慘痛,穿了一條新褲子,被燙了N個“菩薩賞賜的金洞”,穿了一雙新鞋子,被睬了N個“佛祖賜予的法印”。因此,我就感受了那一次熱鬧紛繁的洗禮。后來,長假就盡量足不出戶、閉門讀書,把需要利用鐵路的機會,留給更加需要的群眾。此時此刻,估計鐵路部門的所有員工也都放棄休息、犧牲自我、勵志竭精吧。
其實一直沒有想到,自己會住在鐵路邊三年。閑暇時散步,看著蜿蜒曲折向遠處不斷延伸的鐵軌,有時候會怔怔出神,看著風馳電掣呼嘯而過的火車,有時候會極目遠眺。鐵道邊,夕陽晚霞,暮靄蒼茫,樹影婆娑,良辰美景。
初時,睡覺很不習慣,每每會夢中被吵醒。后來,漸漸習慣,火車不開過,居然很難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