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的名字

我的初中和高中在同一所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共用同樣的作息時間——六點半起來晨跑(后來取消),七點去教室早讀,八點開始上第一節課,上午和下午各四節課,初中住校生和高中生在晚上還有三節的晚自習。

估計沒人會覺得如此規律的生活本身真的很有意思,所以只能在唯一可以作為放松的語文課上耍寶接梗,給全班同學找點樂子(同時會氣得語文老師嗷嗷大叫)。除此之外,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學校的成績在全省還算不錯,以至于讓校領導相信他們在搞的是“精英素質教育”,所以我們學校連月考都沒有。然后在某年某月,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學校的成績好像也沒那么好,然后緊急恢復月考,作為補償,以后不用六點起來晨跑了。

好像在這里的六年時間里,值得說的事也就這么多。

青春期的小孩是不會在這種無聊的生活中甘于寂寞的。在校領導突然決定安裝自動販賣機和把宿舍洗衣機改成掃碼支付之前,學校原則上不允許帶手機,因此也就不能刷B站微博找樂子。沒有手機可玩,同學們只好看小說看漫畫,在書桌里藏著比兩塊磚頭還厚的盜版斗破蒼穹,或者是已經落后市面幾個版本的花火。課外書傳來傳去,所以女生看十宗罪、男生看郭敬明這種事常有——幾天沒洗頭渾身臭汗的男生,在語文課上偷偷翻著書桌里的言情小說,看著小說里散發著白色微光的男主在長滿香樟樹的街道上載著滿臉星星的女主回家——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想。

把書再往后翻,這些綿長零碎,細微到甜膩的描繪,揉在主角們過山車式大起大落的人生里。主角們捧著夜里的微光,然后殺了人,墮了胎,家里著了大火。這些中二病故事,構成了青春期小孩們在某個下午眼里的夢幻圖景,充當著這無聊生活中的調劑。

初中的搞笑女同桌曾經拿著悲傷逆流成河賤兮兮地對我說:你看,青春不就是這樣嗎,我們踩著玻璃渣前行,直到血肉模糊,分崩離析。

我說:你去死。

我很懂言情小說,但我不喜歡言情小說,起碼不喜歡他們傳來傳去的那種。原因很簡單,如果每本書都在殺人、墮胎、家里著火,那么這些書其實和我們的校園生活一樣規律,一樣無聊。

拿藤本樹的說法,規律的東西,算不上奇幻色彩。充其量算是用一種無聊填充另一種無聊罷了。

有著真正奇幻色彩的東西,才真正算得上不無聊的東西。

有時我從圖書館借書,發現書里夾著上一個人留下的紙片。有些寫著什么字,有些則是空白。我總是會拿著它們思考很久,想象夾紙片的那個人當時是什么心境,然后彷佛有種奇怪的穿越感。還書的時候,我還會把那張紙片原封不動地夾回去,然后想象下一個看到它的人的心境。

第一次讀到蝴蝶效應,想起圖書館書里的紙片,我心里突然燃氣莫名的震顫——彷佛抓住了某種真正的奇幻色彩。

我把這件事講給搞笑女同桌聽,她不以為然:那我現在去把圖書館里的書夾滿紙片,那你今天晚上肯定抱著紙片不寫作業了是不是?

我當時覺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過后來想想,她說的也不無道理。順手掉了個紙片進去,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然后下一個借書的我揪著這些沒意義的紙片發呆,確實看起來傻了吧唧的。

不過還好,至少在很多人眼里,我是個有奇幻色彩的人——因為我有兩個名字。

這兩個名字一個我不喜歡,另一個我覺得還好。所以有時被網友逼著實名上網,我就告訴他那個還好的名字。有些網友閑的沒事,發揮自己的社工本領在百度上一頓人肉,然后有一天突然蹦出來要拆穿我的“謊言”,說我根本不叫這個。這時候我只能默默地把那個還好名字的身份證拍照給他,然后想象他在屏幕背后一臉懵逼的尷尬表情。

名字賦予了我的生活第一抹奇幻色彩,所以我對名字產生了莫名的興趣,有時會拿著全校學生名單看好久。我發現,大部分人并不會起名字,也讀不懂名字,因此會執著于無關緊要寓意,然后把孩子的名字起的一團糟。但我知道,名字的所謂寓意最多充當對話中的殘骸。而名字的語氣,名字的聲調,每個字的字形,讀出它時發出每個音節的方式才是最重要的。名字的重音意味著選擇關注點,尾音音調的順暢也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交往者的心境。這一切最終會透過交往者的態度反射給名字的擁有者,然后在幾十年的人生中暗暗塑造一個人的性格。有的時候,我甚至可以通過聆聽對方名字的旋律來判斷他話中的謊言。

然后,我有了第一個女朋友。因為她有完美的名字。

我不會輕易做出“完美”這種評價,因為我對名字的理解遠超那些收費的起名大師,更是遠超普通人。大部分人眼里那些驚艷的名字,在我看來其實漏洞百出。但當我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時,我想不到任何問題,或者,直接地說,我覺得無比美妙。

很多人不相信一見鐘情,我這種因為一見名字而鐘情的情況,在大部分人看來更是離譜到家。但我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我對名字有著奇異而準確的直覺,這或許也算作一種奇幻色彩,是他們無法理解的。

一如以往,她的性格與我看到名字時所推斷的一樣,然后自然而然,我覺得她很特別,繼名字之后,繼續被她的性格氣質所吸引,然后沒有令人心跳的表白,也沒有別扭的內心掙扎,我們開始了交往。她是與我同級的高中生,在與我距離遙遠的另一個城市。在交往一年之后,高二的一個無聊暑假,我們約定在她的城市見面。飛機再轉火車,折騰了六七個小時,我到了她城市的車站,然后發現車站離城區還有四十多公里。在被黑車宰了二百塊錢之后,晚霞已經掛上天空,我們在她的學校門口見面。我不喜歡拍照,所以我們一直沒有交換過照片,在見面之前,她一直強調自己是個超級丑八怪,見了面之后我覺得還好,只是普通丑八怪。

我們各自買了一杯學校門口的奶茶,然后在學校旁邊那條街上漫無目的地轉了半個小時,她眼神到處亂飄,除了我以外哪都看了一遍。她的學校門口有一面大墻,貼著上屆高考全校一千多人的去向。學校這種行為很奇葩,我們盯著這面墻又看了二十分鐘,也很奇葩。她問了我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我做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回答,然后是大段的沉默,直到天色變成純黑,最后一顆星星從深藍色余暉中漸隱到不可見,她說她要回去寫寒假作業了,還把自行車借給了我,讓我愛去哪去哪。

后來和大學室友講這段經歷,他們說你這也太尬了,見面就干這個?就不看個電影啥的?但其實我完全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不如說,從第一次看到她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次見面一定是這樣的,就和吃飯喝水一樣順理成章。況且,當時也確實沒有我倆喜歡的電影。

那次見面之后,我們依然繼續分享著喜歡的歌、剛看的小說、一些無關痛癢的無聊話。她覺得我是個特別的人,而且客觀上也確實如此,她告訴我她寫了一篇關于我的小說,發在lofter上騙了好多贊,只是她不肯把那個號告訴我,我也覺得讀自己當主角的小說很尬,所以一直沒有看過。

十多歲時,我是有點個性的家伙。還處于以自己為中心的人生階段,因此有著很多中二的言行。我常常會試探性地用夸張的言行來拉進彼此的距離。這樣的方法有個好處,就是能過濾朋友,留下的人基本都好相處。這種行為其實很常見,你去觀察一些社會青年的交往會發現,他們互相給對方找不痛快的本事真是一流,基本到了可以因為這個一刀砍死你的程度,但是彼此竟然還能默契地忍受著。可見這種交情是存在的,不過得建立在兩個平等相處的沙雕身上。我對她雖然不至于這么過分,但是,我倆之間很顯然并不是這種平等的關系——或許我早就應該意識到的,她學校一個喜歡她的男生曾經說覺得她有點高傲,又解釋道這是褒義詞——這句話在我看來帶著微妙的違和感,這種違和感背后暗示的正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所以,這就是分手的原因。

分手之后一年,我上了大學。大一時有天突發奇想,想知道她去了哪個大學,也可能是想再看看她的名字。我想起她學校門口會貼那個奇葩的千人大榜,于是決定再去那個城市一趟。當時,我的大學剛出了一些事情,輔導員不讓學生亂跑,出市都需要報備。不過燃起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我立刻從寢室樓昏暗的樓梯上跑下去,空無一人的大廳里回響起腳步的回聲。走出寢室樓,抬起頭望向天空,然后是飛機降落,早晨時還充滿雪的味道的空氣,到了晚上已經變成雨水的味道了。

我打著傘,反復看了她學校門口的大榜,看了半個小時,也沒有找到她的名字。

我想起之前懷疑我名字的網友,難道她告訴我的名字是假的?但又覺得不太可能,我甚至不相信她有能力編出如此完美的名字。晚上回到酒店,我想起她高一時曾經給我發了一份全年級的成績單讓我幫她分析,我趴在床上翻開筆記本電腦,從網盤上把那份成績單下載下來,搜索她的學號,眼前出現的卻是另一個不認識的人。

曾經這里確實是她的名字,這是千真萬確的。

我搜索了大榜上的幾個名字,成績單里都有,唯一消失的只有她的名字。

我一陣眩暈,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搜索她的QQ號,發現資料卡上,她的個性簽名依然停留在一年前,點了添加好友,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回音。我發揮自己一點僅有的社工本領在百度上一頓搜索,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她的信息。

大榜里沒有她的名字,雖然我并不相信,但至少可以解釋為她復讀了。可是成績單上的名字消失了,又該怎么解釋呢?

一年后,我再一次來到這座城市,她學校門口的大榜上,已經都是完全陌生的名字了,我找了半個小時,依然沒有看到她的名字。

很多的最后一次,你都不會知道是最后一次。在我可以觸及到的世界里,再也沒有找到她活著的痕跡。唯一充當連結的QQ資料卡依然停留在兩年前的樣子。

然后,這樣又過了七年。

我成為了一個在別人眼里更有奇幻色彩的人。比如說,我是中國少有的同時在工科大學和美術學院畢業的學生。我獲得了幾個行業學會大獎,我掌握著世界上少有人理解的知識,做著很少有人明白的工作。我再也不需要解釋我有兩個名字,因為我很忙。

但我覺得很無聊。

我發現,我總會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候碰見某些人。我們交談,短短一段時間里知道對方的一些事情,但對參與進對方的生活不感興趣,然后我們道別分開。其實在這些人背后,沒有任何故事,也沒有任何背景,他們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只是隨機出現在我附近。當我想打破這個魔咒,進入他們的生活時,就會發現面前是一堆隨機生成的大同小異故事。后來我去做公益,發現很多人家庭破碎的故事居然都是一樣的,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么多一模一樣的幸運和不幸。進而,我意識到,夜晚降臨時路燈會按時點亮;火車和地鐵每天轟隆隆地在高架上和隧道里打轉;收費站的ETC橫桿殷勤地抬上抬下,這些熱鬧的表象之下,是永遠的一成不變,無比喧囂卻又無比寂寥。一個碩大的舞臺布景,無數虛假的人體模型,我卻生活在其中。

比危險更可怕的,就是無聊。不同于中學時規律生活的無聊,這可能是這個世界終極的無聊——無聊到我可以去這個世界的每個城市,但每一個人的反應都不出所料;我可以了解到很多信息,但每條我都熟悉無比。這個世界的細節是偉大的,但我發現,如此偉大的細節,也是有限的。

很多人對我說羨慕我的生活,確實,很少有人像我一樣自由,但或許也很少有人像我一樣感覺被牢牢束縛,因為我發現,連他們說出的羨慕都是一樣的——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沒有任何用處。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什么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因此,我一度陷入抑郁情緒當中。我在重慶的大山里住了三個月,但當我發現隔壁老頭每天的生活都如此規律之后,我投降了。

很多人在想象,有錢了之后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天天曬太陽,但這是因為他們沒有試過——這種生活更加無聊,更加令人畏懼。

我只好再回去做之前的工作。

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犯社會青年一樣的中二病。見什么人,說什么話,怎么說到點子上,怎么處理關系,怎么看人,怎么求人又怎么委婉地拒絕別人所求,我都明白了。社交場上,每個人都是巴普洛夫的狗,所謂“八面玲瓏”,也不過是勤快伸出手,幫人多順順毛罷了。當年導致分手的那種錯誤,我再也不會犯了,因為毛順的多了,閉著眼睛,都能聞出對方是什么狗,要用什么梳子來順,然后百發百中。

然后某一天,因為公務,我再次前往那座城市。

不同于曾經的約定或臨時起意,這次是應邀前往。這座城市附近的村鎮因為扶貧正在發展旅游,連帶著這座城市的基建都好了不少。比如在離城區更近的地方建了一座更大的車站,設施比我上大學的省會城市還要好,再也沒有會坑人二百塊錢的黑車,取而代之的是網約車在出站口排成長龍。

我坐著車,前往城市另一頭新建的酒店,那是一座可以俯瞰這座城市的高樓。我們穿過老城區,再次路過那所學校,我半倚著身子望著窗外,墻上那張奇葩的大榜依然在換新,而里面赫然出現的,是那個完美的名字。

理論上講,我們的車一剎而過,人是不可能看清墻上密密麻麻的一千多個名字的。但我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因為我對名字有著奇異而準確的直覺。七年的麻木生活中,我再也沒有見過任何值得一提的名字,每個人都像是游戲里的NPC一樣普通。因此,完美的名字對于如今的我,比夜空中的咫尺恒星還要明顯。

距離第一次分手已經快十年了,喜歡我的人和我喜歡的人的樣子都變得模糊,但記憶里的名字卻沒有變得稀薄。我干干地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那張大榜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遠處高樓上映著全新的旅游廣告,風情壯美的崎嶇山峰。曾經地磚破敗的紅砂土地上立起黃色的欄桿,玻璃的售票廳把風都擋住。

那天晚上我一直心神不寧,在飯局上匆匆退場了。這次,我的演技幾乎沒繃住。坐在我對面的甲方再三示意過幾天想簽,我已經沒什么心思跟他做戲了。在一片社會精英一半交流一半炫耀的對話中,我拿起桌上的手機離開了。出門的瞬間我覺得惡心,我不知道我自己在這里做什么。

我坐在酒店門口的噴泉旁邊吹風,想著那件事。我的網盤賬號已經換了,她的QQ號也在換手機時不知道丟到了哪里。我想,或許我應該折回去確認一下榜上的名字,但又覺得沒有必要。因為我所看到的千真萬確。

那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呢?

或許她復讀了兩年三年,然后那張大榜再也沒有更新,但我知道這不太可能。

或許是一個重名的人,但我清楚,完美的名字出現的概率微乎其微。

或許她告訴我了假的年齡,她其實比我小七八歲,想到這我自己都想笑。

又或許,是像藤本樹故事中的那樣,她是不會長大的吸血鬼,永遠游蕩在這所學校……

想著想著,我笑了。

這件事我無法解釋,因為它不規律,不無聊。規律的東西,算不上奇幻色彩。充其量算是用一種無聊填充另一種無聊罷了。

而眼前的這一切,正是奇幻色彩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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