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行程完全是大峽谷之旅的經(jīng)典路線,紐約直飛拉斯維加斯,開車途徑胡佛大壩、大峽谷、馬蹄灣、鮑威爾湖、羚羊谷、錫安,之后返回拉斯維加斯,其間還插播了一處火焰谷,基本沒有離開科羅拉多河沿岸。
五個小時的飛行后,我們降落在了拉斯維加斯麥卡倫機場。我已經(jīng)是第二次來Vegas,但對候機樓里已然隨處可見的老虎機還是贊嘆了一番。
自駕游當然要先取車,我們預(yù)訂的是最便宜的兩門或四門經(jīng)濟型車。但到了租車公司他們卻告訴我們兩門車太小,四門車沒了,只能一天加二十美元升一檔。最后我們租到的竟然是我們完全意想不到的香檳色克萊斯勒200c。這車型,這顏色,夠復(fù)古,坐進車里,我環(huán)顧四周:典型美國車,內(nèi)飾極盡粗糙之能,那吸熱的黑色纖維座椅,那黯然的車頂燈,那幽幽閃著綠色背光的儀表盤……我想開車窗透透氣,竟然發(fā)現(xiàn)副駕駛車門上的控制面板已經(jīng)脫落了,只靠幾根電線連接著,實在很夸張。
在拉斯維加斯機場租完車,我們就沿著93號公路向南直奔夜宿的小鎮(zhèn)威廉姆斯,那里距離大峽谷南緣有一個多小時車程。朋友開車的時候,我在副駕駛座位上發(fā)現(xiàn)了這輛車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前排車窗上方?jīng)]有把手。這個把手對于副駕的人來說可太有用了,坐累了可以扶著改變一下姿勢,車速很快或者剎車轉(zhuǎn)彎的時候這個把手的用處更大,去掉它到底用意何在,我一直沒有想明白。
在這段路上有個必經(jīng)景點,位于內(nèi)華達和亞利桑那交界處的胡佛大壩。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這里是整個六天行程中最熱的地方,不僅是溫度高,大壩位于峽谷河段,所以風也大。太陽烤著,大風吹著,汗是基本出不來的。眨眼的時候,眼皮都可以感受到眼球表面的高溫,真是熱到欲哭無淚的程度。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發(fā)覺自己黑了一圈。大壩建于上世紀三十年代,以當時的總統(tǒng)胡佛命名。在這樣的地形以當時的建造工藝完成如此規(guī)模的工程,真是嘆為觀止。胡佛大壩上方建有紀念大橋,游客在大橋上俯視大壩,在大壩上仰視大橋,就是這里唯二的看點了,壯觀倒是真的。水壩兩側(cè)不遠各有一個時鐘分別標有亞利桑那和內(nèi)華達兩州的時間,相差一小時,從這里開始,我們進入了“大峽谷之州”——亞利桑那。
從拉斯維加斯出城,路邊基本就是沙漠,紅褐色巖石光禿禿,地表覆蓋著亂發(fā)一樣的沙漠植物,此后樹木逐漸增高。剛進入亞利桑那后相當長的一段路側(cè)風明顯,路邊的立柱都吹歪了,這時候這輛車的車身重就成了優(yōu)勢。路上的日系車很少,多見克萊斯勒,雪佛蘭,福特。行至一半路程,半箱油已經(jīng)下去了,這車真是油老虎,之后基本都是每天加一次的節(jié)奏。后半程我開車,因為開車經(jīng)驗并不豐富,之前開過的大多數(shù)是日系車,覺得很明顯的區(qū)別就是給油想要加速的時候不會像日系車那樣踩到一定程度就覺得后繼無力,而是可以持續(xù)加速。在習慣了這輛車方向盤和油門都比較沉,反應(yīng)不太靈敏的特點之后,覺得開起來還是很順手的。我還第一次試了巡航功能,因為沒有經(jīng)驗所以連按幾次加速,幾秒鐘之后車突然躥了出去,反應(yīng)真的有點遲鈍。
在美國中西部這種看上去一片荒蕪的路上開車,配上收音機里沒完沒了的口水歌,Road Trip的感覺一下就出來了,一路閑扯聽歌并不覺得無聊。93號公路上大貨車非常多,但都很規(guī)矩,偶爾變道都是為了避讓,到了夜間也都會打開雙閃,嚴格按照限速行駛。夜幕降臨時,我們到達了威廉姆斯小鎮(zhèn)。
威廉姆斯距大峽谷一個多小時車程,第二天我們繼續(xù)上路。車行至大峽谷地區(qū),路邊草木蔥郁,氣候也很宜人。大峽谷南緣是真正的25美元一輛車玩七天的國家公園,北緣由印第安人管理,收費項目較多,所以是旅行團的最愛。
來看大峽谷,其實就是在各種角度、各種光線下細細品鑒一件藝術(shù)品的過程。在紅線的鮑威爾點,有一處延伸出幾十米的360度天然觀景平臺,置身于觀景臺上那種震撼是難以形容的:它是這么廣闊,層層疊疊的紅褐色巖壁溝渠好像一直連接到天盡頭;它又是這么沉靜,好像這里的一切從來沒有改變過,也永遠都會繼續(xù)像這樣存在下去。隨意望向它時,會因為那景象太壯美而產(chǎn)生一種錯覺:眼前看到的都是假的。但如果長時間去面對去感受,就會一點點進入它的世界,漸漸想要了解那些真切又厚實的積淀,我想這也許就是探險家鮑威爾在一百多年前對大峽谷勘探時的心情吧。
日落時分,我們來到大峽谷走勢從東西轉(zhuǎn)向南北的Desert View。一手雕刻出這絕景的科羅拉多河顯得異常謙遜,在谷底靜謐蜿蜒而過。太陽從西面的遠山頓挫著下落,金色籠罩著整個山谷,好像一場光輝奪目的落幕,而我們只是有幸作為窺視者悄悄目睹了這一切。站在懸崖邊,來自大峽谷的風,“吹過了多少人的臉頰,才吹上了我的”,億萬年的歲月就這么撲面而來。
大峽谷這種永恒的魅力并不是來自于亙古不變,自然的力量在幾億年的物換星移中將大峽谷打磨成了一件具有生命力的藝術(shù)品,在萬般變幻中這種不變的生命力,才是真正永恒的。誰又能知道再過幾億年,這些看似沉睡了很久的巖層會變化出什么樣驚人的新面貌。
看完日落,準備啟程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兩個小時車程之外位于大圓環(huán)中心的佩吉鎮(zhèn)。佩吉可以說是西部旅游重鎮(zhèn),多個景點圍繞這個地方呈放射性分布。我們這老爺車的油又消耗殆盡,趕緊在Desert View的加油站加油,趕夜路繼續(xù)行進。本來想要加半箱油,由于車反應(yīng)遲緩,油箱被加滿了,事后發(fā)現(xiàn)正是這多出來的半箱油救了命。當?shù)氐牡缆饭芾碛行┗靵y,標識不明確,加上天黑沒有路燈, 我們走錯了兩次路。當我們累得人仰馬翻有些絕望的時候,忽然看見在空曠的路邊一下子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指示牌:快餐店、加油站、酒店統(tǒng)統(tǒng)就在前方。燈火通明的“大城市”佩吉就像是從平地里突然冒出來的一樣,那情景真令人感動。這次開夜路我們吸取了兩個教訓(xùn),一是在這種蠻荒之地加油最好一次加滿,不要僥幸,二是走生路的時候不要迷信GPS,路標和實際路況更重要。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像在美國腹地的沙漠中會有如此奇景:兩岸除了沙漠植物外全都是沙地,但眼前就是大片大片湛藍的湖水,湖泊兩岸紅白砂巖、石拱、峽谷林立。湖中有多個碼頭,??苛藬?shù)百艘船屋和快艇,來度假的人們或者住在岸上的高級度假村,或者就住在船上過一種類似于船老大的生活:一開門就跳進湖水里游泳,坐在甲板上喝酒聊天或者只是看著美景發(fā)呆,開著快艇在廣闊的湖面上兜風,在迂回的峽谷里鉆來鉆去地探險,沖著大驚小怪的游客們微笑招手,鮑威爾湖儼然就是沙漠中的水上樂園。我們一路開過來看到很多皮卡拖著船還覺得奇怪,原來他們都是奔著這鮑威爾湖來的,美國人的娛樂方式真的要用純粹二字來形容。日落時分,游船慢慢靠岸,上百艘游船靜靜漂浮在湖面上,遠處高大的白色砂巖映襯出落日余暉,從燦爛的金色逐漸變成夢幻的玫瑰色,到太陽完全落山,群山又恢復(fù)了清冷的灰色,湖水也在夜幕中變成一片神秘的銀白,這一番美麗景象讓人想要深深地印在腦海里。這個神奇的鮑威爾湖成了此行歸來后我向別人提及最多的地方。昔日印第安人的家園成為了“高峽平湖”,納瓦霍人那些久遠的傳說隱匿在每一個山谷,又伴隨著風沙散播到四面八方。鮑威爾湖,它既沖突得不可思議,又美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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