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字是祝我雷醫生生日快樂的。
我雷醫生正月生日,但是我不記得具體哪天,準確說包括我自己在內,我就沒能記住誰生日。不是說不出正月都是年么?那不出正月生日祝福都不算晚,是么?是的,不晚。雷醫生,生日快樂。
另一件關于雷小姐,據雷小姐描述,學前班是她的噩夢,我倆和一位姓鄭的同學是同桌,我和鄭同學把她夾中間擠到沒地方放書包,沒地方學習,雖然我并不知道我每天專注盯我媽有沒有拋下我這件事,還有沒有精力去欺負雷小姐,但是這件事還是讓雷小姐委屈了這么多年,雷小姐這些年的親人,朋友,同學,甚至去年十一吃飯的時候,雷醫生還在和同事控訴這件事,感謝當時有人斷片了,希望沒人記得,希望大家只記得我賢淑端莊的樣子。關于這件事我既不記得鄭同學長啥樣,也不記得具體細節,只能據當事人描述,大概情形是一個囂張跋扈的丫頭片子聯合小男生欺負一個膚白貌美的小姑娘,可是我小時候明明是乖寶寶的人設呢。而這兩件事經過我的分析是都經過了我媽和雷小姐運用了神話的修辭(夸張)手法進行了并不合理的演繹。但是這并不耽誤我愛著我媽和雷小姐。除了這兩件事,小學里我能記住的就剩南街村方便面,香草味雪糕,卡迪娜豌豆脆,兩毛的冰袋,五毛帶圖案的板裝巧克力,喔喔佳佳奶糖,只有奶油的塑料盒蛋糕,旺旺大禮包。當然還有我家的葡萄架。
小升初的時候,我和雷小姐一拍即和想繼續當同學,我告訴我爸后,如愿以償的我倆開學還在一個班,雖然我倆并不是很欣賞我們的班主任,雖然我媽當年發現了我的小紙條會后悔讓我去當時的班級,但是我倆還是樂在其中,只是我倆分別交到了自己更心儀的好朋友,中間斷片許多回憶。記得雷小姐家后院的酒瓶,直到去年十一攢的局上才知道,這些記憶中的酒瓶就是遺傳基因的力量,我輸雷小姐的兩杯酒足以讓一個人斷片。記得我和雷小姐最后在那個小縣城擁有的住處戶型都是一模一樣的,不同的是她的房間比我大,我的零食比她多。
初三的冬天,雷小姐的爸媽不在家,雷小姐只能住校,我覺得我必須仗義,扭頭告訴我媽我要住校。然后寒冷的冬天,我倆騎著自行車,帶著行李去住那個連衛生間都不開放的冰冷宿舍。在去學校前,我倆在雷小姐家對面的四姨家吃飯,當時覺得雷小姐四姨漂亮,連四姨家的碗都漂亮。四姨夫送我倆去學校的時候,跟姨夫說我倆從小到大都是同學,姨夫說希望你倆高中的時候還是同學,對此我倆深信不疑并鄭重的點頭。只是當時的我們并不知道高中我們沒有成為同學,課桌的距離從一米變成四百公里。畢業的當晚,我們一群人跑出去玩了一夜,我也不知道那夜之后我再見雷小姐已經是五年之后,而有的人我至今沒有再遇見過。拍畢業照那天雷爸來接雷小姐,我很感謝當時雷爸來了,我還跟雷爸聊了會天。有些緣分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結束。
當我倆再見到對方的時候,已經是大二。我們是通過當時的通訊軟件校內網找到對方的,我們學校當時還沒合并改名,我們當時也才十八剛成年。我去接雷小姐的時候很茫然,因為五年我身邊的小伙伴已經換了好幾茬了,我也沒再回過我倆長大玩耍的小城市。茫然結束于我帶雷小姐回學校,她在校園里看到那條早已干涸的護城河說了句,這個坑挺大。熟悉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在三餐后面雷小姐給我講了好幾個小時的故事,我才知道我高中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叛逆和疼我的二姨做斗爭的時候,雷小姐經歷了什么,而雷小姐說給我寫的信,內容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信封有一中主教學樓的照片,郵票是信封自帶不用貼的。故事有些難過,有些心疼。只是不知道兩年后還有更難過的事等著我聽。
就這樣,我們開始保持一年一次的見面頻率,就這樣,我重新踏上河南的土地,我知道原來雷小姐小名不止叫妞妞,還叫毛毛。原來學臨床的也有帥哥,醫學院的解剖樓晚上很嚇人,小賣部的零食很好吃,大學城外面的小吃很多,物美價廉,雷小姐還在大學城看到過初中同學,我倆還討論優秀學生代表尚同學還騎那個二八自行車,還咬鉛筆么?就這樣沒心沒肺的直到大四的冬天,雷小姐打電話像嘮家常一樣跟我輕描淡寫的講家事,我在電話這頭開始哭,最后全程變成雷小姐安慰我,直到掛了電話去圖書館等小伙伴的時候還在哭,小伙伴就拿著紙巾一直給我擦眼淚,最后人哭累了,眼睛哭腫了,嗓子哭啞了。不知道雷小姐會不會后悔當時給我打電話,我想給20歲的雷小姐力量和溫暖,可是那個晚上我難過到不能自已。
工作第一年五一,是雷小姐大學臨床第五年,我坐一夜臨時加開的綠皮車去看雷小姐,雷小姐被同學拽出去玩了,我一夜沒睡,早晨六點在車站附近等到下午六點雷小姐回來。換成別人我可能扭頭就走了,但是對雷小姐我真的。。。雷小姐去武大讀研究生的時候,我去南京開會間隙跑去找雷小姐,雷小姐帶我吃遍戶部巷,我倆在長江邊上吹泡泡,吃周黑鴨。可是全程我都知道雷小姐不開心,后來我才知道前兩天雷醫生做實驗的小白鼠死了。我還不如你那兩只小白鼠么?其實我知道我和雷小姐已經沒有兒時親密無間的感覺了。
2014年,雷小姐變成雷醫生,帶我回到了十年未回的故鄉,見到了十年未見的同學,吃到了雷醫生喜歡的卷涼皮,還去學校食堂給我買了小熊餅干。那年的端午,雷醫生騎著電動車帶著我在洹濱南路上討論成語大會里的《朱子家訓》,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我陪著雷醫生在澳門豆撈外某個地段練車被特警驅趕來著。三個姑娘在自己長大的小縣城需要導航來著。而那個熟悉的火車站還是兩層的小樓,和小時候我爸帶我去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去火車站的路變寬了。
去年年初,我頭腦發熱跑去找五百公里外的雷醫生,雷醫生看到我的時候很吃驚,在她重感冒的晚上帶我吃春餅,回京那天早上送雷醫生上班,雷醫生坐車上教育我半天,命令我不許自己開車要高鐵回來,她不知道我難過的全部原因,我卻知道了早高峰的腫瘤醫院門口能堵多久。四個月后我和王小姐提前三個小時通知她我倆要回去,這次我很聽話,坐的高鐵,然后又一次吃驚的雷小姐帶著我和要酒的王小姐坐在萬達門口開了一瓶紅酒,沒有酒杯,就買了一杯炒酸奶要了三個塑料杯,人生第一次體驗坐花壇上喝酒還被過往行人注視。
雷醫生說小時候一直覺得我媽媽很高,其實李媽已經開始輕微駝背了。小時候我覺得雷媽雷厲風行,現在的雷媽步伐也沒那么快了。只是雷媽還和小時候一樣疼我。
我問雷醫生為什么有的時候我們會沒有話說,雷醫生說可是我有話還會想告訴你呀。所以,23年的時間,安陽,濟南,新鄉,武漢,北京,安陽。走了一個圈,我還依然愛著這個身體內蘊含巨大能量的姑娘,雷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