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所謂物是人非,就是哥哥手中夾的煙,和那些被塵封的照片。
泰國水燈節,我是一向都很向往的。
第一次知道它,大概是在2017年的水燈節吧,被各方媒體大肆報道傳播得萬人齊放孔明燈視頻,我有幸看到了。放燈活動是在夜幕降臨之后,一盞盞暖黃色的光,承載著希望,不徐不疾的向上,向上。
看著手機里如斯光景,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看到一個故事里的一句話,“那大抵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光。”
那會看到以后,私心里就想著,以后一定要在水燈節的時候去一趟泰國。
我這個人,不信鬼怪神佛,卻愛去那些有香火的地方許愿。其實,更準確的來說,就是圖個心安。把那些心里想的,說出來給神明聽,總會多一絲輕松。我想去泰國看水燈節,除卻去看一看那樣類似于萬家燈火的盛況外,更想放一盞自己的燈,許個愿。
真的是,困了就有人遞枕頭,我這個想法升起沒多久,哥哥便同家里說,要在18年前半年,帶著他女朋友去泰國轉轉。
我那會還半夜蹲在被窩,跟哥哥扣字問他能不能等十一月再去,還給他安利水燈節多美。
可天意弄人的是,他們終究沒能熬到一起去泰國。
他們分手得時候,母親急得白了好多頭發,沒辦法跟我打電話說“你勸勸你哥,他現在話也不愛說,就吸煙吸煙。問他什么,他也不告訴我們。”
我跟哥哥差四歲,跟著他腳步長大,我很早就知道他抽煙。那會我大概才二年級,他六年級,我們一個學校。我下課出去玩,看到他跟幾個人一起靠在乒乓球桌案邊吸煙。那以后,再見他拿煙,卻不是抽了,是給我點爸媽特意買給我的仙女棒。那會,我還小,又被燙傷了好幾次,父母就再也不讓我碰火啊開水啊之類的,就這樣,他就寒冬的夜里,默默跟在我身后,給我點了好多年的仙女棒。
母親給我打了電話以后,我自然要付諸實際行動,于是當晚就給哥哥打了電話,可我們交流真的很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怎么問候正處于艱難心理重建期的他,所以接通后,入耳的只有他一聲淡淡的“喂”,便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那通電話,打了大概五分鐘,我們前幾分鐘都沒說話,就他在那邊有一口沒一口抽煙,我在這邊聽得心里抽疼,最后低低的哭。大概是把他哭煩了,他深呼了一口氣,說了“別哭了,沒事,早點睡吧,聽話”后,就掛了電話。
那以后,哥哥還是沒說為什么分手,但漸漸恢復了平時的狀態,只是煙卻上了癮。
放假在家,我開始頻繁看到他抽煙,就是載我出門,閑暇之余,他也會趁機抽一根。
有次回家路上,我問他“能不能不吸了?”他扶著方向盤的手僵了一下,看著前方,動也沒動的,神色如常的感嘆了“煙啊,是個好東西呢。”
翻百度云的時候,又看到了以前的照片,關于外婆的,朋友的,以及往日也曾放于心尖的人的,突然發現,那些你以為過去的事,其實并沒有過去,只是被束之高閣,一朝觸及,還是痛的讓人無法招架。但時間大概好就好在,往日的一切,被抹滅的,只剩下美好的。至于些壞的,曾耿耿于懷的,就算記得,也屬實讓人恨不起來,只是無盡悵然緬懷。
那些照片啊,看了心疼,刪除又舍不得。都是被我擱置的記憶。一鍵清空,容易,可我又不是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