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手下小弟們有錢花,有酒喝,痞子“大牙”可謂是費盡心思,使出了渾身解數,只要是能掙到錢的事,他都想去做。
他手下的一幫小弟,曾在街頭上收過保護費,多了不謝,少點也不嫌。不過,看到衣著破舊不堪的莊稼地里人,他們基本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就拿著,不給就隨便拿棵蔥,拿頭蒜,抓把棗,撿個瓜算完。
有時遇到老農民推車上坡,他們也會及時搭把手,幫一下忙;遇到婦女帶著孩子買東西,他們也會拿塊糖果逗孩子開心;小孩子找不到媽媽哭的稀里嘩啦,他們會放下自己的事,領著孩子找媽媽;市場里出現糾紛,他們就會出面幫忙調停,遇到不聽勸的,他們就宣稱要拿東西頂罰款,自然而然,看到他們出面,原本鬧得不可開交的雙方,很快就泯了恩怨,各忙各的事去了。
所以盡管收保護費不夠光彩,但也沒有引起多大民怨。大家對他們的存在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看到“大牙”夾著公文包出現在街頭,有人竟然還愿意跟他聊上幾句。
痞子“大牙”在八十年代初期的三五年內,有活就帶小弟跑車,沒活就帶小弟逛街頭,時不時地再去幾家效益好的廠子里轉轉掙點錢,生活到也是多姿多彩,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這樣逍遙快活的日子過了幾年,就迎來了八十年代中期的后期“嚴打”活動,痞子“大牙”因為收保護費,他的名字就上了縣城公安機關的打擊榜。
一天傍晚,他剛從外地送貨回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他就被“請”進了公安局的審訊室。
痞子“大牙”進了局子里,對公安人員畢恭畢敬,他滿臉媚笑,點頭哈腰,咧著嘴傻笑著,一口黃牙盡露無遺,他態度誠懇地說:“警察大哥……叔叔……辛苦了,我一定……會……會“坦白從寬”,積極配合……警察……叔叔斷案。”看到他的態度如此端正,公安們竟也沒有為難他,對他客客氣氣的。
公安們連續審了幾天,痞子“大牙”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審出來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點小事。
因為沒有做過什么大惡,也沒有當事人追究,痞子“大牙”被罰了點錢后,沒過幾天就被放了出來。
從公安局出來,痞子“大牙”就像換了一個人,更加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了。
他逢人就吹:“我季通可……可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之人,要不是我……認識人……多,要不是……有大官……照著,要不是……我兜里有……錢,要不是……公安懼怕俺……的勢力,哪能……毫發無傷……這么快……就把俺……把俺放出來……了?”
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更加意氣風發,眉飛色舞了。
他把手放在嘴邊,擋住了自己的一口黃牙,擋住了第三個人的視線,對著對他的話特別感興趣的那位耳邊,繼續說:“局長夸……夸我了,說我有……能力……有魄力,能收攏一……幫無所事事……的小弟,維持……市場秩……秩序,平定……市場……糾紛,值得……表揚……呢!”
雖然只是說給第二個人聽,但他的聲音大到足以在場的人都能聽到,大家夸贊之聲不絕于耳,只聽得“大牙”感覺自己像是雄鷹一樣飛上了云端,正在空中展翅翱翔。
看到他那么有神氣頭,那么趾高氣揚的,有人竟也信了,又是遞煙又是請他吃飯,希望他能給予自己些許關照。
小弟們也特別開心,慶幸自己拜對了碼頭,跟對了大哥,以后無憂無慮的生活有了著落。
痞子“大牙”因禍得福,仿佛進局子里不是丟了人,而是進去鍍了一層金,這以后,他在小弟們心中的威信那可是蹭蹭地往上漲啊,他的大名也為更多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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