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沙

深夜,左上方的空調還在呼呼的吹著冷風,偶爾夾雜著幾聲室友在床上翻身時的摩擦聲。

有些冷,不過我只顧憐憫地望著窗外,因為那黃色的路燈好刺眼,顯得與與周圍的綠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微風拂過,大樹懶散地搖擺著自己臃腫的身姿,伸展著觸手握住那燈芒,不多時,風平葉靜。

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對著窗外發呆了,然而每次都能看到不同的東西。也許,是因為我的心境都有所不同。

時間的輪盤已經是轉了25圈,如此光明正大地在我手背上溜過去。細細地摩挲了一番,這段日子又是那么的漫長,因為期間發生的故事,碾成細沙似汪洋。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想起了小時最愛玩的游戲——堆泥沙。因為我的老家是在海邊,可是我天生就怕水,就只好玩玩泥沙。海沙越近水的地方越細膩,腳踩上去印跡清晰如畫。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沙子不會太細碎,也不太僵硬,正是適合發揮的地方。我堆過沙球,磨過人臉,積過海星。我很愛海,以至于我從不吃海鮮,朋友對于這點經常會調侃說,“你的人生少了大半的樂趣!”我一般就以海鮮過敏搪塞之。其實,我感覺我上輩子是在海里的,我還做過夢,夢里的周圍全是海,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可是當我發覺自己竟是人身的時候,驚訝得不可思議,可怕到不可置信,然后我就感到窒息般的痛,接著就醒了,然而我卻久久不能釋懷。

人生如此短暫,如沙一般。把沙握在手中,你是握不住地,它會在你的指縫間滑落,但是你有不至于一無所有,總會有一些沙子殘留在你的手心。人生也是一樣,我們每個人經歷的都很多,數不清的人,記不清的事,看不完的景,可是每次當你會想的時候,你能想到的也不多,就如那手心剩下的沙子。我們為了發家致富不停地奔跑,走得越遠需要的速度就越快,速度越快身邊的景象越模糊。我不希望,將來某一天回想起來的時候,自己對于現在的這段經歷毫無印象,我希望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意義。意義,表面來看需要實效的支撐,也就是手中握著的多少,來說服他人、證明自己的價值。但是意義不僅限于此,深入來說,我們收獲的東西很多其實是無形的。無形的部分殘存在我們的腦海中,它比手中握著的那部分更純粹,是我們在經歷某些事之后對于靈魂的升華。

我很反感有人反對回憶,固執地認定要往前走,做好現在之類的說法。為什么呢?因為每一次的回憶,都是給自己的腦海做了一次按摩,做了一次整理。他們知道電腦需要時常掃描,卻忘記了更加重要的東西——我們的大腦。每日三省吾身倒是不必,但是偶爾興致來了,深層次地遨游于腦海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不管碰到傷心難過的傷疤,還是激動人心的成就,又或者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都會有某些珍貴的東西在里面等著我們挖掘。曾經在意的事,你忘卻了,并不代表它沒有意義,如那手中泄落的沙,和你手上握著的其實并沒有多大差別——都是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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