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日,愚人節(jié),全民同樂。
我記得蘇陳萱說過,愚人節(jié)是國家為了提高大家的誠信度所以專門設(shè)立的節(jié)日,讓大家把謊都攢到今天來撒,光明正大的撒,其他時間就憋著點兒,盡量說實話好了。
......
王文成白了她一眼,毫不知恥的說了一句,愚人節(jié)的出現(xiàn)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國家已經(jīng)承認全民說謊這個事情了,要不然為什么要專門搞個節(jié)日出來?
好像也有那么一點兒道理......
蘇陳萱兩個嬰兒肥的臉蛋白里透著紅,那時候我以為她是被氣的,后來才知道,她只是害羞了。
這事兒,因為個人生性愚鈍,所以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原因是有一天蘇陳萱打開她私密相冊的時候,我不小心瞄了一眼,從此三觀盡毀——里面藏著王文成從小到大的所有照片,聽說是去偷拍了王媽媽的相冊。
“蘇蘇,你不會喜歡這小子吧!”
我一邊套著潛水的裝備,一邊目瞪口呆,旁邊蘇陳萱嬌羞的表情瞬間讓她原形畢露。
是的,蘇陳萱喜歡王文成,從小就喜歡。
這天是愚人節(jié),蘇陳萱就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理論,和我們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
一
我那個瞬間是不太相信的,其實。蘇陳萱是個五好少女,成績好,家境好,長得好,性格好,最重要的是做飯好,完全就是別人家孩子的標準模板,所有父母眼里的乖乖女,前途無限光明的那種,如果硬要說起來,蘇陳萱到目前為止,做的最叛逆的事情恐怕就是喜歡王文成了。
王文成這人,別的也還算是正常,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喜歡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活動,徒手攀巖,高空滑翔,潛水,沖浪,跳傘.......別人怕什么他玩兒什么。
小時候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王文成,蘇陳萱和我算是小學(xué)同學(xué),后來因為爸媽離婚的關(guān)系,我跟著媽媽搬走了,就再也沒見過他們,我走的時候王文成還是個站在六層天臺上還會嚇得尖叫的慫包。
我記得那時候蘇陳萱明明是最喜歡嘲笑他的那一個來著,怎么現(xiàn)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不過也是托了這些極限運動的福,我才能在潛水基地再碰上他們,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無理取鬧,你對他思念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卻苦苦不能相見,如今你已經(jīng)換上了另一幅模樣開始了新生活,卻好巧不巧的撞上了過去。
上天的這別出心裁的安排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先認出我來的是王文成,他穿著緊身的潛水服從水里探出頭的時候我正準備下水,卻被他那一聲沒由來的驚呼嚇的滑了一下腳,干脆的跌在地上。
“小曲!”
我白了他一眼,可能是因為風(fēng)吹日曬的原因,皮膚有些黝黑,身上的腹肌若隱若現(xiàn),兩只胳膊上的線條幾近完美,棱角分明的臉上帶了幾分驚奇,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長得還不錯。
不過.......不是所有長得帥的就是我朋友好嗎?!
“你誰啊大哥!”因為這一摔,我對這人肯定是沒什么好印象。
“王文成啊!”
他幾乎是興奮的從水里蹦出來的。
王文成?!
“慫成!”
......這個外號不是我取的,是蘇陳萱取的,從這兒也能看出來我為什么死活不肯相信蘇陳萱會喜歡王文成了吧。
我能感覺到王文成明顯的愣了一下,大概是很多年沒有聽過這個親切的稱呼有些懷念了吧.......
二
后來我才知道,我和王文成,蘇陳萱是小學(xué)同學(xué),但他們兩個確實從小學(xué)一直到大學(xué)都是如形相隨的。
他們見證了彼此的所有故事,并且相互攙扶一直到今天,可能還會更遠。
我也因為王文成的關(guān)系加入了他們的潛水隊,先不說技術(shù)怎么樣,那顏值是一個比一個高,而且大多都是王文成那樣的極限運動者,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挑戰(zhàn)自己心里的怯懦,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著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但我只會潛水,也只能潛水。因為恐高癥日趨嚴重起來,加上自己天生遺傳的心臟問題,上不了天,只能入地。
蘇陳萱明明是28歲的企業(yè)高管了,卻還是整天有事沒事和他們混在一起,她只玩滑翔和潛水,其他時間她就坐在那個早就有些滄桑的越野車上面舉著單反給他們拍照,后來他們打算把這個艱巨的任務(wù)交給我了,因為蘇蘇只拍王文成......
而我居然也沒有感覺這里面有什么貓膩!現(xiàn)在活得想我這么單純的人應(yīng)該是沒多少了.......
那天我剛換下制服從公安局出來,一聲尖銳的雞叫把我嚇的半死,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屏幕上是蘇蘇的來電,一個滑稽的頭像歡快的跳動著。我的天!王文成這孫子,又動老娘手機!
“小曲!怎么辦啊.......”
電話一接起來就是蘇蘇的哭聲,上氣不接下氣,恍惚間心上咯噔了一下。
王文成出事了。
滑翔著陸的時候沒有選好降落地,整個人直接從那個小山包上滾了下去,渾身被劃得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當時的場面實在是觸目驚心。
我去醫(yī)院的時候,王文成還在手術(shù)室里,門外圍著一堆人,蘇蘇蹲在墻角不哭也不鬧,就是直勾勾的盯著手術(shù)室的門,好像在等著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兩只漂亮的杏眼毫無生氣,這種眼神我見過,在08年汶川地震之后的宣傳片上,和那個小姑娘的眼神一模一樣,那種絕望又充滿了希冀的感覺,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三
后來王文成從手術(shù)室推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氣,他沒有被白色的床單蒙著。
慶幸的是,只有右腿骨折有些嚴重之外,并沒有傷到其他地方,我們這些人倒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杞人憂天了一把,按照醫(yī)生的話,打個石膏,一兩個月就能長好了,但后遺癥是肯定是會或多或少的留下一些的。
我趁亂偷偷扯著李緒到邊上,王文成出事的時候,他肯定在旁邊,我得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沒選好著陸地嚴重的話會喪命的,按理說他這種老司機是絕對不會犯這種錯的。
李緒撓了撓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來,后來愣了一下,又放了回去,醫(yī)院是禁煙的。
“我們跳下去的時候本來是一切正常,結(jié)果馬上就要著陸的時候氣流變了,蘇蘇本來體重就輕,再加上她又是個新手,本來身上綁了東西的,估計是沒綁緊就掉下去了,結(jié)果她完全控制不了方向了,那時候大成在她身邊,為了讓她安全著陸就拖了她一把,幫她正了方向,結(jié)果注意到自己腳下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這么說王大成這小子是為了蘇蘇?”
“算是吧.....你說之前也沒少聽說玩兒極限的出意外,覺著自己看的挺開了,你說咋自己一遇上還是跟丟了魂兒一樣的,我看見大成摔下去的時候腦子一下就空了,壓根兒不知道.......”
李緒說著說著已經(jīng)開始哽咽了,我走過去輕輕的抱了抱他,他的肩膀抖的越發(fā)的厲害了。別人眼里,這些人就像是一群魔術(shù)師一樣,一再的挑戰(zhàn)著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最后都奇跡一般的活下來了,只有他們自己看見,這里面到底埋葬了些什么。
所有人都是帶著向往,又充滿了恐懼。
我以為對于王大成只是蘇蘇的一廂情愿,現(xiàn)在看來,他們就像是那種很普通的青梅竹馬,相互愛慕,又自以為牛逼的要死,就是不肯開口。
不知道這世上多少人是這么錯過的。
四
王大成自從住院之后就跟女人坐月子一樣,理所應(yīng)當享受著所有人的問候和照顧,想搭理的時候就搭理一下,不想搭理的時候就玩玩手機吃吃水果,恐怕這小子這輩子都沒這么舒服過。
因為王大成的堅決反對,所以他的長輩們根本不知道他住院這回事情,這就苦了蘇蘇,每天早早的起床變著花樣的給他煲湯做早點,送到醫(yī)院來之后又立馬打車回單位上班,下班之后又連走帶跑的去醫(yī)院拿王大成的換洗衣服,然后再去買第二天要用的菜。
我何止一次的勸過她雇個護工,她也能輕松一點兒,而且也要專業(yè)一些,蘇蘇死活不肯,非說這是她欠王大成的,而且可能是這姑娘看多了社會新聞,總覺得護工會對她的夢中情人圖謀不軌。
那將近一個月,蘇蘇整整瘦了十幾斤,倒是王大成被她養(yǎng)的滿面紅光,要不是他額頭上那條不長不短的疤我都覺得這小子一定是裝的。
出院那天我開了車過來接他,王大成躺在床上腳上的石膏已經(jīng)拆了換了新的紗布,蘇蘇把切成塊兒的水果送到他的嘴上,王大成一邊擦了一下油膩的嘴,把保溫桶里的湯放到一邊之后,伸長了脖子把一塊兒香蕉塞到嘴里。
太陽透過醫(yī)院窗戶上的那層薄紗穿過來,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屋子,熏的整個病房既然有了一股和消毒水的氣味極不和諧的溫馨,如果不認識他們的話,那他們在我眼里一定是一對百般恩愛的小夫妻。
“呦呦呦,不是腿斷了嗎,怎么胳膊也不能用了?”
我故意重重的把果籃砸在桌子上,為蘇蘇打抱不平。
“這怎么給你說對了,我倒是恨不得斷的是胳膊,蘇陳就能天天伺候我了。”
王大成這話說的還真是一點兒臉都不要了。
“那我現(xiàn)在給滿足你好不好?”
我說著就要上去掰他的胳膊,王大成往后稍微退了退
“別別別,我可受不起!”
“對啊,你可是截拳道冠軍,就他那小身板你不得給掰折了!”
王大成臉黑了一下,然后幽怨的想一備受欺凌的小姑娘
“蘇陳......你變了,你以前可不戳我痛處的!”
王大成小的時候長得又矮又瘦,我們就叫他豆芽菜,沒想到到今天還是個玩不膩的梗。
蘇陳萱又拿起一塊蘋果送到他嘴邊“以前你還能動啊,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這妹子什么時候腹黑的這么爐火純青的!這和我之前認識的蘇陳萱可不一樣啊!
“狗子你變了......”
......
蘇陳萱看著我先是一臉懵逼然后就是哈哈大笑,我都忘了,一直到一個月前,我們還是只存在于對方記憶里的將近二十年沒有見過的老朋友啊,時光里面變故太多,連蘇陳萱都開始喜歡王文成了。
五
為了慶祝王文成的出院,大家打算去夜市的燒烤攤上一醉方休。蘇蘇死命的拖著一瘸一拐的王大成,記得都快哭了
“王大成!醫(yī)生說了你不能喝酒,要忌辛辣......”
然后神神道道的說了一大串危害,好像王大成一個不注意分分鐘就會半身不遂一樣的。雖然她這么極力阻止,但還是拗不過王大成和我們這一幫的狐朋狗友的砍價能力,我們這種人,在死亡沒有找上門來之前,誰都不會信這些東西,命硬著呢,滑翔失誤都大難不死,吃點兒東西怎么可能會出事兒,于是最后居然連拖帶拽的把蘇蘇也拖去了酒桌上。
三箱酒下肚,沒有人能逃得過內(nèi)心的拷問,幾乎這時候說出來的話,八九不離十是自己一直想說卻說不出來的,就算是謊話也一樣。
王大成一條腿搭在凳子上,一只胳膊撐著腦袋,手上還不停的往嘴里灌酒。
“來啊!你怎么不喝了!蘇陳!起來啊!這就不行了啊!慫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的蘇陳因為酒量不濟早早的就趴在了桌上,估計早就不省人事了。
“你不是能耐嗎!啊?!年紀輕輕就事業(yè)有成!牛逼啊!呃.......”
“你這么牛逼你說你整天和我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在一起干嘛?!你這么牛逼......啊?.........喜歡別人為什么不說!等著我說吶?別做夢了!老子輸了你半輩子,這事兒上絕對不會輸.......呃.......”
剛剛遭殃的是地板,這次遭殃就是我的外套了,渾身一股酸臭味兒,虧我還想著扶一扶他,現(xiàn)在恨不得趁他不省人事的時候踹兩腳才好!
“沒個男人樣兒!和女人記什么仇!”
“我就不!”
學(xué)郁掙扎著最后的一絲意識勸他的好兄弟,誰知道人家根本不聽。
我撇了撇嘴,照著桌上牙簽筒上的代駕電話打了過去叫了兩個代駕,還好我酒量好,要不然今天豈不是又要錯過什么今天大新聞了!
第一個代駕來了之后,先開的我的車,為了安全起見我和蘇蘇大成還有老趙先上的車,老趙算是比較清醒的,護送我們幾個姑娘和傷員回家。
半路上已經(jīng)睡著的王大成忽然醒過來趴在我耳朵上神秘兮兮的說
“你知道我為啥喜歡叫她蘇陳嗎!”
鬼知道啊!
“就知道你不知道!你看,蘇是她,陳是不是和我的成有點兒像,這不就能光明正大的把我倆叫一塊兒了!”
“哦,你可真是聰明呢!聰明死了!”
我一邊敷衍一邊嫌棄的把他的腦袋推到一邊,老趙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這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兩個都是神經(jīng)病,不用理他們。”
“嗯。”
老趙似乎對我這個理論深表贊同。
老娘最煩這種明明相互喜歡卻特意不在一起的,他們難道不知道這世上都多少的人求而不得嗎?!他們這樣良心不會痛嗎?!
六
第二天酒醒之后,我就問了王大成還記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到底說了些什么,這貨居然一點兒都遮掩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承認了!
“你丫臉丟哪兒了?我得去踩兩腳。”
“咋了?”
“咋了?這種慫包才會做的事情你覺得很光榮是不是?!”
“是啊!我就得贏她一次!”
......
兄弟,你贏了!老衲五體投地,無話可說.......
后來我也問了蘇蘇,確定她是毫不知情的,我為了早日解決這一對心頭病,使勁的慫恿她要勇敢,要主動,主動了才會有幸福,說的我自己都差點兒就信了。可這位也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兒,就是打算把自己的矜持貫徹到底,罵人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害羞呢!
眼看著在蘇蘇這里沒有半點兒辦法了,我只能回頭從王大成那兒下手,結(jié)果胸有成竹的去他家討論欲拒還迎的對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正在和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姐姐接吻。
王大成戀愛了。
是一個潛水教練,身材火辣,形貌端莊,就算沒有被我撞上王大成也打算帶著這妞昭告天下了。
聽說是王大成追的她。
“王大成!你知不知道你一個多星期之前還哭著喊著喜歡蘇蘇來的!”
“我現(xiàn)在也能哭著喊著喜歡她。”
“那這女的是怎么回事?!”
“蘇陳是我的精神食糧,可人光靠精神是活不下去的,總得來點兒物質(zhì)需求吧!”
“靠!”
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卻找不到一點兒反駁的理由,沒有人規(guī)定了誰要為誰潔身自好,也沒誰說過心里住著一個人就不能和另外一個人交往了。
是的,所有的言之鑿鑿好像都是我一個外人的一廂情愿,他們有他們的性格和故事,不是我一個局外人能理解的到的。
于是就連這種可恥的不專情也被他說的這么正大光明,而且理所應(yīng)當。
蘇蘇知道這個消息之后看起來沒多大的反應(yīng),她說這已經(jīng)是王大成交的第八個女朋友了,她早就習(xí)慣了,反正會有第九個第十個,他愛玩兒就玩兒好了。
你這時候倒是豪放的很.......
七
我們一伙人有一個討論組,供我們平時胡侃亂吹還有討論各種活動玩兒,那天蘇大成發(fā)了一個潛水活動的策劃在群里,慫恿大家都去參加,我手上碰上一個案子,根本無暇分身,所以除了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報了名,聽說是王大成的小女朋友舉辦的活動。
那天是3月29日,讓王文成后悔了一輩子的日子。
活動時間是在三天后的4月1日,愚人節(jié)。
我翻了翻手機,看了一下他們發(fā)過來的海景,然后把手機塞進了包里和隊長第三次去了現(xiàn)場,希望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
這時候蘇蘇和大家一樣,正在檢查自己的潛水裝備,然后一頭栽進大海里躍躍欲試。
我回局里整理完案件檔案之后掏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我不知道什么順手把手機調(diào)了靜音,上面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我瞄了一眼時間,下午13點18,最早的電話是在五個小時之前打過來的,誰的都有,我隨便點了一個回過去,響了很多聲,一接通是死氣沉沉的寂靜,
“喂?什么事情啊?”
還是安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學(xué)緒才有些顫抖的說
“蘇蘇......出事了......”
蘇蘇,出事了。
為了能更快的趕過去,我私自動用了警車,闖了數(shù)不清的紅燈之后才趕到醫(yī)院,最后只能掀開白布看她最后一眼。
滿臉的蒼白還是掩不住她素凈的容顏。
“怎么回事......”
我踉蹌了幾步,后來只能扶著墻站穩(wěn),電話里只是聽學(xué)緒說潛水的時候出了意外,蘇蘇才缺氧致死的,根本不清楚具體情況。
“下深海的時候,大成的氧氣瓶出了故障,沒辦法輸出氧氣了,結(jié)果腿上的舊傷也復(fù)發(fā)了,那時候基本上就是等死的狀態(tài)了,迷迷糊糊的時候一根氧氣管送過來,求生欲讓大成毫不猶豫的接了過去,后來他說也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反正等他完全意識到發(fā)生什么的時候,就只看到了慢慢墜下去的蘇蘇,他抱上來的時候蘇蘇就已經(jīng).......”
我那個時候大概也是被沖昏了頭腦,就是一股火涌到大腦上面,覺得如果不是王大成那個女朋友的話,蘇蘇絕對不會死。
“王大成!你滿意了嗎?!要不是你她怎么會!”
王大成任由我怎么拳打腳踢惡語相向也不說一個字。
那天是4月1日,蘇蘇的離開就像是世界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
八
葬禮那天我沒去,去不了,我怕看見他們,又會想起小的時候,三個的明明那么單純,什么都不用想,就連喜歡也能那么大聲的喊出來,越長大越膽小了。
一個月后我去了蘇蘇的墓地,還是撞上了王大成,他臉上的胡子看起來很久沒刮過了,只是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我本來想轉(zhuǎn)身就走的,卻被他叫住了
“我們還是沒能在一起,原來就單單是遇上你就耗盡了所有的運氣了。”
“這是蘇陳最后說的話。”
“她知道你為什么叫她蘇陳嗎?”
我沒有聽到回答,把花放在墓碑前面,上面的那個姑娘依舊是笑攆如花。
她知道你為什么叫她蘇陳嗎?
這個問題隨著這個姑娘的離開成了永遠都解不開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