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像是一場夢，我一直等待著醒來的那一天。
我歸來時，城若阻我，我便拆了那城；官若攔我，我便宰了那官！
? ? ? ? ? ? ? ? ? ? ? ? ? ? ? ——君臨天下
何時起愛上的武俠，已記不得。唯憶起十來歲時，由一部國漫踏入了武俠的世界，從此心中便有了一個江湖夢。少時癡迷仗劍天涯，然而現實世界中又無任何方式能抒發一腔感慨，于是便虛擬情節、虛擬人物，創造屬于自己的故事。洋洋灑灑八萬字，如今閑暇之時信手翻來，歪扭的字體和稚嫩的文筆映入眼簾，不禁啞然，恥笑那時的癡，懷念那時的真。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一美人，清揚婉如。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野有蔓兮，零露瀼瀼。有一美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 ? ? ? ? ——《鄭風?野有蔓草》
中學時愛《詩經》。有人批判《詩經》滿是兒女情長，毫無國家大志，而我獨愛其這點。不知為何，讀《詩經》，總能讀出武俠的韻味。總是將詩人幻想為游歷江湖的一代大俠，懲惡揚善，打抱不平，終有一天，他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卻又不知何去何從，彷徨失意之時，于河畔遇一扁舟，恰有一位姑娘掀開帷帳，站在船頭乘涼。從此江湖少了一位絕世大俠，多了一對徜徉愛河的鴛鴦。
有美人在傍，我還要這天下有何用？
后來長大了，知曉這世間并無江湖，現實卻比江湖更加險惡。人心不古，上演著一出出愛恨情仇。在這個世上，太正直的人會遭人妒忌，奸佞諂媚的人反而容易生存。在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不公，有太多的不平。這個世界占盡了江湖所有的惡，卻獨缺懲惡揚善的人。
現代人愈發愛漢服，他們打著“重回大唐，保護中華文化遺產”的名號，在國內外掀起一陣“漢服熱”。我卻覺得，現代人愛漢服，不止愛她的美，更愛她所承載的精神——拂袖即是江湖。或許我們人人心中都住著一位大俠，又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身披華服、心懷蒼生的將士，有著打抱不平的心勁，卻被世俗一點一點磨去棱角，成為循規蹈矩、木訥的庶人。
我們厭惡著世間各種不公，卻又隨著潮流行著不公的事。我們嘲諷著被推上風口浪尖的人，卻又畏懼著、縮手縮腳著，不知道何時自己也會成為那個人。
直到有一天，我們失去了曾經快活的江湖，也失去了守衛自己的俠士。我們后知后覺著，戴上面具，成為一個世俗眼中的“正常人”。
那個曾經的江湖，爭權奪勢，血雨腥風；那個曾經的江湖，快活一世，九死一生；那個曾經的江湖，敢愛敢恨，敢舍敢求；那個曾經的江湖，亦真亦幻，影影憧憧。
我們迷失了自己，賠著笑臉茍活于世，驕縱而不自知。
一曲笛蕭奏，殊不道，何處覓知音。
2018年1月15日于午前
清玖禾
日更第10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