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連知道她的來意后,便又開始琢磨枯井的事,此時正拿著青鯉劍在井口削了起來,青鯉劍是凌決掌門贈與,據(jù)說有清心的功效,行走在渾濁凡塵,想不為世事所擾,不動心,不貪欲,卻不可能,任誰生下來便也不是圣人,何能勘破紅塵?
青鯉劍既有如此功效,又一路隨行司牧連斬靈捉妖,它的劍氣絕非一般凡物所能承受,此時那方井竟在他的劍下毫發(fā)無損,甚至兩相碰觸生了柔光,司牧連第一次覺得青鯉劍這般不顧大局,又不是認親會,二者惺惺相惜的樣子,真是讓人想不好奇方井的來歷都難。
此時廳內(nèi),布衣女子喝了一碗清茶,又拿出腰間佩戴的手掌般大小的黑色浮雕葫蘆,張吉給她倒?jié)M,近看葫蘆,著實覺得精巧,又有些眼熟。
喝了水女子氣色好了些,唇上略有瑩潤,右腳剛邁出低門檻,便聽見尖銳的聲音,不由得眉頭一皺,張吉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司牧連正雙手握著劍柄,砍井的架勢還未收……
張吉忙走上前:“捉靈師大人,這是在干嗎?”
“咳……我看看井的材質(zhì)……”司牧連正舉著劍,看樣子還想再砍一次。
布衣女子把浮雕葫蘆系在腰間低笑了聲,司牧連聽到,有些尷尬的放下青鯉劍,終止了手上動作。
布衣女子跟張吉道過謝,向門口走去。
司牧連收了劍,只覺張吉家中實在過于安靜。
“家里就你一人嗎?”
張吉面露愁色:“最近村子里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我讓媳婦回娘家住幾天了。”
司牧連點頭:“等到晚上我再看看有沒有異象,畢竟有許多惡靈見不得光。”
張吉點頭:“也好。”
司牧連抱拳離開。
走出門后,在錦囊下的穗子上扯了截短線打成死結(jié),一只線蟲赫然從指尖飛出,慢慢顏色隱匿在光線里,朝著前方飛去。
司牧連看了看天色,又去了剛進村的那片樹林。
深坑木棺凌亂一片好不狼狽,那幾具尸體上遮上了草席,司牧連沒有再查看,走向了那個最深最大的墳坑,里面空空如也,張吉所說的黑棺也無跡可尋。
司牧連縱身向上,腳尖踩上一節(jié)粗壯的枝干,視野瞬間開闊,前面是深青色遠山處,后面是不大的村落,家戶緊閉,沒人出來走動,依稀幾個院子里有人在準備午飯,所有人都處于一種極度戒備惶恐的狀態(tài),此時有什么東西在心里一閃而過,司牧連右耳微動。
現(xiàn)在村子里的人太少了,最近死去的村民接二連三,說是因為疫病,現(xiàn)在看來不見得。運氣提身,司牧連凌駕在樹林之上,飛身向村落方向,找的一個合適觀察點才停下來。
那個布衣女子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拿著一個黑色的細瘦的葫蘆,每喝一口水,都會緊皺一下眉頭。今日天氣好,她的面色在太陽下,呈現(xiàn)一種極清透的不正常的白,加上她過于瘦弱,給人一種逃荒的感覺,這極不合乎常理。
她剛?cè)埣抑皇怯懰龋]有要飯糧,況且她手上拿的浮雕葫蘆精致不已,不細看以為是普通的葫蘆制作而成,實則應是玉雕刻而成的吧,孤身一人獨行,身上也沒有邪靈氣息,司牧連實在想不通。
線蟲吸納了那女子的氣息,變成淺淺金色,在她身后盤旋。
左面余光突然走過一個身形,張吉端著幾盤食物進了側(cè)房,隨即緊閉房門。
司牧連指腹細細磨砂青鯉劍上的魚身,離開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