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那片海洋是他最好的歸宿。
他慢慢的走到陽光下,閉著眼睛,靜靜地站在那里,感受著陽光透過眼皮的溫暖,有些雜亂的臉上,露出了如花朵一般的笑容。
她坐在公交車后排,左耳帶著耳機,另一只搭在了脖子上,右手蹭著黃色的扶手撐著臉,看著窗外的街道,忽明忽暗的陽光,讓她大眼睛顯得格外靈動。
忽然她轉動著頭,一直聚焦在路邊的那個人,仿佛時間在此凝固,只是身體還在移動,陽光穿過車玻璃,也透過了她的心,真的是他。
他走進了樹林,坐在落滿小花的長條石凳上,綠色的點像是扎在麻灰色大理石上的小刺,但很柔軟。翹著二郎腿,慵懶地看著陽光穿過樹林,透過綠草,整個空間在他眼里儼然成為了另外一個世界,像是悲傷逆流成河,他不知道起因,或是太美讓人自卑,或是太暖讓人有些陰冷。不知道為何,扭曲的臉上,竟被淚痕隔成了好幾個大陸。
她站在最普通的褐色的門前,望著磨花的貓眼,手在包里摸索著鑰匙,放佛貓眼連著包里的世界,通過貓眼才能從包里找尋到鑰匙,開啟另一番世界。
他緊緊地捂住臉,想要捂住悲傷的井口,堵住那噴涌的難過,他用手指擦著眼睛,中指在眼球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黑痕。陽光也失去了光明的顏色,他想,而陽光也總會消失。他離開了冰冷的石凳,陽光在他身后拉長了影子,然后消失在高樓大廈中,那里有他心靈的歸宿。
不知怎的,她的腦海里一直存著他的身影,就像突然暴露在陽光下的被塵封已久的交卷,記下來了那么一瞬間。鑰匙在她的手里打了好幾個轉,銀白色的光芒把她從貓眼的光暈里拉了回來,然后習慣性地打開了門,就如同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米色的沙發,亮黃色的單椅,簡單家具,就是她的家了。她換了了雙柔軟的拖鞋,然后講身上的物品在了亮黃色的單椅上,接著,走向門口的餐桌,打包好積累了好幾天達到垃圾,連同那個恍惚的身影,打開門一起關在了門外。然后,他出現了,就像是被你刻意扔掉的東西有莫名奇妙的回到你熟悉的地方,他就這樣出現了,站在樓梯對面的門口,看著他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和陽光般溫暖的微笑。
“你好”他的聲音,猶如空谷里的百靈鳥一般回想在她的腦海里,
“嗯,啊,你好”她紅著臉不知所措,像是偷了糖的孩子,
“之前出差好一段時間沒想到又換了個鄰居啊”
“嗯,沒想到你也住這里”
“你見過我?”
“剛才在路上看見你呢”
“記性真好”
“嘻嘻”
“我回屋了,新鄰居”
“再見”
他關上了門,一扇棕灰色的門,把她關在了外面,她想著,然后關了門,把彼此關在了門外。可是他們不熟,卻很熟的樣子 她想著。
他癱坐在灰色的柔軟的人沙發上,看著白色的電視背景墻,想著,那這女孩兒真奇怪,是啊,新鄰居。他左手摩挲著胸前的紐扣,回憶著有些遺失的片段,忽然他觸碰到扣子上的一個裂紋,記憶的片段就像堤壩中的水順著這條裂縫噴涌而出,打濕了白色的背景墻,蔭郁的街道,灰色的電線桿,破舊的老房子,色彩繽紛的奶茶店,還有她羞澀的臉和粉紅色的拖鞋……他拿起玻璃茶幾上香煙,打火機顫抖的火苗,終究點燃了所有陰霾,露出赤裸裸的事實,他早就認識她
她有些恍惚,打開洗碗池的水龍頭任由其流放,刷洗著剛剛用完餐的碗筷,涓涓細流沖進了白色的泡沫里,窗外的天空也暗了下來,暖黃色的路燈透了過來,映在了她的臉上,有些疑惑而深思的表情,如同夕陽一般美麗卻讓人憐惜,他到底是誰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草的味道彌漫到整個身體,然后被麻痹,冷靜。他將燃燒殆盡的煙摁在了干凈透明的玻璃煙灰缸里,然后走到窗前。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看著街邊麥餅小販升起的煙,看著篷布下大排檔歡聲笑語的工人,看著玻璃上的自己,有些迷離。
為什么會如此親切?
腦海里所有的片段,都被他拉成一幅長長的畫卷,鋪滿了窗外的整個世界。他就像剛從水壩泄洪出來的水,洶涌著,充斥著整個河道,每一寸都會毫不猶豫地浸濕,然而有關于她的記憶,卻只有剛見時的身影。
她,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他回到沙發上,靜靜地坐著,水晶一般的煙灰缸里飄著淡藍色的煙……“不如直接去問問吧”,他,摸著胸口那可帶裂縫的扣子,心里想著。他看向褐色的門,看著門上透光的貓眼,好像突然連通了兩個孤獨的世界,他決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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