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多余了都是累贅,弄不好還是禍害。
在學校吃飯就磨腮幫子,一直以為是口腔腫了,想著過段時間下火就好了。就這樣熬了一個多月,頓頓吃飯不舒坦,吃的小心翼翼,可是慢慢的竟然從磨腮幫子到吃飯總是咬著臉內側的肉。
就這樣瘦了幾斤還咬的滿嘴是泡,還是沒捱過去。一直也沒敢告訴老媽,說了她肯定會讓我去看牙醫。十二歲那年帶我去牙科的經歷讓我死也不敢在進牙科的門。
記憶中那應該是我第一次切身的思考,如果死了怎么辦。到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就還有些心顫。
那年,是我們這里農歷三月十七的日子,這也是我們小時候最盼望的日子,對它的期望遠遠大于過年這些國家級節日。每年的這個日子都是我們這里的"紅會",類似于廟會的這類活動。有各種雜耍,雜技表演,還有各類游戲娛樂活動,全都集中在小鎮的街道上,燈火通明。在那個沒有wifi,空調的時候,這樣的集市盛會,無疑是孩子的天堂。可能從小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不會明白這種吸引力。可是應該都學過魯迅的《社戲》,讓魯迅在小時候茶飯不思的社戲盛況應該就是這種吸引力狀況了。
對的,就是在這樣的"紅會"盛況的時候。我牙半掉不掉的在嘴里禍害著,然后我就玩的不爽。然后老媽就說帶你去把牙拔了吧。這要是在平時,我肯定還會考慮一下。不過鑒于這個禍害讓我玩不好兒。我樂顛顛的跟著媽媽去了鎮上的唯一的牙科診所。
打麻藥,拔牙,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了。我心里暢快級了。人生第一次拔牙,本以為就這樣愉快的結束了。跑去集市上開心的玩了一個下午。
吃晚飯的時候回家,我喝著粥,但是總感覺到閑味。我問老媽粥里是不是放鹽了,媽媽回過頭來和我說話的時候,臉上吃驚著說:"你嘴怎么流血了?"我本能的用手摸了一下,一伸手,把嘴角的血糊了個滿臉。
我瞬間就哭了,懵了,怎么就流血了啊!
媽媽趕緊給我用水洗洗,本來還以為是我吃飯咬到自己肉了,漱完水才發現是剛拔過的牙,牙床在流血。
媽媽就把我帶到牙科,醫生給我上了止血藥,打的止血針。然后說沒事兒,應該是小孩子吃飯不小心,剛拔的牙傷口處被碰到了。
弄完就回家了,我也折騰一天了,就老老實實的等著它好差不多了就睡覺。就在我打盹快要睡著的時候,感覺嘴里一股血腥味,一口吐了出來,都是血。我懵了,這次沒哭。嚇的我怔怔的坐著,然后就開始喊媽。
也把媽媽給嚇到了,她趕緊又帶我去醫院。這時候醫生說什么我已經不清楚了,我知道嘴里濃濃的止血藥味夾雜著血腥味。只是血依然在流,藥依然在上。
差不多深夜12點多了,熱鬧的集市也隨著人潮下去變的死寂了。小鎮一片寂靜,明亮的牙科醫院里,我也成了唯一的病人。
"終于不流了,止住了"醫生對我媽說。
我媽說:"他這是怎么回事啊,止血這么難"
醫生說可能是毛細血管破裂,不過還是有時間去檢查一下好。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坐了一會兒就準備睡覺的時候,拔牙的地方又流血了。
媽媽用帶來的止血藥,止血球一起止血。我流血過多也迷迷糊糊的了,只是感到頭暈目眩,困的不行。
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又被嘴里的血腥味弄醒了,醒來就開始嘔吐。我想喝血這事可能真的不適合人類。一股血腥味的嘔吐,吐出來的東西基本都是紅色的。
媽媽就盼著天亮,然后把我送縣城去看病。
然后我就躺一會兒,起來吐口血。吐到最后,已經基本不知道流血這回事了,只是本能的把血往外吐。
到天快亮的時候,我突然想如果血止不住了怎么辦?這種情況是不是電視劇里的白血病?我還有的救嗎?
想著想著我哭了起來,媽媽問我是不是難受啊?我搖頭說不是,媽媽還在一邊哄我。
我心里一直在想是不是白血病啊?還不敢和媽媽說。第一次我感覺死亡就是近在咫尺的事,我感覺到強烈的死亡恐懼感。
我想我如果是白血病我就要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自己悄悄的走。得病的折磨也會少點兒。可是,我又不想死,好多好多我還經歷呢,還沒想好是考北大還是上清華。
心里強烈的不安折騰著,嘴里的血腥味也漸漸適應了,嘔吐感也不是那么強烈了。
東方出現一絲紅色的時候,一夜沒睡的媽媽才和爸爸一起想把我弄到縣城去看病。
不知所然的,剛上車就不流血了,一瞬間就好了。因為我天生暈車特別嚴重,每次坐車都能把膽汁吐出來。所以媽媽也就沒帶我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又暈倒了。后來,醒來的時候就掛著葡萄糖了。
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只知道喝了半個月的補血口服液,才慢慢不頭暈了。
不過以后看見牙醫就是膽顫了
時隔這么多年,今天去看牙醫的時候還是總想往外跑。
今天也知道了還有銼刀磨牙這個牙科小手術,磨完之后也舒坦多了。
想來,什么都是恰恰好的樣子最好。多了磨腮幫子,少了咬不動東西。
世間完美的感覺基本沒有,"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的感覺,人就像磨牙一樣,需要一起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