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牽牛花的葉子,是一顆心,雖然樸素,卻很真誠。
一
校醫(yī)務室。蘇依依怏怏地斜倚在散發(fā)著消毒水味的白色枕頭上。明媚的春光,透過半遮著的透明窗紗灑進來。窗外,正是大好春光。
這是蘇依依考入S大的第一個春天,本打算趁課余時間,拿著相機走遍這座美麗的校園,用鏡頭定格20歲的春天,沒想到,校園里的杏花剛開,她就因為急著跑出去看而摔傷了腳。風和日麗的周末,只能呆在這沉悶的醫(yī)務室理打點滴。
蘇依依郁悶地撥弄著手背上剛拔完針頭留下的膠布,這時 ,醫(yī)務室的大門被用力推開,室友周倩似一陣風般地沖了進來。
“周小姐,這里是醫(yī)務室,那煩你肅靜一點好不好?”蘇依依無奈地撇了撇嘴。這周姑娘雖然算不是什么淑女,但平日也很少這樣風風火火的啊。
“你先跟我走嘛,晚了就來不及了。”周倩吐吐舌頭,拉起蘇依依就要往外走。
“我可是個病人啊,你溫柔一點好不好?”蘇依依用手抓著病床邊,做著最后的抗議。
“蘇姐姐,算我求求你了,別磨蹭了快走吧。”周倩嘴上撒著嬌,手上的力度卻一點都沒有減輕。
當蘇依依狼哭鬼叫地被周倩拖出醫(yī)務室的大門時,值班的老醫(yī)生似松口氣般地搖了搖頭。
打了兩個小時的點滴,蘇依依早已覺得肚子空空,她吵嚷著要去食堂吃炒年糕,卻被周倩強行地拉回了寢室。
“你快一點啊,我想去吃飯,我可是需要營養(yǎng)的傷員啊。”看著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一件件換著衣服的周倩,蘇依依都快要哭了。本來腳傷處傳來的疼痛就已經(jīng)讓她夠難受的了,此時還要在這里忍饑挨餓。
這個熬過漫長寒冬才盼來的春天,怎么可以這么不美好?
二
當周倩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蘇依依走進小茶館的包間時,等在那里的少年有一兩秒鐘的楞然。
看著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蘇依依忍不住在心里點了點頭。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暖流,沖散了胃里那濃重的饑餓感。原來周倩是為了他如此花心思的啊。可是,初次約會,她為什么偏要帶上自己這枚超大瓦數(shù)的電燈泡呢?
“葉學長,不好意思,我差點遲到。”周倩說著,露出一個蘇依依從未見過的甜蜜微笑。
“沒關系的。這位是?”少年溫和地說著,目光望向蘇依依。
“呵呵,這是我室友蘇依依。她一個人在寢室里我有點不放心,就帶著一起來了。你不介意吧?”周倩一邊溫柔地說著,一邊扶蘇依依坐到椅子上。
“當然不介意。”少年微笑著,伸出了右手,“你好蘇依依,我是葉宇,很高興認識你。”
在聽到蘇依依名字那一瞬間,叫葉宇的少年眼中似乎有一抹溫柔的瑩光一閃而過。蘇依依不知是不是自己餓暈產生幻覺了,竟覺得那目光如此熟悉。
“那個,我們開始吧。”良久,葉宇輕咳了兩聲,對著周倩指了指桌上擺著的甜品。
“好,謝謝學長。”周倩說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額前的劉海。
看著面前的一雙人一盤棋,蘇依依無聊地喝著瓷杯中的綠茶,好半天才弄明白。原來周倩暗戀眼前的俊朗少年已久,因為不好意思表白而只能以學棋為由約他出來,又因為害羞而硬拉上自己
只可惜,周大小姐對下象棋實在沒什么天分,大半天功夫折騰下來,連“馬走日象走田”是什么意思都弄不明白。
“那個,你室友好像很餓的樣子,我請你們去吃飯吧。”一小時后,葉宇終于忍無可忍,找了個理由想結束這場棋局。
“好啊,我想吃牛排。”周倩特巴不得馬上結束這折磨人的象棋教學,連忙順著葉宇給的臺階爬下來。
“蘇依依,醒醒啊,咱們去吃飯了。”葉宇輕聲說著,伸手小心地碰了碰趴在小桌上的蘇依依。
蘇依依緩緩抬起頭,在這柔和的暖黃色燈光中,她已有些名不清自己是夢是醒。
雖然周倩一路吵著要吃牛排,但半小時后,三個人卻坐在了一家韓式料理店里。
“晚上最好不要吃牛排,太油膩了對身體不好。”葉宇點完餐,對有些悶悶不樂的周倩說。
又困又餓又累又疼的蘇依依已無心思去理會那兩個人,只盼著早點填飽肚子好回去睡覺。可當服務生將一盤精致的炒年糕端到她眼前時,心中又有一股暖流涌了出來,她竟莫名地有些心悸。
三
那晚,回到寢室后,蘇依依腳傷的疼痛忽然加重了,她吃了止疼藥,輾轉反側了許久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xiāng)。
夢的背景,是童年的小村。
正是夏末,小小的蘇依依穿著花布裙子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歡快地跑跳著,她用手比成相機的形狀舉到眼前,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忽然,小女孩手指圈出的方形里,晃出一張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臉。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小男孩,他站在鄰居家竹籬笆上繞著的牽牛花下,正笑盈盈地望著蘇依依,做了個很可愛的手勢……
當晨曦透過窗簾爬上床鋪,蘇依依睜開朦朧的睡眼,已分不清腦海里那紛亂的畫面,是夢境還是回憶……
‘呵呵,蘇姐姐,你醒了。“蘇依依剛想拿起手機看看時間,已梳洗整齊的周倩忽然出現(xiàn)在她窗邊。
“你起來這么早干嘛?我……’”蘇依依被嚇了一跳,見室友們都還在睡夢中,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覺得葉宇怎么樣?”周倩沒有回答蘇依依的話,而是眼睛亮亮地問道。
““挺好的啊。”蘇依依輕聲答道,想到那個叫葉宇的少年,他就覺得心頭一熱。
“嘿嘿,那,你幫我追他好不好?”周倩小聲說完,眨了眨眼睛,害羞地低下了頭。
“你要追葉宇,怎么追?”聽到周倩要追葉宇,蘇依依心口忽然有些發(fā)蒙,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你就……”周倩臉紅紅地趴到蘇依依耳邊說著。溫熱的風吹到耳朵上,弄得蘇依依一陣暈眩。
蘇依依原以為,自己以后不會再與葉宇有太多的交集。可周倩卻似乎故意不愿讓她清靜般,每次同葉宇出去,都要拉上蘇依依。
哎,這個明媚的春天,某人注定要做一枚明亮的“燈泡”,還是一枚藏著心事的明亮的“大燈泡”。
四
每一次見到葉宇,蘇依依就莫名地感到緊張,看都周倩眉飛色舞地和他聊天,心里會隱隱地覺得不是滋味。
蘇依依知道,她這是對自己的暗戀對象動了心思了。她懊惱地看著手機里自己和周倩的合影,想著她蘇依依向來乖巧,怎么可以這樣?
“我有點累了,你自己去吧。”在周倩又一次要拉著蘇依依去約會時,她婉言拒絕道。趁現(xiàn)在好姐妹還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不行啊,蘇姐姐,你必須陪我去。”周倩甩了甩新燙的卷發(fā),拉著蘇依依的手不放。
“為什么一定要帶著我?”蘇依依說著,耍賴地向后退了退。
“哎呀,我也不想約會帶個電燈泡啊。可是,不帶你,葉學長他補課不出來啊。”周倩說著,委屈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不去,他就不肯來嗎?”聽周倩這樣說,蘇依依的心跳一下子亂了節(jié)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