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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個朋友說我很勵志,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夸獎,我只知道當一個人跟勵志搭上邊的話,通常都曾被上帝開過不懷好意的玩笑,勵志讓我聯想到的第一個詞是身殘志堅。我想跟她說:你全家都很勵志,但,她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詛咒她。
作為一個勵志的人,首先要具備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你得被老天被他人被自己弄得很慘。慘不忍睹,然后還沒有被弄死。
這一條我顯然是不具備的,雖然——
在我讀小學之前,我們是一個七口之家,我小學畢業的時候,我的三位至親已經從人生這個學校畢業了,七減三等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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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
我出生的那個年代,大學生在農村仍然是稀有物種,誰家要是有個大學生,足以讓整個家族人前顯貴,高看兩眼。所以,當我知道有這等好事之后,就極具功利心地想要撈個大學生的名頭。后來在學校的軌跡顯示,繼續往前走,如果一切正常,出口處應該是一所大學。然后,等著大學畢業,待遇豐厚的工作,胸部豐滿的姑娘……然而走著走著,這條路在我讀了半年高中后,就因缺工少料修不下去,爛尾了。
但我并未因此就覺得自己的人生有多慘,因為我覺得,有的人生下來比我還要慘,比如馬云,比如潘長江……人生都會經歷生老病死,各種糟心,我只是比一般人更早面對這些東西罷了。很多事情,你沒法簡單地去說它的好與不好,它只是被你遇上了,在你唯一的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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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學校后的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滾滾紅塵,想要咸魚翻身。付出總有回報,生活待我不薄,我終于過上了我最不想要的生活。
我去做補輪胎的學徒,去蹬人力三輪,流水線工人,跑去老年人家里賣包治百病的保健品,飲料銷售員,夜總會服務生,飯店服務員,工地塔吊操作員……游走于各種環境以及各種身份的交替中,十多年就晃過去了,像一個跑龍套的出演了一場又一場或大或小的戲,飾演了里面的吃瓜群眾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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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多年的光陰中,有太多時間是為了糊口而奔忙,過著并非我想要的,但也是必須的生活,這是人生的一部分。就好比乘坐公交車,必然要經歷的等車和堵車。
好在,正經的工作生活之外,還干了一些不那么正經的事,讀了一些無用的書,看過一些無用的電影,自考了一個大專畢業證,辭掉工作過了一年在路上的游蕩生活,談過幾場戀愛,認識了一些有意思的人,出了六分之一本書……正是這些不正經,使得我那些蒼白的生活有了那么點意思,像是一個村姑涂了些胭脂水粉,立刻就生出了些風情或風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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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仍然過著緊巴巴的生活,無論時間還是金錢,這算是一種正常生活,因為就如別人說的:“如果一切正常,人這輩子會遭遇很多不幸。”
也許我們拼了小命或老命,才能夠到的天花板,是別人生下來就踩在腳下的地板。那又如何,你把它叫做命也好,運氣也罷,無法躲避,這就是你的生活,你接受也好,你憤怒也罷。每天擺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臭臉,除了具有惡心自己和別人的功能外,真就沒什么卵用了。
人生不是華府門前的招聘,也不是選秀舞臺,不是比誰更慘,就能贏得秋香大姐的垂憐或者各位導師的亮燈。
雞湯也好,雞血也罷,即使懂得很多道理,我們仍然無法過好這一生,因為,面對生活中的不如意,你得去干點什么,就像溺水的人必須掙扎,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