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學堂]我是一個非常戀家的人,讀書與上班后一有時間別人計劃著去哪里玩,而我則想著怎樣通過最快的方式回到家。
讀書時放假通常像春運一般,都是一票難求,為了早點到家只能轉車。坐完客車,又坐幾個小時的綠皮火車,遇上人多的時候還是站票。
那是我讀書時坐的最多的火車,也是我目前為止做過次數最多的火車,它架起了我與家的一座橋粱,正因如此我對它有著特殊的情感。
因為那輛火車沒有出省,始發站與終點站都在我們自己的省內。所以它的車票很便宜,我記得最便宜的一節距離收費也僅僅三元。
它途徑的每一個小站臺都會停下來,在特定的站點會莫名其妙的停下來三四十分鐘,據說是讓車。所以它我們也叫它慢車。
那輛火車應該是七八十年代遺留下來的綠皮老式火車,坐在里面它的窗戶是可以手動打開關上的。
它也沒有配備空調,軟座,臥鋪什么的。全部都是統一的硬座,很硬很硬那種。就連掛著的幾個為數不多的風扇,都已經不能運轉工作,只是一個擺設。
就連我們買票都只有在始發站才可以買到坐票,其它站點統一售賣的都是站票。上了車有位子你就坐,沒位置就站著。
因為我們是在中途上車,買的也就都是站票了。我和朋友每到放假坐它時都會上演一番搶座大戲,讀書時回家都是大包小包,加上放假也人多。
我兩就一個在后面拿東西,一個待車停立馬上車找個沒人的位置幫忙占著等另一個人上來。搶到位置坐好就是把準備好的零食拿出來優哉游哉的吃起來,天熱時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的風景,靜待它向家的方向駛去。
這列火車是我坐過為數不多的火車里,唯一有著能說著一口熟悉的家鄉話列車員的火車。也是唯一一列沒有推銷充電寶,身份證卡套,什么奶片之類的火車。
有的只是一群操著同一口音的同鄉人,津津樂道的擺著家長里短。就連有的到站都還意猶未盡,相約著下次繼續擺后,極不情愿戀戀不舍的下了火車。
可能是因為慢與便宜的原因,那列火車幾乎看不到什么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它受眾人群大都是沿路的村民和我們這些學生,而那部分村民,大都是為了把自家種的菜挑到市里去賣,哦,這里忘記說了。
這列火車每天只發兩次,就是早上發出去,晚上它又回到自己的始發站。而賣菜的人們正好就是早上坐著火車去,傍晚再坐著它回家。
我有問過一位奶奶:“為什么不坐客車去賣菜那樣快很多?”
奶奶說:“客車太貴了,這個才三元錢。而且她們去賣菜都是挑的滿滿當當的,東西都占很大的位置了,有時候客車司機為了多帶一個人還不愿意帶她們這些大挑小挑的人。”
瞬間覺得這輛車有著與其它火車不同的使命與情懷,別的火車是駛向詩和遠方,而它是默默鏈接著生活與家鄉。
盡管把這段路程開的時間久了些,卻讓這沿路開出了許多的溫情。與其說它是火車我更覺得它像一輛城鄉連接的公交車,只是站臺多了些,路程遠了些。
后來,我畢業工作了。我已為這列火車會隨著我的青春一同埋葬在記憶的最深處。
誰成想我在離家不遠的縣城里上了班,就這樣我再一次與這輛綠皮火車結緣,我也由最開始十二塊五的票錢到后來的四塊錢,車程也由之前的三個多小時到后來的四十分鐘。
這時候在站臺已經買不到車票了,得先上車后補票。那是我第一次經歷先上車后補票這種特權。
還記得畢業工作后第一次也是再次登上這列火車時,看著過道上的菜籃,簸箕,背篼。往事歷歷涌上心頭,只是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火車還是那列火車,我的終點還是那個終點,只是不用再搶位置,沿途的風景與同行的人已不再。
再后來,現在的我回到了自己的縣城上班。很少甚至沒有再去坐過火車,更別說那輛慢車了,可能它將永遠存封在我的記憶里,但也許哪天我會再去坐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