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是真的愛了他很久。

小學就認識了，他剪很短的頭發，個子也矮。

說不出哪里特別，但覺得全班的圓腦袋他最可愛。

看見他逗別的小女生心里就難過。

開始偷偷留長發，可是馬尾扎的老長了，也不見他從后面來拽我。

我從小作文寫得好，老師會叫我起來念自己的文章。

這種時候，他也會像所有人那樣把目光投向我。

然后我緊張、臉紅、說不出話來。磕磕巴巴半天，老師就說，還是讓李倩雯來念吧。

李倩雯是班上最好看的女孩子，活潑外向，全班的男生都喜歡逗她。

她把我的作文念得很生動，全班都熱烈的鼓掌。

從那之后，我的文章，都是給她念。

我再也沒機會被他看見。

四年級的時候，他突然長高了，被選去當全校的少先隊長，第二節課課間操，他是給全校領操的那個人。

因為這個原因，在班上很少說話的我，突然參與競選班干部——體育委員。

這個職位以前都是男生在做，班主任看我一向太沉靜，似乎有意借這個機會讓我鍛煉一下，于是我當選了。

其實我只不過想，在體育課的時候有機會跟他站在一起給全班領操。

那是整個六年當中我離他最近的時候。

后來每次有人問我特長是什么，我都不會說寫作，我說我廣播體操做的很好。

人家覺得這孩子真傻。

他給我買過一次汽水，就是體育課的時候。

遞給我的時候，喊了我的名字，“向晚”。

這是他第一次喊我，我高興地忘了說謝謝。

那瓶汽水我分了三天喝完，拉了六次肚子。

小學畢業的時候，拍合照。女生一排，男生一排。他恰好在我后面。

我正想高興地問他會上哪個初中時，他就跟別的男生換了位置，排到了李倩雯后面。

后來那張合照出來，只有我一個人沒看鏡頭。

2、

整個鎮上，三個初中，我上了鎮二中。他也是，很多同學都是。但剛好分到一個班的只有我和他，還有李倩雯。

因為身高很接近的原因，我跟李倩雯做了同桌。

李倩雯說，好巧啊，我跟你還有許天明都在一個班誒。

我點頭微笑，心里想的是，要是沒有你就更好了。

可其實，我要謝謝李倩雯。

因為他經常在課間過來跟李倩雯聊天說笑，這樣我也跟著有機會多看一看他。

下雨的體育課，體育老師會安排我們室內活動，讓我們玩跳棋、象棋、軍棋之類的。

他會走過來要李倩雯跟她一起玩象棋。

李倩雯說象棋太難了，還是玩跳棋吧。

跳棋兩個人也不好玩啊。

那讓歐陽向晚跟我們一起玩嘛。

于是，他才像是剛注意到我一樣，問我，“向晚，你會嗎？”

所有人都叫我歐陽向晚，只有他叫我向晚。我甜蜜地點頭。

我不僅會玩，還玩得很好。是第一個贏的，他夸我，向晚你真的很聰明呢。

我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聽見李倩雯說，玩了跳棋覺得沒什么意思，天明咱們還是玩象棋吧。

言下之意，叫我退出。

他略帶歉意地看了看我，但還是什么都沒說，默默收起跳棋，鋪開了象棋。

有一種女孩，什么都要贏，任何時候都要耀眼。那是李倩雯。

還有一種女孩，不爭不搶，不言不語。那是我。

耀眼的李倩雯，可能感覺出什么來了，越來越不喜歡他跟我說話開玩笑。

所以后來，他過來找李倩雯，李倩雯都會說，咱們出去玩吧。

沉默的我，就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像個偷窺者一般忍不住地往他們站的地方看。也忍不住地覺得，他們真般配。

初二的某一天，李倩雯偷偷靠在我耳邊，跟我說了一句：“我跟他在一起了！”

她只說他，不說名字。仿佛跟我之間有場暗暗的斗爭，而此時她在宣布，她贏了。

可在卑微怯懦的我看來，這場斗爭從不成立，因為我根本沒膽量上場。

我心鈍鈍地痛，但是裝作很驚訝地樣子說，“你們早戀哦！”

李倩雯很滿意我這個很鄉巴佬的反應，眉飛色舞地點頭，然后假模假樣地叫我千萬保密。

我本來應該很難過的，我跟我喜歡的人的初戀坐在一起，他們兩小無猜，我是甲乙丙丁。

可那個時候發生了另外一件事，讓我更難過。

3、

我爸爸生病了。

我爸爸是一個出了一本詩集賣得不好然后從此一生都落魄的人。

他無欲無求，所以連老婆也丟了。

初二那個時候醫生查出他腦子里有瘤，他告訴我之后抱著我哭，“向晚啊，爸爸死了沒關系，可是爸爸擔心這個世上你就只有你自己了啊。”

我沒哭，我跑到學校把診斷書給老師看，讓她幫我發動全校捐款。

老師很感慨，看我冷靜地一點眼淚都沒有的樣子，說，歐陽向晚，你真是我教過最堅強的學生了。

沒有人是自動堅強的，是生活讓我別無可選。

后來也捐了好幾萬出來。只是，爸爸的病似乎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事了。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天要收回，能奈其何。

我還是不哭，只妥當照顧他。

爸爸終于問我，向晚，你怎么從來不哭?

我說，因為我從小就知道，別人家小孩哭了就有糖吃。而我，不哭才有。

他知道我在說媽媽。

媽媽嫁給爸爸之后，浪漫了幾年，之后有了我，很快被柴米油鹽雞毛蒜皮打倒。嫌爸爸沒用，嫌生活不如意。無休止的抱怨，成天地爭吵。

我哭地再大聲，沒人哄我。我只能不哭，我還要回過頭去哄媽媽。

只是我哄地再好，也不如外邊的男人哄地好。

在我上小學之前，她跟外邊的男人跑了。

從此，她與我們再無聯系。

初三上學期，十月份的時候，爸爸去世了。爸爸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從別的城市趕過來幫忙安排了葬禮。

葬禮結束，我跟叔叔說，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大學畢業以后就給你。但是你從現在起養我到大學畢業好嗎？

叔叔表情悲傷，剛想說點什么，被身旁的嬸嬸快速阻止了。

嬸嬸笑盈盈地說，可以的，向晚。但還是簽個房子過戶的協議吧，你放心，你的生活費和學費，我跟你叔叔都會負責的。

我在心底冷笑，我就知道，我不把房子給她，她不會同意養我那么多年。

我住的房子還是當年爸爸在單位分到的指標房，后來政府開發，那個地段房價翻了幾番。

爸爸去世前跟我交代了這些，讓我喊叔叔幫忙把房子賣了，剩下的錢夠我好好生活十幾年。可我不想就這么切斷跟爸爸之間最后的聯系。那個房子承載了我所有的回憶，我只能選擇這種方式在房子里再多待幾年。

從殯儀館里出來，我意外地看見了許天明。

他穿黑衣黑褲，向我跑過來。

跑到我面前之后，又說不出話來。一直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示意他不用安慰我。

他卻說，向晚你別笑了，你哭吧。

“你哭吧”三個字一直在我腦海里打轉，我心里翻江倒海地難受，卻又覺得幸福。

好多年之后，網絡上有個問題說，愛上一個人是種什么樣的體驗。

“像是有了鎧甲，又突然有了軟肋。”

生活早已給了我鎧甲，而那一刻起，許天明就是我一生的軟肋。

4、

再回到學校上課，我成績有所下滑。但心心念念要跟他一起上同一所高中，所以想努力地迎頭趕上。

那些深夜做題復習的時刻，心里都在感嘆，愛一個人真是美好的一件事。

因他向陽，自己也就不能墮落。想要繼續待在他身邊，所以不敢松懈。

失去至親之后，還有一個可供追逐的對象，慢慢找回心里的力量。

看他笑嘻嘻，就覺得生活還是有意義。

最終還是跟他一起上了鎮上最好的高中，只是不同班。

而李倩雯，卻走出小鎮去了城里念高中。

因為異地戀的關系，他們很快分手了。

我想著這是初戀，分了總歸難過。可看他平平常常，吃飯打球一切照舊。

只是，他開始頻繁地找我，出入我的教室。

中午自然地一起吃飯，放學了也自然地一起回家。

他對我言辭妥當，舉止安分，毫無曖昧之意。

竟真像是相熟已久的老朋友，既不親近也不特別。

我終于挨得他近了，卻也不知悲喜。

5、

他后來倒是一直沒談戀愛，我這邊在高二的時候，卻是有了個“小狀況”。

他的一個同班同學，沈南方，跟我告白了。

沈南方整個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清秀安靜，是不說話就可以討喜的人，成績也不錯。

他會看上我，大家都很驚訝。

他是寫情書給我表白的，即使在并不發達的小鎮，這種表白方式也算老舊。

但我收到信之后，大為感動。

他是用鋼筆寫的，還在信里解釋了為什么用鋼筆，“只有鋼筆，一筆一畫，才有分量，一字一句，才可傳情。”煽情至極。

許天明也知道這件事，跑過來神神秘秘地問我，“是不是對南方兄也有點意思呀？”

我起了試探的心思，回答他：“好像是個可以考慮的對象。”

他還是擠眉弄眼地笑，不說話。

我忐忐忑忑地接著問，“那你覺得呢？”

他終于收起笑容，正經起來，“沈南方那樣的人，說是喜歡，那就是真的喜歡了。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是了，他當然不會出言阻止。

我所渴望的像霸道總裁一樣，皺著眉頭說，“向晚，別喜歡他。”這種劇情當然不會實現。

我這樣子的試探實在太自不量力，也太對不起沈南方。

我沒有回信，但在教室外碰見沈南方的時候都會點頭問好，一來二去的，我們就成了偶爾能說得上幾句話的朋友。

沈南方除了是第一個喜歡我的人，他也是第一個知道我喜歡許天明的人。

甚至不用我說，他從我的眼神就洞悉了一切。

我對著第三人卻能坦白承認，但想象過若是有天被許天明本人質問“你是不是喜歡我”，我定是會落荒而逃的。

命運給了我們這樣尷尬又難受的命題：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他又不愛我。

三人之間，無一人圓滿。

但沈南方說他比我幸福，就算不被接受，也愛得坦坦蕩蕩，什么都不用瞞著，至少心里舒坦。

而我，戰戰兢兢端著這個秘密，沉重又愉悅地待在許天明身邊，日復一日。

也是有想過表白的，在高考前夕。

巨大的壓力將人瘋狂化了，沒有任何親人的安慰和支撐，某些時候真的好崩潰，就會想著干脆豁出去告訴他吧。

猶猶豫豫終于下定決心，把他約出來，卻不敢直奔主題，而是講一堆學習瑣事遮遮掩掩。

他點頭安慰，幾句話過后，拍了拍我的肩說，向晚啊，我們都再撐一撐，然后，一起去北京吧。

我怔住了，因為他說了“一起”。

內心頓時灑滿陽光，開始遙想北京的繁華美好。

一瞬間的甜蜜壓下了心里原本想說的話，來日方長呢，我這樣跟自己說。

6、

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整個學校都瘋了。

滿天滿地的紙屑，許天明也拉著我痛快地撕書，無比矯情又青春地朝著天空罵各種臟話。

晚上的時候，各班都在喝酒謝師，不同的人串不同的場子，熱鬧得很。

沈南方也過來跟我碰了下杯，我含著酒，問了個我一直都想問的問題，“你怎么會喜歡我呢？”

沈南方聽完之后，靜默不動，目光含水。

好一會過去，才掙扎著輕輕伸手圈住了我。

他說，“向晚，你要記住，身為一個女孩子，永遠都不要發出這種疑問。”

月光下，我掉了眼淚。

長久的不被愛，就覺得自己是不可愛。一旦被人愛，就惶惶覺得自己不值得愛。

我以為沒人懂，可沈南方卻懂。

我回抱住他，顫抖著聲音說了謝謝。

那晚，直到凌晨兩點，酒局才散。

我喝的不多，也兩頰紅紅。許天明灌了不少，整個人搖搖晃晃。

我攔了的士跟他一起回家，下車之后，他卻突然瞇著眼睛說，“向晚，我想去你家看看。”

太蠱惑的聲音，我不自覺就點了頭。

從爸爸去世后，我就一個人住。許天明竟是第一個去我家的朋友。

喝醉酒的他，好奇心大發，進到我家之后，探頭探腦，哪兒都要看，哪兒都要問。

“這個是不是我們向晚的毛巾啊？”

“我們向晚的毛巾怎么有洞呢？”

“毛巾有洞了我們向晚怎么還用啊？”

他一口一句“我們向晚”，我只感覺我的臉不能再燙了。

好奇寶寶累了，歪倒在我的床上，抱著我的被子，嘴里碎碎念著。

我哭笑不得，走過去，打算替他把鞋脫了。

碰到他腳的時候，他陡然起身，大半個身子靠近我，眼睛直勾勾望過來，“向晚，你是不是，對沈南方，有意思啊？”

我嚇一大跳，吸了口氣，“怎么又問起這個？”

“我看見你抱他了。”口齒清楚地不像個醉人。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專心埋頭給他脫鞋。

“我還看見你哭了。”

他這句話說完，我就不方便給他脫鞋了。

因為有東西要從我眼睛里跑出來，害我看不清楚。

“我們向晚，為什么要哭啊？”他又重復了一遍。

我終于抬起頭來，因為我分明聽到了哭腔。

果然，許天明雙眼泛紅，聲音極度委屈。

他不斷地說著，“向晚，你說啊，你為什么要抱著他哭啊？”

“因為我覺得沒有人愛我。”經不住他一再逼問，我哭著大聲喊出來，卻沒喊出最想說的那句，“你愛我嗎？”

許天明呆住了，嘴張了好幾次，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只管一直掉眼淚。

我并不明白他眼淚的含義，卻也不想去明白了。

在那個晚上，伴隨著酒精，伴隨著即將到來的離別，伴隨著我多年的暗戀，我也只想大哭一場。

第二天醒來，他人已經不在房間了。

床頭柜上留著一張紙條，是他的字跡：不是不愛，只是不敢。不擁有，就永遠不會失去。

我對著紙條看了很久，好像看明白了，又好像看不明白。

酒像是還沒醒完，整個人痛到發暈。

我就在暈暈乎乎之際，做了決定，不去北京。

7、

十八歲那年，我帶著大學錄取通知書和極少的行李，離開了故鄉，離開了許天明，去到了廈門。

廈門似乎是北京的反面，與它相隔著兩千多公里，有藍天大海，有新鮮空氣。

許天明一人北上，從知道我的錄取結果之后就沒再聯系過我，直到我開學兩個多月，他才打來了第一通電話。

在電話里很是克制地問我，還習慣嗎？

隔著兩千多公里，我倒是開始放肆起來，我說，“不習慣，因為沒有你。”

他哈哈大笑。

我們誰都沒提起醉酒的那個夜晚，也不再問關于一起北上的約定。

像什么都沒發生過，我們依舊是既不親近也不特別的相識已久的老朋友。

那個時候，微博開始流行起來，我也下載然后注冊了賬號。

動了個小念頭，搜索了一下用戶“許天明”，竟然真的有。

起先我還不確定是不是他，直到看見個性簽名上寫著：不是不愛，只是不敢。

他只發過幾條微博，看起來也是剛注冊沒多久，曬了一些北京的日常，關于風景之類，沒有什么內容。

我懷著小小心思，把微博名字取成“歐陽向晚”，所幸，并沒有被人占用。

上了大學，大家都忙起來，互相聯系得少。

剛開始還會電話，偶爾視頻。

到之后，有了各自的交際圈，我們經常一個學期都只會聯系幾次而已。

我依然會時常想念他，但不想過多地聯系。

不是怕打擾，而是越來越多的陌生涌進我們之間，天南海北地相隔，究竟還剩多少共同地話題？

不想面對說不上話地難堪，所以干脆減少聯系，我們像是遵守了這樣的默契，只在對方的生日以及某些節日時才會互相問候。

但我從沒停止過對他微博的關注，默默看他每一條動態，不評論也不點贊。

有時他發了中午吃了什么，我也就會在晚上時更新自己的晚餐內容。或者他說去了哪里玩，我也會曬曬去過的地方。

我常常偷笑，覺得自己一個人在談戀愛。

8、

大三的時候，許天明跑到廈門來看我了。

春風依舊，少年依舊。

他的笑，依舊是這個世上最美的東西。

我帶他逛遍大小景點，關于感情只字不提，專心地吃喝玩樂。

送他上飛機時，他一度欲言又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有難舍的痛。

我心里滿滿當當，不想再要求更多。

于是我主動開口，走吧走吧，我都懂的，都懂的。你只要好好學習好好畢業，其他的事情聽天由命吧。

他笑了笑，笑完又搖頭。

他說，不是，我只是想夸你好看。

他回去之后更新了微博，沒有風景，全是我。

各種情況下的偷拍，有些鏡頭都是糊的。

然后上頭的文字是：廈門真好看。

越長大會發現時間過得越快。

小學時，天光日長，時間慢得很。

到了大學，一睜一閉，日子晃晃地就過了。

我像是什么都沒反應過來，就背著人潮，走出了大學，混進了社會。

什么都沒多想，我繼續留在了廈門。許天明也還是待在北京。

我漸漸地不再每天去逛他的微博，有時也會跟對我有好感的男生出去吃飯。

我想，愛情不是最重要的東西，許天明才是。

反過來，我猜許天明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我們兩個都必須好好生活，才對得起雙方都沒有踏出那一步的遺憾。

9、

大學畢業的第三年，他在微博上發布了一篇頭條文章，那時他準備要結婚了。

他的文章是這樣寫的。

向晚，我準備要結婚了。

這是我最后一次更新微博，所以我打算告訴你一些這輩子都只說一次的事。

1、我知道我在你手機里的備注是“tomorrow”，那你知道你在我手機里的備注是什么嗎？是“morning”，哈哈哈。

2、微博上可以看到經常瀏覽自己的人，所以你以為我沒有像你偷偷關注我那樣在偷偷關注你嗎？傻瓜。

3、所以，我每一條微博都是發給你看的。

4、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愛上你的，反正肯定比沈南方早。

5、那天晚上的紙條。第一句是說我對你，第二句是說你對我。你已經失去一切了，我不能再讓你失去我。

6、說愛你很簡單，可說完之后呢？我在乎天長地久，不想只是曾經擁有。所以我當了懦夫，我說我不敢。

7、為上一條道歉，對不起，向晚。真的對不起。

8、我們是切切實實相愛過的。我們發過的每一條微博都是證據。所以，你別哭。

9、還有，我的初吻是你，你的肯定也是我。至于發生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你就自己回想吧。

10、很不想告訴你，但是，我的新娘子真的比你漂亮。所以啊，你以后千萬要找個比我帥的，畢竟，我這一生都舍不得讓你輸一次。

11、我沒有隨隨便便就找了個人結婚，我確定可以與現在牽手的人長長久久。對你是有太多遺憾，可想到從小到大你都在我身邊，那么多事情我們都沒錯過，還有什么好說？從今往后，我把你永遠放在心里，不會忘記，也不再想起。

12、最后一條。我要告訴你，你是比愛情更珍貴的存在。所以，我不說那三個字。我只想說，你要對得起我的“什么都沒說”。

我沒聽他的，我哭了。眼淚狂飆，痛不可當。

可是我不怪他，一點也不。

10、

最后，我沒去他的婚禮現場，只給他包了一個巨大的紅包。

我更新了一條微博：無法給你很多很多愛了，只好給你好多好多錢。

同時，這也是我的，最后一條微博。

再見，我從未在一起過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