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那么長,這么短,你卻一直是最愛我的。
從呱呱墜地之時起,我成了你生命的全部,我知道,當你抱著襁褓中哇哇大叫的我,那一刻你是無比高興的,只因為我是你生命的延續(xù),是你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心頭肉。
當我咿呀學語時,聽到我第一次發(fā)出“麻麻~”叫聲的你是激動不已的,你一次又一次哄著我再叫一聲;當我蹣跚學步時,你內(nèi)心是矛盾的,既擔心我摔倒又想狠下心來讓我自己走;當我越長越大,你也愈來愈孤獨……
我不知道,在我上學離家的日子里,你是怎樣度過那一日又一日的,我只知道自己和朋友相談甚歡相聚甚好;我不知道,在我和你鬧別扭后,你是懷著什么心情給我做好日常三餐的,我只知道我心里難受傷心不想和你說話;我不知道,在我忙著工作時你打電話我對你敷衍了事后,被我掛了電話的你是何等的無奈與黯然神傷,我只知道,我需要工作,工作需要我。
曾經(jīng),我是你的全部,你是我的全部;現(xiàn)在,我依舊是你的全部,可你卻不再是我的全部;未來,我如故是你的全部,但你再也不是我的全部。驀然回首,親愛的母親,你頭上的白絲何時趁我不注意竟爬上了頭頂,準備據(jù)山為王了?臉上的皺紋怎么也開始鳩占鵲巢了?噢,我微微發(fā)覺,你的身體亦慢慢不聽使喚了,就像那老舊的古董機器,多少有點壞毛病。
我的人生還長,可你的已經(jīng)過去一半了,其中的三分之二,你用盡此生所懂,耗盡溫柔、寬容、耐心……從一位賢惠典雅的夫人變成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婦人,造就了如今這個樂天達觀知書達理的我。那年,你逝去的二十年時光再也不復返了,看見現(xiàn)今的我,健康,快樂,因為是你,“無所謂后不后悔,只要我自己覺得值得,就好。”
母親,你家女兒已長大成人,慶幸的是,盡管這一路上跌跌撞撞磕磕絆絆吵吵鬧鬧,她還是成為了你希望中的樣子。而經(jīng)歷大學這個小社會的縮影,她自己也學會了很多,成熟了不少。她有一個宿友,每天和父母通一次電話,她問宿友原因,宿友說“趁自己現(xiàn)在有時間,多陪陪他們,等畢業(yè)工作后,可能就沒有這個時間了。”于是,她也學著宿友,雖然沒有每天打一回電話給你,但至少一周一次。
越長大,對從小接觸的那些道理理解越深,因為感同身受,所以深有體會。母親,以前心高氣傲年少無知的我把急躁焦慮戾氣都發(fā)泄給了你,現(xiàn)在慢慢懂事理的我,想把你曾給我的溫柔耐心體貼送還你。
這輩子做你的女兒,是我一直相信的奇跡。待你白發(fā)蒼蒼,我仍許你所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