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飛是我在朋友的一場聚會上認識的，酒桌上的人都叫他小凡。酒場間談吐卻不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話題都能侃侃而談，聊起天來眉飛色舞。
平日里見到很多這樣的人，在領導面前阿諛奉承，朋友面前互相吹噓。我自是討厭這樣的人，但應酬的飯局上又不可缺少這種人，沒了他們還真的可能會冷場。
他坐在門口的位子上，不斷的起身遞菜，圍著桌子一圈圈倒酒。端著白酒一口一個“哥，你慢點；姐，你酒量真好”。這一場飯下來，還真是讓人膩歪。那些本是同齡人的家伙聽得不亦樂乎，被夸的滿面紅光，笑得合不攏嘴。
他一飲而盡杯中的紅酒，抹抹嘴角幾乎是喊著說到“你們先喝著，我出去方便一下，喝著喝著不用管我，哈！”左手抓起手邊車鑰匙起身輕輕拉門而去。沒了他大家都開始低頭吃菜，寂靜了好大會，很是尷尬。我只盼望著快點結束，簡直煎熬，扭身跟旁邊的好友打了個招呼悄悄溜了。
走出飯店，準備坐公交回家，轉身間看到了他坐在車里敞著門慢慢的吸著煙，突出的煙霧先是包圍左右，又隨風飄散。大概是駐足時間久了，他注意到了我，深沉的目光轉過來時，我看到了滿滿的疲憊，剛剛的靈活和圓滑好似另一個人。我一時愣住，只能尷尬的微笑。
“要回了嗎？”他掐掉剩下的半只煙，咳嗽著問我。
“不，不用麻煩，我打個滴就好”我心里其實是犯嘀咕的。
“這么晚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邊不安全。”
“我跟你走才不安全”心里一百個腦回路，“沒事，我自己走就可以，再說了上面的人還等著你呢！”
“我只想找個人說說話”
“還說不夠呢？剛吃飯的時候你可是主角呢！”我笑著調侃到。
“我只想說說我想說的話”他低下頭，雙手抄進了衣口袋。
看著這個人，其實心里很是心疼的。初來乍到都不容易，在大學的小社會里摸爬滾打，是歷練嗎？這個社會教著本是弱冠之年的他學習中年人的油膩，得到的全是世故。
“恩”我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你怎么有車呢，剛剛大一的學生”
“朋友的”他潦草敷衍過去。
“我覺著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他微微苦笑“你太單純，并不知道專科的學生會是什么樣子，想往上爬，想不跟孫子似的活著，就得沉住氣”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哥，我送個姑娘回家，今天就失陪啦”
電話那邊的嘈雜聲讓人厭惡。
“看我像不像個演員，小金人都得是我的。哈哈哈哈，安全帶。”
關門。
發動。
緩緩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一路上都是沉默著認真開車。
“嘗試過濃烈的酒水發現還是更喜歡清清淡淡的菊花茶，等我。”
這是那天晚上他留下的最后一句。
有些人的油膩都是被逼的，杰飛可能永遠不知道我曾見過清清爽爽的他。
所以更相信小凡注定不凡。
一個心中有未來的人，從不甘愿隱忍平庸的活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