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中秋節,都免不了要吃月餅。廣式的、蘇式的,有糖的、無糖的,水果的、五仁的,蛋黃的、豆沙的,五花八門,眾口能調。我愛吃甜食,向來無糖不歡,也喜歡吃各式各樣的月餅。但我最難忘的卻是兒時媽媽給我買的一個老式月餅的味道。
那時我才6、7歲吧!媽媽要去鄰村磨面,作為媽媽最小的孩子,我一向是媽媽的忠實跟隨者,小跟屁蟲。媽媽拉著一輛架子車,上面放了兩袋麥子,麥子上坐著我。
媽媽拉著我走了好久才走到磨面的村子。我已經由來時的興致勃勃變得有些無聊不耐煩了,再加上又餓又渴,便跟媽媽哭鬧著回家。媽媽沒辦法,帶我到旁邊的小賣部買東西吃。小賣部非常簡陋,臟兮兮的柜臺內賣些油鹽醬醋針頭線腦之類的日用品,眼尖的我一眼看見柜臺旁邊的紙箱里放了一些月餅,因為那是農歷八月,中秋節的前幾天,所以小賣部也準備了一些零散月餅供鄉親們走親戚。
我叫著說,“媽我要吃月餅……”說實話月餅也不貴,五毛錢一塊,但在當時也屬于高檔食品了。媽媽看了我一眼,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數了數遞給老板說,“給俺妞拿一個吧!”我當時高興得心里樂開了花,要知道那時貧瘠的童年是不經常吃到這樣的食物的。我接過月餅,先拿在鼻子上聞了又聞,啊!又香又甜,咬一口在嘴里,糯糯的,沙沙的,夾雜著核桃、花生和冰糖的味道,太好吃了!其實不過是現在街上賣的那種最普通最便宜的老式月餅。媽媽看我吃的狼吞虎咽的樣子,笑著說,“慢點兒吃,別噎著了!”我只顧著自己大快朵頤,卻忘了讓親愛的媽媽也嘗嘗那月餅的味道了。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吃過了太多精美的點心,我對月餅也沒那么喜愛了。倒是每年中秋節都要給媽媽買各種口味的月餅,媽媽說,“別買那么多,我和你爸都吃不了,放那里凈浪費……”我跟媽媽說起兒時吃月餅那件事,媽媽說,“有嗎?我都不記得了,我就知道你從小就愛吃甜食。媽的牙不好,吃不了甜的。”我心頭一顫,女兒的喜好媽媽始終都記得,而我卻對媽媽了解的少之又少。因為我愛甜食,便認為媽媽也喜愛吃甜,殊不知她的牙齒已經疼痛多日,早已吃不了甜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