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斗戰圣佛?齊天大圣?可笑,現在的你,比猢猻都都不及。”
三眼的男子指著端坐在蒲團上的瘦小和尚罵道。
“施主,一切如夢如泡影,過眼云煙。不必成憂。”
“不必成憂?人間百姓你可不管,妖魔鬼怪你可不問。可如今眾仙人人惶恐。哪吒被鎮壓在東海,熬烈被扒去了龍鱗,紫霞不肯那昏君,封印在瑤池化為花草,我也被下套,收了三魄。你都不管不問?你怎忍得了這心。”
“吾本無心,如今成佛,方知心性。方知萬物有命,勿燥勿急。”
“好一句勿燥勿急,你這沒了猴性的石猴,你……”
“哈哈哈……罷了,罷了。”
三眼男子大笑著轉身離去,身后一條黑狗緊緊跟隨。
“佛尊,玉帝邀請您參加蟠桃大會。”一個小和尚捧著金鑲玉邊的請帖說道。
“哦!”瘦小和尚稍停了下手里的木魚,眉目稍微上挑。
(二)
“哼!”南天門旁守門的天兵,對著剛才進去的和尚怒目圓睜,手里緊緊握著的,不再是那座精美的塔,而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長槍。
“眾仙家,佛友,請入座吧!”高臺上,玉帝滿臉微笑的端著酒杯。
“謝玉帝!”眾仙齊聲道。
瘦小和尚坐在凌霄殿大門旁,慢慢捻著佛珠。任由大殿內歌舞如何生平,也無一絲波動。
“眾卿啊,前不久,二郎真君竟以下犯上,被朕收了三魄,你們說該如何處置啊?”玉帝手握這一個龍柄鳳蓋琉璃瓶,眼神似有若無的瞟向那不停捻著佛珠的和尚。
“施主,還望得饒人處且饒人!”
“喲!圣佛,真是字字珠璣啊!朕天庭的事兒,還輪不到你們佛教插嘴吧!”
“陛下,不如讓老道拿回去,丟進煉丹爐里,熔煉為丹吧?”
“哦~既然老君這樣說了,那朕就交于你,但可別再煉出個什么火眼金睛了!”
“陛下說笑了,老道定不會再失誤了。”
(三)
“不知老君來貧僧這小廟寺所謂何事?”端坐在蒲團的和尚閉著眼,但卻停了手中的木魚問道。
“大圣果真是入了佛心,果真做到了‘萬物皆空’啊!老道佩服。”
“老君有何事就直接說吧!”
“老道想請大圣出山,幫玉帝渡過此劫。”
“呵呵,如今我以入佛,只管普度眾生,仙家的事,管不了!也不想管!再說,老君不是站在玉帝那邊的嘛,楊戩的三魄……”
“大圣誤會了,當日我要楊戩的三魄,是為了幫他重鑄真身而已,別無他想。”
“既然如此,那以老君的威望,再加上重回巔峰的二郎真君,又何嘗不能幫玉帝渡了此劫。何必浪費口舌來激起我這早已平淡的心呢?”
“哈哈,大圣啊,你可真的是不聞任何身外事了呀!這劫,你非渡不可,這心,你也不能平靜。大圣,來來來,看此物。”
只見那老道拂塵一揮,一個類似銅鏡得法物便出現在手掌。老道念了段口訣,銅鏡顯現出一戶農家小園,院里五六個屠夫,有人拿刀,有人持棒,有人握繩……院里一頭豬,鮮血淋漓,不停的胡亂躥著,哀嚎著。
老道接著手一揮,畫面轉向無邊的沙漠,一個面色饑黃,干柴皮囊,脖掛骷顱九顆,帶著手銬腳鐐的奴隸被后方的士兵不停地鞭打著,推搡著,辱罵著。
畫面再次轉變,轉到一片幽黑的海底,一條滿身血疤,無一片龍鱗的白龍,奄奄一息的蜷縮在海底,任由周圍魚蝦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也難以動彈反抗。
最終,畫面定格在一處血光蔽日的地方。那和尚曉得,這就是他曾大鬧過的地獄。只見那深處,一個被捆綁在木樁上昏迷不醒的和尚,正在接受著刀鋸刑,肉體被鋸成碎片,再重鑄,再受刑……一直如此循環。
“啊~!”那寺廟里的和尚大叫起來,眼睛流出上千年未見的水珠。下一秒,金光四射,天是金色的,寺廟是金色的,老道努力睜開雙眼的縫隙是金色的。待光逝,佛像前傲然站立著一只猴子,一只身穿黃金鎖子甲,頭戴鳳翅紫金冠,腳瞪藕絲云步履的猴子。
猴子向天吼道:“老伙計,來!”
位于東邊的一片海域,本來晴朗的天,突然狂風大作,烏云奔騰,海浪翻滾。一只散發著金光的粗大鐵棒,破海而出,繼而迎風縮小,一個呼吸間便飛躍到那滿身戾氣的猴子手中。
下一刻,那身披戰甲的猴子一躍沖破屋頂,腳下瞬間凝集一團白色祥和的云。再見猴子時,已在凌霄殿門前。
瘦小的猴子目光聚焦在大殿里,龍椅上,身穿黃龍袍的中年男子身上,一步步的踏入寶殿。步伐雖慢,但每一步卻使腳下仙氣盡數散去。
龍椅上的男子臉色愈發濃重,卻勉強一笑說:“不知圣佛前來何事?這蟠桃盛會前幾日才剛結束而已!”
“不為何事,只為俺難以割舍的兄弟,讓俺日日頭疼的師傅,對俺不離不棄的女人。”那猴子突然眼冒精光,大聲道:“另外,叫俺齊-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