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對妹妹的愧疚感
童年,妹妹受傷兩次,一次拜我所賜。所以對妹妹的虧欠一直藏在心里,每一次經過治療的醫院時,總會提醒自己一次,都是因為我,才讓妹妹留下了傷疤。所以對妹妹,心里總有一種愧疚感,而這種感覺,讓我在平時的相處時,都會處于一種讓著她的位置,漸漸變成了什么都愿意聽她的。
也許父母也會對她有一點愧疚吧,也許本身也喜歡她,一直都是聽她的,總是愿意滿足她的愿望。
而妹妹因為年紀小,根本不記事,所以,在我的一再退讓下,她就越發自信和得意。在家里更愿意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且很多的想法都能實現。相反,我成了沒有想法,沒有主見的那個。別人家里的姐妹都是妹妹撿姐姐的衣服穿,姐姐穿新的,在我們家是,妹妹穿新的,姐姐撿舊的。
我知道父母很舍不得花錢,我對于花錢也是很慎重,我的童年完全沒有零花錢的概念,有時候父母會給我一些錢,但是出去根本不會花,因為我知道這錢對父母來說有多重要,我見過母親因為錢哭過,我不想讓母親再哭。而我不舍得花錢,終于得到了父母的一次夸獎。因為我不會亂花錢,父母給我的錢我都還回去,所以他們很放心給我錢,只不過還回去的次數多了以后,他們索性也不給我了。我對此也沒什么意見,只是,有時候看到同學一下課就跑到小賣鋪去買零食,還是會有一點點酸。
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太懂事了,父母也夸我懂事,因為我不會亂花錢。
但是除了不亂花錢,我似乎沒有其他任何優點。反而,嘴笨、不會說話、腦袋不靈活、不愛笑等各種缺點無數。當然父母不會直接跟我說我的缺點,他們不會跟我說太多,我知道,只是因為嘴甜、會說話、腦子靈活、笑起來好看都用在了妹妹的身上了。
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每次見到親戚朋友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叫人,因為父親三兄弟,母親七姐妹,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還有兄弟姐妹,我現在都還沒有徹底搞清楚,更何況那時候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對人名和人臉記不住,反正每次看到親戚朋友,我都叫不出來。但是妹妹好像都記得,不知道為什么。可能也不是每次都記得,只不過她年紀還小,叫錯了改了就行了,而對比之下,只要我叫錯了,妹妹叫對了,就會聽到:“妹妹那么小都記住了,你都記不住。”久而久之,我就學會跟在妹妹后面叫人了。有時候妹妹不在,我就自己跑開,假裝沒看見。
也許我本身就內向,也許妹妹比較外向,過年的時候,總是會說很多吉利的話,每次去走親戚,母親都愿意拉著她到處串門,我屬于被遺忘在身后的那個。而每次妹妹說了好聽的話,我害羞沒有說出口,母親總是說,她嘴笨,不會講話。好像她是幫我解圍了,因為過年要給紅包呀,不說點啥好像紅包白給的。但是,我討厭那個紅包,我根本不想要,好像是求來的一樣,最后紅包還不是我的。
很多類似的事情,最后導致的結果就是,妹妹得到的獎勵越多,越愛笑,越可愛,我變得越不愛笑,越不會說話,也沒人愿意跟我說話。
所以,在父母的印象里,我就是那種不愛說話,內向的小孩,妹妹是陽光可愛,活潑聰明的小孩。可能我唯一的有點就是不亂花錢,還有聽話。因為沒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聽妹妹的,聽父母的,所以他們感覺我聽話,而妹妹有時候要調皮一點。
還是小孩子的我根本沒有判斷能力,我也一直這么認為,認為自己就是嘴笨,就是不聰明,內向。一直到上幼兒園。
農村孩子上幼兒園:車禍
去幼兒園是要花錢的,農村孩子本來離幼兒園就遠,所以一般都到了五六歲才會送去,并且都是自己上學回家。那時候老師會送回來,但是老師也只送到鎮上,而我們在農村。所以有那么一段路,我是需要和同村的小朋友一起走回去的,沒有老師和家長。這段路我必須穿過一次馬路才能到家,而我只記得看沒車了再過馬路,其他都不記得了。
就有這么一次,我和往常一樣和小朋友回家,其他的小朋友都趁著右手的班車上下客的時候跑過去了,我卻不跑,因為那個班車已經在向前滑行了,我想等它走過去之后再跑過去。
也許是因為乘客墨跡,也許是因為司機想攬客,反正這輛班車走的很慢,我耐心的等著它滑過我面前,然后抬腿就跑過去。
可是,跑出去三五步之后,自己就沒了知覺,怎么回事?不是已經沒車了嗎?
等我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里了,鼻子上插著管子,讓我很難呼吸,我哭著喊媽媽,媽媽在旁邊擦著眼淚。
這時我才回想起來,我光顧著看右邊的車,完全忘了左邊有沒有來車了,因為班車走的太慢了,等班車走過我身邊,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左手方向的大卡車從遠處開到我身邊。
我只感覺全身都沒有知覺,不知道自己嚴重不嚴重,也沒有什么概念,總之當時只覺得鼻子插了一根管子不舒服。
后來才知道,原來我一被送到縣醫院,就進了手術室,然后醫生就在肚子上開了一刀。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從手術室里出來了,只不過還有麻藥后勁。
但是這次手術是失敗的,我不知道為什么失敗,醫生好像跟父母說了,之前那一刀開在了右邊肚子,好像沒有找到可能是血塊,可能是其他東西,建議再左邊肚子再開一刀看看。母親很氣憤,要求轉院,最后轉到了市醫院。
在這個醫院里,還是免不了開刀,所以現在,我的肚子上有兩道手術刀疤,還有三個插導管的口縫合的疤。
后來一直在市醫院住了有大概半年的時間吧,也許是我記錯了,但是那段時間我覺得很快樂。
那時候,母親一個人在醫院照顧我,父親在家繼續干活照顧妹妹。那個時候,母親每天早上出去買點菜,那時候醫院好像還可以自己開火。我就躺在床上,每天打點滴,雖然兩只手被針扎的都腫了,但是我并不害怕。因為母親在身邊,而且她身邊現在只有我。
有時候我會跟母親撒嬌,說疼,然后她會過來安慰我。但更多時候,母親出去買菜了,只有我一個人,而一個人的時候護士給我打針我從來不喊疼。后來,不知道是怎么的,聽到母親和隔壁床的阿姨說:“我家這個(就是我)打針,我在的時候就總是喊疼,不在的時候啥事都沒有。”也許母親已經知道我是在撒嬌了,也許她是故意等護士給我打完針了之后才回來的。
今天先到這吧。
在醫院的時光很快樂,除了身體上的不舒服,至少心里是舒服的。
現在有時候還會想大病一場,去醫院里住一下。這是病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