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柔和的燈光穿透木質花籃的燈罩,投射出片片斑駁的光影。
我穿著紫色蕾絲邊的抹胸裙,長長的流蘇靜靜躺在手心。另一只手嫻熟的夾著女士清煙,淡淡的煙草味和著咖啡的醇香彌漫開來。我靜靜地看著對面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
顧白梳著成熟的背頭,歲月似乎對他格外關照,只在他的眼角輕刻下幾處細褶的皺紋。合身的西裝將他修長的身影展露無遺,眸子里那抹飽經風霜的穩(wěn)重更顯得男人味十足。
我盯著他臉頰上被燈光映得柔軟的絨毛,紅唇輕啟。
“顧白,我們結束這種關系吧”
“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更何況,我是真的很愛你啊”
顧白眸子里泛起一抹失落的神色,像個孤立無援的孩子,我玩味的看著他。
“別傻了,你究竟是愛我這個人還是我的身體自己不明白嗎,我們彼此都還有各自的家庭,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掐滅明亮的煙頭,攜著包向外走去,長長的鞋跟踏在木質地板上發(fā)出嗒嗒的輕響。窗外,淫雨霏霏。
-2-
我和顧白是在大學的第一天相識的。
那是一個燥熱的夏季。日光肆意烘烤著萬物,空中沒有一絲風,靜悄悄的,只有那掩在樹叢中的蟬聒噪地沖著烈陽抗議,也只能是抗議罷了。
顧白此時正忘我地做自我介紹。這個略顯青澀的男孩留著清爽的碎發(fā),穿著潔凈的短袖,五官并不驚艷,但眸子清澈純凈,似被擦拭過的锃亮的水晶球。
起初我對這個男孩并沒有太多的關注,我們總會在各種場合偶遇。食堂冗長的隊伍里,圖書館書架的間隙里以及我最愛去的那家咖啡店里。
漸漸地,顧白的形象在我心中愈發(fā)明朗。顧白會玩音樂,會修電腦,會跳街舞,總之,我逐漸萌生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
一個涼爽的夏夜。顧白突兀的約我散步。我放下電話趕緊洗了個頭,換上淡雅的碎花長裙又化了淡妝蹦蹦跳跳下了樓。
路燈拋灑的柔光將操場映襯得靜謐祥和。我和顧白一前一后的走在月光下的小道上,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樹下昏暗角落里發(fā)出的陣陣呻吟聲令我面紅耳赤,不覺加快了腳步。顧白驀地停下,在昏黃的光下向我走來,很自然的抓過我的手開始在前面劃動,他修長手指帶來的寒意讓我感覺涼絲絲的。
末了,他笑意盈盈,露出皓齒。
“玥兒,你猜我寫了個什么字?”
我盯著他靈動的眸子,回想剛才修長手指帶來的觸感。
“是偶,偶一為之的偶,對嗎?”
“不對,是佳偶天成的偶”
霎時我紅了臉,怔怔地望著他。顧白順勢握住我的雙手,含情脈脈。
“玥兒,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在平息了內心的洶涌波濤后撇下一句“讓我想想”,就往宿舍跑去。
對了,那天晚上的月亮真的好美。
直到躺在床上,沉寂的心房又開始泛起陣陣波瀾,在后悔和矜持之間糾結一整夜。
接下來的日子里,顧白似乎忘了這件事再沒提起過,我也在短暫的失望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后來顧白參加了運動會的五千米跑,比賽那天,我以朋友的身份來加油助威。發(fā)號槍響后,顧白就如弦上的箭一般射了出去,輕松的把其他人甩在身后,理所當然的拔得頭籌。
他在短暫的休息后向我走來。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簌簌掉進雜亂的綠地,從胸腔噴涌的沉重喘息聲淹沒在呼嘯的風里。他脫掉隊服,露出里襯的背心,單膝跪地,背心上赫然用馬克筆寫著“梁玥兒,我喜歡你,讓我做你男朋友好嗎”。
霎時周遭的喝彩生響起,我卻什么也聽不見了,只有我撲騰跳動的心臟。我看著顧白,看著我的初戀,看著他的眸子里映射出的我的臉龐,重重地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就抱起了我。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3-
我們和大多數的情侶一樣,吵吵鬧鬧的沉浸在歲月的風里。
大學畢業(yè)后,我留在了本地,而顧白飛去了距我兩千多里的c市。不過這沒什么,我們和別的異地戀不一樣,我們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在歲月的不斷打磨下,在我無數次的碰瓷和委屈得不到傾訴時,我依然相信我們之間的愛情很純粹,即使相隔千里也能耳鬢廝磨,只是沒想到卻是顧白先松開了我的手。
“玥兒,我們分手吧,我沒辦法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也給不了你優(yōu)渥的生活,你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我不需要別人,我也不在乎什么優(yōu)渥的條件,這些只要我們努力總會有的,我們再堅持堅持好嗎,你在堅持堅持可以嗎”
“對不起,我堅持不下去了,嘟嘟…”
我放下顧白的分手電話,原以為會哭得撕心裂肺,但卻連一顆淚都擠不出了。大概,我們的愛情早已被歲月的風侵蝕的體無完膚了吧。
后來在校友口中得知,顧白娶了他們公司董事的女兒,事業(yè)平步青云。我也嫁給了一個大我五歲的男人,事業(yè)有成,家境優(yōu)越,待我也很好,只是我總覺得少了什么。
我不記得那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我只知道記憶與我同在,將美好的往事濃縮起來,如同一筆濃墨重影,涂抹在我們已變得單調的生活畫布上。
-4-
多年后,我又見到了顧白,在我們大學校友的葬禮上。他穿著黑色的正裝,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成熟穩(wěn)重。酒桌上,客套性地互相交換了電話就匆匆離去,以為此生再無交集。
一日,先生出差,我慵懶地蜷縮在沙發(fā)里看著毫無邏輯性的肥皂劇。驀地來了一條語音消息,點開后熟悉的聲音飄散在空蕩蕩的房間。
“玥兒,我是顧白。請原諒我仍這么叫你,你能來陪我說說話嗎,我現(xiàn)在心里很難受”
“神經??!”我厭惡地打算拉黑他,接著語音消息鋪天蓋地的涌來。
“玥兒,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玥兒,這些年我過得真的很痛苦,如果再不能和人傾訴傾訴,我怕是要瘋了…”
我聽著顧白的聲音愈發(fā)激動,竟動了惻隱之心,霎時大學生活的點點滴滴充斥我的腦海。我失神地坐了一會兒后去了顧白說的酒店。
顧白穿著白襯衣滿面愁容地坐在沙發(fā)里,看到我后才硬擠出幾個生澀的笑容。
原來顧白跟他老婆結婚算是倒插門,他在公司職位雖高卻沒什么實權。他老婆是個女強人,整日對他頤指氣使,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又隨了女方家的姓…
顧白雙手抱頭愈發(fā)激動,我只輕撫肩頭盡量寬慰他。
“玥兒,我好后悔放開了你”
顧白驀地將手覆上我的肩膀,印上我的唇,此刻我渾身似觸電般顫抖,奮力推開顧白,他的雙眸逐漸變得血紅。
“玥兒,這些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他更瘋狂的吮吸著我的唇,濕潤的舌頭撬開我的齒,往更深出蔓延。他粗暴地撕破襯衣,寬厚的胸膛和若隱若現(xiàn)的腹肌一覽無遺。他將我壓至床上,掠奪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我的軀殼瞬間似火在灼燒,慢慢的掙扎竟變成了欲拒還迎。
是的,這些年我也過得不怎么樣。先生雖待我很好,但在那方面總是差強人意,所以這么多年我也沒能生個一兒半女。
顧白灼熱的肉體灼燒著我的軀殼,也撩撥著我的心房,我在顧白這里體會到了做一個女人真正的滋味,初戀的滋味。
后來,我們就默認了這種關系。顧白每個月都會從c市飛回來與我溫存,我每次在深夜里涌出的深深自責感到了顧白那里頃刻間蕩然無存。
我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蕩婦!
-5-
從美容院出來接到母親病重的噩耗,剎那間天旋地轉,失神的我竟愣在了川流不息的馬路中央。
我看見一輛面包車直直的向我駛來,那刻腿竟似千斤重的水泥,動彈不得。我順從的閉上雙眼,緊接著就感覺有人抱住我狠狠地朝前方墜去。沒有意料中的撞擊,我緩緩睜開雙眼,身下赫然壓著我先生。
他的手臂上幾道觸目驚心的車身剮蹭的傷口汩汩往外冒血,瞬間蔓延至胸膛。他扶起驚魂未定的我大聲呵斥道:
“想什么呢你,差點被撞死不知道嗎”
緊接著將我推進他的胸前,輕撫我的發(fā)絲
“你知道剛才我有多擔心嗎,以后過馬路要注意看車,別分心”
“我已經把咱媽接到市里最好的醫(yī)院了,放心吧,傾家蕩產也要把咱媽的病治好”
我再也無法抑制淚水,它們像洶涌的瀑布,夾雜著悔恨,自責和幸福流進我的心房,洗刷著這顆腌臜污穢的心。
我瞬間懂得了我對顧白的那種可悲情感,不過是建立在肉體上的歡愉罷了。
我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我應用盡一生的時光來呵護去愛的。
次日,我穿著先生出差給我買的紫色蕾絲抹胸裙,撥通了這串此生再也不愿看到的號碼,紅唇輕啟
“顧白,我們在咖啡廳見個面吧,我有話對你說”
無戒365極限挑戰(zhàn)日更營? 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