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干干凈凈地賺錢,
讓人相信干干凈凈地賺錢是可能的。?
通過實現理想讓人相信實現理想是可能的。?
通過改變世界讓人相信改變世界是可能的。?
即使是在中國。
——羅永浩
01
羅永浩是個大胖子,很胖,而且很白,所以是個大白胖子。
提起他,商業記者草威曾這樣評價:
“我覺得他是這個萬惡環境里,一個難能可貴的混蛋。”
?這句話大約是有道理的。
《羅生門》的作者芥川龍之介說過:
“最聰明的處世術,是既對世俗投以白眼,又與其同流合污。”
而老羅那張大臉,舒展中擠出了一對瞇睎眼,天生似有前種的功效,卻無后者的曖昧。
所以,他究竟不是個聰明人,只是踏踏實實做個稀有的混蛋,大白胖子混蛋。
02
關于出生,羅永浩是這么回憶的:
“1972年,吉林省和龍縣龍門公社誕生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還好他沒說自己出生時,“驚雷隆隆,天地震撼......”
不過,上到小學時,也似乎露出點“了不起”的端倪。
大多數人讀小學,都印象著諸如此類的情景:
講完一段課文,老師先掃除生詞,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同學們:
“誰來說說這句話作者想表達什么啊?”
而這,往往卻是一堂課里最安靜的時候,
短暫的沉默,足以令悄悄低下頭的同學們心里七上八下了。
于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群八九歲的小孩子,一邊在拼命揣測比自己大幾十歲,甚至已經死了的人很久以前在寫下某句話時,心里怎么想的;
一邊可憐巴巴地祈禱老師別點名讓自己回答。
當然,如果這時有人主動舉手,老師會高興,同學們也會高興。
可是,在羅永浩的班里,情形卻戲劇化的反轉。
因為不管他怎么舉手,老師就是視而不見。
巴金老先生曾說過一句話:“錢可以賺到更多的錢,書常常給人帶來不幸。”
羅永浩的“不幸”怕就是源于這個。
在其他孩子都還在看小人書時,他已經看了很多沒小人的“大人書”了。
由于閑書看得比較多,他便經常聽得出老師講課中的錯誤。
每每看到老師若無其事地誤導同學們,他就坐立不安,就忍不住舉手給老師“勘誤”。
時間長了,老師見他一舉手就知道自己又講錯了。
于是不理他,把他當個屁。
而羅永浩卻會固執地飄到老師面前發臭,舉著手說:
“老師,我舉手。”
老師氣急敗壞,咆哮:“你給我坐下!”
他說:“我說完就坐下。”
這樣的直接后果是,老師把家長們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如果孩子在學校不好好讀書,您就給我打他,往死里打。”
貫徹得淋漓盡致。
羅永浩乒乒乓乓地上到初中,寫作文。
別的同學都寫“五星紅旗飄揚在校園的上空。”
羅永浩老老實實,力求詳實真切的表達:“五星紅旗耷拉在校園上空。”
老師看了,拍得講桌“啪啪”響,一口氣罵了他五六個“嘩眾取寵”。
他舉手站起來卻說:
“老師,這個成語你用錯了。”
(抓!狂!)
“我寫的作文就交給您一個人,
就算‘嘩’了誰,‘嘩’的也是一個人,
不可能‘眾’,您也不可能是‘眾’”
“現在是誰把文章拿到五十多個人的班里大聲朗讀出來,這才是真正的嘩眾取寵。”
可想而知,老師完全崩潰了。
在教研室,被老師“專項教育”了兩個多小時,羅永浩妥協了,“要不我改改”:
“說來也怪,盡管校園里沒有風,五星紅旗仍然飄揚在校園上空。”
為此,很少打人的女老師,瘋了一樣沖向羅永浩......
03
小學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一年,羅永浩與“愚蠢的體制”和“弱智的老師”爭斗了九年,累極了。
高二,他牛逼哄哄地對父母說:“我要退學!”
“那你將來打算做什么?”
“多半是會以寫作維生。”
那時羅永浩已經在一些地方刊物和全國性二流刊物上發表過一些小說、詩歌、散文了。
沒想到,父母竟覺得這個有戲,居然“幼稚”地同意了。
退學以后,羅永浩在家里整整讀了三年閑書,痛痛快快,舒舒服服,洋洋得意。
為什么“洋洋得意”?
因為他覺得,這三年閑書讀下來,比在學校里的收獲大得多。
比如,讀魯迅。
同齡人讀得是魯迅的某一篇文章的節選,做得是“魯迅先生在第二自然段為什么要講這么一句話?”的作業。
他卻可以暢快淋漓地通讀《魯迅全集》,不必費勁地與老師PK,“魯迅先生沒說,我怎么知道?”
04
18歲,羅永浩發現自己不再是青蔥少年,而作家的理想,終究還只是停留在夢里的意淫。
于是他琢磨著掙錢。
在建筑工地做小工,篩沙子;在路邊“練攤”吆喝......
開過一個二手書店,倒賣過幾批中草藥;
高大上的玩過期貨,高難度的走私過汽車......
總之一句話:經歷繁華熱鬧,就是別提錢,連個銅臭味兒都沒聞到。
有時候,很懷疑,羅永浩身上一走一哆嗦的肥肉是雞血灌出來的?
但這么折騰下來,大約雞血也會生化為屎尿,泄了。
后來,還是姐姐的一句話挽救了他,
“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應該成功,只是每個人都希望成功而已。”
“我不知道你出來能做什么,但你出來見見世面總是好的,不要總是在小地方待著,長成一個土鱉。”
于是,羅永浩就追隨姐姐來到天津,反正倒賣些七七八八,給人裝裝電腦,就這么胡混到了二十七八。
盡管一事無成,父母家人對他還滿好,可是親戚眼光中流露出來的“瞧不起”,卻束束扎心。
直說了吧,羅永浩在他們眼里,就是“人類能想到的最愚蠢的組合”:
花花公子+沒有錢。
05
讓羅永浩終于感到深刻壓力和人生危機的大事件是:
他談戀愛了。
恭喜老羅,他再不必忍受島國動作片對自己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戕害了。
但問題接踵而至,老羅一琢磨,不對呀,竟透了一身冷汗:
“如果將來結了婚,如果將來竟然結了婚,我得讓她日子過得好一點,可錢從哪兒來呢?”
同齡人到這個年齡,即便沒有風生水起的成就,事業的基礎也打得穩穩當當了。
而自己依然吊兒郎當,用句文縐縐的話形容,就是“木有依托”。
這時候,他認識的一個朋友在北京剛上了“新東方”的課。
急急火火地像發現了一個大寶藏似的對他說:
“羅哥,以你的扯淡,以你毒辣的誨人不倦的臭脾氣,我覺得你到那去當個英語老師是非常合適的。”
“什么?!”羅永浩心說,自己平生最討厭的,第一是老師,第二是英語,
“現在你讓我去當英語老師?”
所以,他全部的回答只有一個字——“滾!”
而那小兄弟卻用蚊子一樣的小聲音嘀咕了一句:“但是據說有百萬年薪......”
此處應有雜技,不知當時老羅自己翻了多少個筋斗,最痛的應該是地板吧......
那是2000年的春節,這個大白胖子站在父母家的客廳里,莊嚴肅穆的宣稱:
“我決定了,要做一個英語老師!”
父母聽了,當時就認為他瘋了。
忽然想起《英國病人》中說:
“有些部落在起風的時候,會朝著風亮出他們的手心。相信只要在恰當的時機這么做,就可以轉移風向。”
周星馳在《回魂夜》里也神秘兮兮的說:
“因為我什么都不怕,所以很多人說我有神經病。”
搞不懂羅永浩是具有原始部落崇高而無知的儀式感呢?還是他真的有神經病?
高中肄業,從16歲到28歲浪跡江湖十二載,
英語?斗大的詞,認識幾兩?
英語老師?新東方英語老師?
讓一群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乖乖聽你一個高中肄業大白胖子在講臺上逼叨逼叨?
瘋了!
想起自己當年在宜昌三峽,登上山頂。
忽然覺得一個國家若都是山,那實際的面積比只有平原要多很多。
不由覺得那夜郎踞在川貴山地,自大,恐怕有幾何上的道理。
而羅永浩的“瘋無知癲”,恐怕也只有幾何上的道理可以解釋吧。
06
從大年初八開始,羅永浩就把自己關在家里,像苦行僧一樣,背了兩個月的單詞。
然后跳上南下的列車,“哄——唧——咔——啦——,哄唧咔啦,哄唧咔啦,哄——唧——咔——啦——”,
再“通”的一家伙跳上北京東站的月臺。
新東方把一大群這樣的人塞進輛破大巴,又顛簸了一個多小時,提包、下車、上山。
那是新東方的GRE住宿班,在半山腰。
“無比荒涼”,可羅永浩心里卻開滿了春花。
整整30天,他見識了全天下學習最不要命的一群人。
培訓結束,他給父母打電話說:“我覺得如果我現在回家,多半會半途而廢。”
于是,他就在北京郊區租了一個農民的破房子,因為便宜,所以三面漏風。
因為便宜,所以床是一個發了霉的臭席夢思床墊,臭到什么程度?
據說“如果夜里膽敢趴著睡,那么早上起來下床就會打晃。”
羅永浩當時并不是窮到連個新床墊也買不起,只是他意識到:
“要階段性地完成一個艱巨的目標的時候,盡可能地把氛圍營造得悲壯一點,這是一個聰明的辦法。”
就這樣,羅永浩學到惡心、想吐;學到吐了,還是惡心;學到沒得可吐了,還是惡心。
實在受不了,他想進城“墮落”下,但出門前卻看到書上李敖的一句話:
“不怕苦,吃苦半輩子;怕吃苦,吃苦一輩子。”
他當即羞愧不已,嚎啕大哭,抽了自己幾十個耳光,跪在地上撞墻、打滾、抽搐......
最后,他索性把自己能穿出去見人的衣服全都剪了,僅留秋衣秋褲。
這哪里是悲壯,這分明是“凄凄慘慘戚戚”的死后余生。
羅永浩說過:
“‘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當你試圖放棄一個你知道是正確的事情的時候,希望你能再看看這句話。”
也許,只有親身經驗過的人,才會明白它的真正涵義。
07
考完GRE,羅永浩開始給新東方老板俞敏洪寫求職信,一寫,一萬字。
老俞看了,心說,這是個什么鬼?叫來看看。
一看,“長得也挺好。”(都是什么審美?香蕉你個巴拉)
于是試講。
第一次,將來會放出豪言“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的準羅老師,面對三十多個試聽學生,
竟緊張到舌根發硬,后背升煙,30分鐘不知所云,幾乎是被工作人員抬下去的。
學生們的評語倒是充滿了一致性的疑惑:“哪兒來的這么個東西?”
然后是第二次,第二次 = 第一次,
然后是第三次,第三次 = 第二次。
最后,老俞把羅永浩請到辦公室,先是繞了一堆彎子,以至于自己都覺得無聊,索性直說:
“憑著我多年的經驗,我覺得你將來也講不好課,你永遠也講不好課,我勸你轉行吧。”
“不管怎么樣,我還想再試一次,如果還不行,我就永遠滾蛋,再也不來麻煩你。”
我相信,此刻絕對不是堅韌打動了老俞,而是那個大白胖子眼里噏著的兩汪秋水。
最后一次,當然是個童話故事的結局。
羅永浩那天講了五道題,扯了一個淡,三十分鐘分秒不差。
講得好極了,虎虎生風,調查問卷拿上來一看,幾乎全是滿分,4.8,4.9,5分。
“就在2001年的春天,3月份開始上崗教書,
一直到2006年的6月離開這個教書崗位,我一共教了5年零3個月。
在這個GRE培訓領域里,在中國,我從來都是公認的一哥,從來沒有當過二哥。”
羅永浩窩在胸中多年的一口毒血終于噴出來了。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08
回顧那五年,羅永浩覺得自己最大的收獲是人格上的完善。
剛開始講課時,三五十人的班他還能輕松搞定,但遇到三五百人的大班又會犯舌頭發硬,腿腳發軟的老毛病。
于是,學校的“前輩們”決定給“小羅”“傳道、受業、解惑”。
便有了飯局,及一圈友善的,酒足飯飽的紅光嘴臉。
最先“弘法”的是人稱“王哥”的王老師。
隨著“王哥”的娓娓道來,羅永浩卻越聽得毛骨悚然。
原來,“王哥”的所謂經驗,是在結課前講一個凄婉動人的愛情故事:
講他跟一個坐輪椅的姑娘談了十二年的戀愛,這個姑娘性格如魔鬼,對他像對畜生一樣,
但他不離不棄,一往情深,最終感動了魔鬼,兩人幸福得生活在一起。
這種苦情戲的好處是,學生們哭得“稀里嘩啦”后,會給“王哥”打高分。
接下來的“前輩們”各有絕招,但無非是各種騙取高分的伎倆。
羅永浩聽著不由怒火中燒,真想拍著桌子大罵:
“你們這幫臭流氓!”
但畢竟也三十出頭了,最后還是裝著很受用的樣子,連連贊嘆:
“好!好!好!大有啟發!”
尋常巷陌倍出英豪,象牙塔里亦有禽獸。
羅永浩消受不了這些騙人的把戲,只好在課堂上拿自己開涮,自嘲、自丑、自諷、自虐。
但他GRE課程的打分一直是最高的。
“我長大的過程中也不斷地聽到這種話,我從來都不聽,我就一直堅持我年輕時認為是正確的東西。”羅永浩說。
09
很多人愛追問羅永浩,當初為什么離開新東方?
這源于一個說爛了的話題——“理想”。
羅永浩來了,追逐一個“理想主義”的烏托邦式的美好。
然而,他終將明白,理想根本無法擺脫現實存在,并且會因失去希望而夭折。
“這個機構其實就是一個100%的純商業機構,
當然我不認為純商業機構有什么不好,
但是作為一個唯利是圖的,沒有原則的商業機構,
總是宣傳什么‘百年教育報國心’就比較惡心了。”
所以,羅永浩走了。
2006年,建軍節那天,他與合伙人黃斌創辦了“牛博網”,顧名思義,就是“牛逼的博客網”的意思。
初衷很簡單,就是想創辦一家盡可能多元化,有多種聲音,不要異常傾向的網站。
什么叫“異常傾向”?
你只要打開新浪、搜狐、騰訊、網易等主流國內門戶網站,看看每天排在前20的內容就懂了,
驚人的無厘頭的鬼魅般的“傾向”。
牛博網沒有尋求投資,啟動資金全靠羅永浩和黃斌自己的積蓄。
而這位初次“上網”的大白胖子英語老師,腦子里沒有什么清晰的商業模式,只堅信一點,“流量上來,什么都有了。”
“流量上來”的一個顯著指標是PV,即頁面訪問量。很多網站為此不惜代價、甚至不擇手段。
而創建之初,羅永浩就提出了“四不”原則:
“不低俗、不炒作、不宣傳、不刪帖”,老老實實做內容。
所以,在牛博網,你看不到那些半裸的美女圖片,“點一張,還有一張,點一張,還有一張的那種。”
關于炒作,又是一位“業內前輩”,捻著山羊胡,“幫”羅永浩制訂了一套業內慣用的愚弄百姓,吸引眼球的方案:
老羅消失兩星期,然后網曝一則他和芙蓉姐姐互相親密喂飯的照片,兩周后再出來辟謠。
“媽蛋的臭流氓!”羅永浩說。
“打廣告是我唯一能接受的不缺德、不丟人的宣傳方式,但我們沒有錢打廣告。”
柴靜
一天,羅永浩托朋友要到了柴靜的MSN。
他對柴靜說:“你看,過去新浪博客的前二十名里,只有咱倆的博客還值得一看,現在我到牛博了,
你一個人在新浪還有什么意思?”
柴靜在MSN上發了個嘔吐的表情,然后欣然入駐了牛博網。
后來梁文道來了、接著是艾未來、韓寒、馮唐......
兩年后,牛博網的日PV漲到了一百二十萬。
“做這個小破網站雖然沒發財,但做得無比開心,做到最后甚至做出了崇高的感覺。”
當年廈門的PX工廠事件,牛博網是唯一不刪帖的網站,
廈門的“北風老師”還借用這個平臺文字直播了廈門老百姓抗議游行的實況。
最終廈門市政府妥協,邪惡的工廠搬走了。
這是十幾年來,大規模的民眾抗議政府決策的行動第一次獲得了圓滿的結果。
當年《南方人物周刊》將捍衛自己家園的勇敢的廈門市民評為“年度十大風云人物”之一。
作為這次公民意識覺醒標志事件的親身參與者,羅永浩無比自豪。
“每一個生命來到世間,都注定改變世界,這是你的宿命,你別無選擇。
你要么把世界變得好一點,要么把世界變得壞一點。
有些人不服氣,說:‘我就不信了,我自殺。’
你自殺就把這個世界的自殺率改變了一點點。”
活得透徹,活得有擔當,羅永浩坦坦蕩蕩。
10
在中國,牛博網這樣的,有種的,有一點正常思維的網站最終的命運都難逃“壯烈XX”。
牛博網壯烈后,羅永浩創辦了“老羅和他的朋友們教育科技有限公司”,重做他最惡心的教育培訓行業。
原因又很簡單,“有名氣,但沒錢了。”
在新東方干的那幾年,他掙了不少錢,但不會理財,都花掉了,也沒在北京買房。
當然,還有牛博網兩年的坐吃山空。
投資人給了錢,羅永浩聘請了一位資深的市場總監,但他對“老羅&朋友們”公司的宣傳方式很不適應。
當時的教育培訓行業和保健品行業如出一轍。(現在也一樣)
“神奇派”宣傳的是“秘籍”、“魔法”;
“N天搞定派”主打的是“七天讓你口語脫胎換骨”、“四十秒搞定托福閱讀”;
“不不不派”叫囂:“啊?你還背單詞?誰背誰孫子。”
而羅永浩堅持不耍流氓,所以他們的廣告語是:
“我們是中國唯一一家七天內不能幫你搞定英語的培訓學校;
我們是中國唯一一家沒有秘籍、沒有魔咒,一點也不神奇的英語培訓學校;
我們是需要你很痛苦地背單詞的英語學校。”
沒想到效果卻驚人的好,很快做到了“中國民營培訓的老二”。
羅永浩曾說過:
“當我面對普遍存在著的丑惡現實的時候,
常常會短暫地感到厭倦,感到人生虛無,
但和那些因此“看透了人生”后變得犬儒的笨蛋的區別是,
我會因此加倍努力地去嘗試改變現實。”
談到現實,以前的同事和我講過一個小經歷。
下雨天,他被身邊疾馳而過的寶馬車濺了一身泥。
當時,他撐著傘大罵,心里卻暗暗發誓:有一天自己也要開寶馬,濺別人一身泥。
柏楊先生在《丑陋的中國人》一書中說過:
“我們的丑陋,來自于我們不知道我們自己的丑陋。”
干干凈凈的掙錢,老老實實的做人,在今天的成年人的世界里依然是種奢侈品。
“我只是想證明不耍流氓,也可以把企業做好。”
既然是奢侈品,羅永浩就把它抱得死死的。
11
2012年的暑假班,是羅永浩最后一次講課。
并不是他的公司辦不下去了,而是宣布自己要去——做!手!機!了!
緣起,是因為喬布斯死了。
雷軍說了一句啟發他的話:“這個人死了,大家都有機會。”
消息一出,居然網上有上千網友罵他,有人說:
“看來我看錯你了,媽的!”
好吧,這就是羅永浩。
從做Smartisan OS到錘子手機“叮叮咣咣”的上市,到今天的不溫不火,甚至有點“敗走麥城”的跡象。
六年了,羅永浩和他的團隊依然還在路上。
有人諷刺他:“只是一直在裝一個理想主義者,在演一個現代工匠。”
有人惋惜說:“情懷敗給了現實。”
但他還是咬著牙說:“不為輸贏,只為認真。”
這里先插入一個小故事,
1912年,英國人斯科特帶領的探險隊,歷盡千辛萬苦抵達南極點,卻發現他們比競爭對手阿蒙斯的團隊晚到了33天。
斯科特萬分失望,在回程的路上,他們又遭遇了暴風雪,補給耗盡。
他在臨終遺言中寫下了感人至深的話:
“......我們沒什么可抱怨,只能努力到最后一刻......
如果我們得以幸存,我將向世人講述我的同伴的毅力、進取和勇氣,
并將以此激勵每一個英國人。”
斯科特雖然沒有贏得so called 的成功,但他的精神卻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去發現和探索那片冰封荒原。
1957年,美國人將他們的第一座南極考察站命名為“阿蒙斯-斯科特站”,以紀念這兩位人類先驅。
如果非要給“成功”下一個定量的概念,只能說明我們這種生物體在無知和傲慢面前依然自以為是。
所以,不論羅永浩和錘子手機最終結果如何,他的行動已經足夠的有意義,這與成功無關。
相反,相信他還是會時時,嘻嘻哈哈地講給年輕人說:
“人生苦短,抓緊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不要怕傻逼說三道四。”
在這個萬惡環境里,
羅永浩是個大胖子,
很胖,而且很白,所以是個大白胖子,
羅永浩是個混蛋,
很混蛋,而且很稀有,所以是個稀有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