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談談您對以下兩句話的體會(1)要對于自己認知局限有所自知,否則就可能丟人現眼;(2)盡可能身處正常、正向、積極、陽光的環境,否則就會被別人當作不正常,畢竟遠離污泥要比“出污泥而不染”更容易做到。
太公湖是臨淄的一大游玩盛地。去年,我曾寫了一篇游記,寫了我所見所感的太公湖。
秋風行
今天,兒子說要騎車去太公湖。我說:“哎呀,還沒洗臉呢。”兒子爽快地說:“出去讓清風吹吹,就幫我們洗了。”于是,就這樣騎車出門了。林蔭道的樹木高大稠密,樹下綠草如茵,隨著地勢緩緩起伏,它們把幾米外的公路隔離得遠遠的,也把紅塵喧囂隔離得遠遠的,清風撲面,空氣濕潤,就如同騎行在山林中一樣。兒子騎車在前面,不一會兒,我就落下了好遠,我遠遠地沖他喊:“慢點,等等我。”他也不回頭,只是舉起右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瀟灑又帥氣。
一路走,一路看。
高粱挺拔,玉米葳蕤,綠豆高高地挑著它們那青、黃、黑不一的豆莢,一派桀驁;而黃豆就低調得多了,默默地把豆莢藏在密密的綠葉下面,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一切都在陽光下盡情地伸展,放眼望去,那一片綠色啊,怎么也望不透。
有的田邊搭了幾段籬笆,上面爬著些豇豆,想長幾個葉就長幾個葉,想開幾朵花就開幾朵花,還有幾根豇豆在那里探頭探腦。路邊還有大號的狗尾巴草,成群結隊,一片連一片,它們的葉子就像蘆葦的一樣,穗子沉甸甸的,又大又長,就叫它狼尾巴草吧。
路過太公湖,湖邊有一大片荷花。荷葉層層疊疊,連綿不斷地向湖心蔓延過去,不由得讓人贊一句“蓮葉何田田”,又忍不住想起了“接天蓮葉無窮碧”,可不是嘛,那翠色的荷葉,在陽光下,表面泛起一層略白的光,仿佛籠了一層極輕極薄的煙氣,青中帶白,可不是正合了“碧”的意境。荷花的盛況已過,滿塘中最多的是蓮蓬,看著那已經有些枯褐的蓮蓬,不知道為什么就想到了“風骨”這兩個字。偶爾有幾枝出水紅蓮,獨立于荷塘之上,臨水自照,風流自得。那紅色的蓮瓣尖端,讓陽光一映,仿佛透明似的,格外動人。還有幾片枯荷,也剛剛好,就留著它,聽聽雨吧。清風徐來,淡雅中有絲絲清甜,明明就站在荷塘邊,那清香卻始終若即若離,飄飄渺渺。
行在路上,柳葉時不時拂過鬢邊,拂過肩頭。淡淡的柳葉味道縈繞在鼻端,若有若無,清且微苦。隨風而來的味道,時時在悄然變幻著。清新中略有甜味的,那是剛剛割過的青草;濕潤中稍有腥味的,那是湖水散發的氣息;而突然而來的一縷淡淡甜香,象極了玫瑰的,那是路邊的矮枝月季;偶爾飄來的一點點膻氣,那是因為不遠處有一群山羊。
順著蘆葦枝葉的方向看去,大片濕地中,時時能見到三三兩兩的白鷺,或佇立水邊,或低頭覓食,或延頸向天。不時有幾只白鷺拍拍翅膀飛起來,翅膀在陽光下閃耀著,翎羽根根舒展,它們往往任意滑翔一小會,有時是一個半弧,有時是隨便轉幾圈,然后再寫意地落下。整個濕地安謐、寧靜,讓人的心也靜了下來。
騎累了,我們就坐在路邊休息。淡爽的秋風拂面,狗尾巴草在風中招搖,陽光隔了樹影灑下來,溫暖明亮,光影交替中,草葉翩飛,靈動而柔韌,一片歡歡喜喜,笑意盈盈。果然是“風在搖它的葉子,草在結它的種子”,那種生命的活潑與歡喜,油然而生。這一片天地,仿佛只屬于它們。
偶爾背后有車飛馳而過,感覺到那種風馳電掣,從空氣的呼嘯聲,到地面的顫動,剎那間由遠及近,又迅速由近及遠,終于消逝而去,后背的汗毛都隨之而豎起,驚悚感讓人心驚肉跳。
隨手拔了幾棵野草,聞著它們的味道。青蒿氣味最是辛香濃冽,蓬草淡香中有風塵味,略苦,拉拉秧苦中有澀,地黃的味道有一點點厚,馬唐的味道最淡,幾乎聞不出來。聞了一陣子之后,閉上眼,讓兒子拔幾棵來給我,試試能分辨出幾種。結果,一種也沒對!只知道其中有一種是蓬草,還沒說對。睜眼一看,兒子只拔了一種我聞過的,就是蓬草,其它的,全是我沒聞過的,哈哈……
看看太陽快過正午了,我倆騎車返回,上坡用力蹬,下坡就爽極了,只覺得風嗖嗖地從臉旁、腋下穿過,列子御風而行,大約也就是如此吧。回程中,兒子換騎了電動車,在前面一路領先,我在后面用力跟,看著小伙子越來越獨立,心里滿是歡喜。
秋風中,一切生命都充滿了勃勃生機,都在努力活出它們最本真的樣子。如此,這個世界才無比美好。
這是我眼中所看,心中所見的太公湖,是您眼中所見的太公湖嗎?肯定不是!
那,我寫的是太公湖嗎?我說,肯定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認知局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都是摸象的盲人。
所以,我特別喜歡《論語》中的這句話,并準備給我心中的書齋命名為“四毋堂”。
李零先生在《喪家狗》中對這句話的解釋是,不臆測,不武斷,不固執,不主觀。
錢穆先生在其《論語新解》中則譯為“先生平日絕無四種心,一無臆測心,二無期必心,三無固執心,四無自我心。”
李澤厚先生在其《論語今讀》中譯為:“孔子斷絕了四種毛病,不瞎猜,不獨斷,不固執,不自以為是。”他認為,什么是我,是最大的問題,孔子的“無我”與現代理論差距太大,此處的“我”應是“不自以為是”,包括不自以為是和不以自己的得失、利益為原則或準繩。
南懷瑾先生在《論語別裁》中說:毋意,是說孔子作人處世,沒有自己的主觀意見,本來想這樣做,假使旁人有更好的意見,他就接受了,并不堅持自己原來的意見。毋必,是他并不要求一件事必然要做到怎樣的結果,能適應,能應變。毋固,是不固執自己的成見。毋我,是專替人著想,專為事著想。他認為孔子的這一思想就是佛教的平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