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貓小姐的時候，是2010年圣誕夜那個晚上。
那時候，我白天在大學里念書，下午就去離學校不遠的一家便利店打工做收銀，貼補生活費用。
每年一度的圣誕夜，總是一個夢幻的節日。街道上隨處可見雪花點綴的圣誕裝飾；一個個燈火通明的店鋪，充滿著復古的歐洲風格，刻意點綴的每一處細節，繽紛了這一年的歲末光景。盡管外面下著鵝毛大雪，但是街上依然熙熙攘攘的各式神色匆忙的人們。
由于這個時間段，人們都急著回家團聚，所以店里并沒有什么人。我看了看墻上的時鐘，還有一會我就要下班了。正當我百無聊賴地翻著書打發著時間的時候，店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皮衣，手戴黑色手套，頭上戴著機車頭盔的人。
這個打扮怪異的人進來之后，拿下了頭盔，甩了甩頭發，抖了抖身上的風雪。我這才開始仔細觀察起她來。
這是一個女孩子。 一頭簡潔干練的短發，身材修長，黑色皮衣配緊身的牛仔褲，更是把優美的線條勾勒出來。在左右張望后，徑直往里面的貨架走去。
過了一會，她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一個鳳梨的水果罐頭和一袋貓糧，來到了結賬柜臺。
“一共八十五塊，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吧，你稍等一下，我找找。”說罷，她埋著頭翻起錢包來。
原諒我對所有特立獨行的新鮮事物都有敏銳的觀察力。在她翻錢包的時候，我偷偷望向她：摘下頭盔的她，一雙標準的杏眼，明亮中透著銳利；小巧的紅唇嚼著口香糖，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唯一奇怪的是，她那張俏麗的臉孔，透著冬雪般的蒼白。
過了一會，她翻出卡，遞了給我。我在POS機上刷完之后便還給了她，并讓她在單據上簽了名。
“好了，這是您的卡，請收好。”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莞爾一笑：“謝謝。”說罷，拿著東西出去了。
她這一笑，猶如在雪地上一朵打開的夜百合，芬芳而冷冽。
她的電動車就停在店門口。出去后，她戴上了頭盔，試圖把那袋貓糧固定在鞍座后面。由于袋子的確有些重，所以她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看到這一幕，我連忙追了出去。
我找了一根繩子，幫她把貓糧袋子綁在了后貨架上， 使勁扯了扯， 確認固定好了，給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她回頭看了看，沖我點了點頭，豎起了大拇指，然后打燃了火，掛上檔，一腳油門就沖進了茫茫夜色里。 ?
之后連續的幾天，她都會在老時間，騎著電動機車臉色蒼白地出現在我的店里，然后和往常一樣，拿上鳳梨味的水果罐頭和一袋貓糧放到車后座上，我每次都會出去幫她把東西固定好，接著她會回頭朝我投來感激的一笑。看著她騎著機車的背影，迎著大雪在街角消失。我很好奇她家到底養了多少只貓，怎么會天天一袋子這么大的食量。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每天都在重復做同樣的一個夢。
第五天，她還是照常來到了店里，看見她進來了，我朝她招手示意，她沖我微微一笑，然后就和往常一樣，自顧自地去貨架上選東西了。我不禁搖頭笑笑這仿佛固定好的模式，然后繼續看手里的書。
過了一會，我貨架后面傳來聽見“砰”地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我趕忙過去一看，著實嚇了一跳。只見她昏倒在了地上，貨架上掉落的罐頭瓶子摔成了玻璃渣，把她的手腕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她倒在了一片血泊里。
見此情形，我也嚇得不輕，連忙把她扶起來，讓她橫躺在座椅上，用蘸了酒精的棉簽幫她輕輕擦拭傷口，然后用紗布和膠帶給她包扎好。
過了許久，正當我準備叫救護車的時候，她終于醒了。醒來看到自己這幅模樣，她立馬想起來是怎么一回事了，面帶歉意地對我笑了笑。
“實在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那些摔壞的東西，我會賠給你的。”
“沒關系，你現在感覺好一些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叫醫生？”我望著她蒼白的臉說道。
“不用了，我這是老毛病了，偶爾才會這樣。今天多虧有你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你沒事了就好。那需要我送你回家嗎？”我擔心這么冷的天，她手腕又受傷了，一個人出去保不齊又會出什么事。
“謝謝，真的不用了。對了，我在這睡了多久啊？”
“大概一個小時吧，怎么了？”我看了看表，回答道。
“哎呀，糟糕，誤事了。”說罷，她硬撐著準備站起來，我連忙上去扶她。看得出她剛剛被割破的手腕很疼，疼得她齜起了牙。
我把她扶到店外面，然后正準備像平常一樣把她要的貓糧綁在她的車后架上。這時候，她說話了：“實在不好意思，我的手太疼了，已經拎不了東西了，我能再麻煩你一件事嗎？”
我看著她纏著紗布的手，白紗布已經浸出了些許觸目驚心的紅，不禁心里一疼，朝她點了點頭。
她見我答應了，高興地一笑，轉身把另一個機車頭盔遞給了我，“上車吧。”她拍了拍后鞍座說道。
我也不知道那天是吃錯了什么藥，也許是她的笑容里有一種能讓人淪陷的魔力，只要她朝我輕輕一笑，我就像被定格了一樣，不問因果，關上店門，抱著貓糧就跟她上了車。
一路上，寒風獵獵，我輕輕抓著她的腰，保持平衡。她把機車開得出奇的穩，不一會，我們就到了。
這是一個位于半山腰上的類似寺廟的小院落，看得出已經廢棄了很多年了，雜草叢生。下了機車以后，我摘下頭盔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周圍有任何人。正當我納悶著準備詢問她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的時候，只見她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口琴，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她吹的曲子我從來沒聽過，但是那是一種令人心醉的旋律。隨著曲音的抑揚頓挫，我突然發現周圍的草叢里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逼近，不由得驚出了一身汗。
這時，風停了。草叢里的東西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我定睛一看，大概有十幾只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貓，圍住了我們。我輕輕地給她朝周圍使了個眼色，問她怎么辦。她點了點頭，示意我把手上抱著的貓糧袋子打開。
我趕緊把袋子打開后，把里面的貓糧倒了出來，把它平攤在面前不遠的草地上。倒完后，一只雪白大貓上前嗅了嗅，又抬頭看了看我，“喵”地叫了一聲，其他的貓咪們才圍了過來開始吃起來。
過了不久，它們吃完了，就一哄而散了。我這才回過神來。我問她：“這是什么情況？不會都是你養的貓吧？”
她把口琴收了起來，拍了拍衣服，回答道：“不是我養的，但是它們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你經常來這里嗎？”我聽她說完這話，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一幅幅奇怪的畫面，甚至揣測眼前這女孩會不會是一只貓變的。
“哈哈，也不是經常來啦，我只有冬天才過來這里給它們買吃的。因為冬天外面能找到的食物少，我擔心它們有的會凍死。”
她好像看出我心里的疑問，接著說：“我小時候淘氣，跟小朋友騎自行車來過這里。經過這個寺院，我太累了，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出來后才發現，黑蒙蒙一片，我找不到路了。我就蹲在自行車旁邊哭。過了一會，我哭累了，發現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只大白貓，它就在我旁邊，直直地盯著我看，然后沖我叫了幾聲，仿佛示意我跟著它走。于是，我就推著自行車跟在它后面，走著走著，就真的走下了山，看見了街道。所以，你說，貓是不是一種有靈性的動物呀？”
“聽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挺神奇的。不過呢，我們也該回去了是吧，我都快冷死啦！”站在這山腰上空蕩蕩的寺院里，一陣陣冷風吹得我直冒寒意，我擔心她會不會體力不支又昏了過去。
“哈哈，我把這茬給忘了，快，上車。”她笑道。
她把我送回了店門口。下了車，我正準備道別，但是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嗎？要不要再進來坐坐？”我問道。
“不用了，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一天之內麻煩了你兩次，還讓你跟我吹了半天的冷風。”
“哈哈，不用客氣，只是你回去之后還是要注意一下身體，最好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有無大礙。”
“你是個好人，我可以再請你幫我一個忙嗎？”她似乎并沒有聽到我的話。
“沒問題，你說吧，什么事？”這個神秘的女孩越發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爽快地答應了。
“那好，明天我再來告訴你。”說罷，她帶上頭盔，一溜煙地又消失了。
第二天晚上，她果然如約出現。只不過這次她沒有進來，而是站在店外向我招手。我給另一個店員交代了幾句后，就換了班出來了。
“說吧，什么忙呀？”倒是我有些等不及了
她把另一個頭盔丟給了我。“上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開了許久，車終于停了。停在了一個老人療養院的大門口。
“這是哪啊？我們這是要去見誰啊？”我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記住，從現在起，你是我男朋友，我是你女朋友，我叫小貓，你可千萬別說錯了。”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拽著一頭霧水的我上了樓。
到了三樓，我們走到了一間病房門口。她把食指放在嘴邊，示意我不要大聲說話。然后挽著我的胳膊，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屋子里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白發蒼蒼，身形消瘦的老太太，正在閉著眼睛打盹，似乎很虛弱。我們倆躡手躡腳地進去后，還是吵醒了她。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我們在她床邊，她瞇著眼小聲笑著說道：“小貓來看婆婆啦，哈哈，快坐快坐。婆婆剛剛做了一個夢，我說給你聽啊....”
貓小姐看見老太太醒了，連忙握住她的手。微笑著說：“婆婆，對不起，是不是我們太大聲，把您吵醒啦？”貓小姐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溫柔，但我分明看見她眼角藏著一絲淚。
“怎么會呢？婆婆天天都躺著，睡得夠多啦！咦，他是誰呀？”老太太看見了小貓旁邊的我，驚訝地問道。
“噢，婆婆，他就是那個我之前給您說的我的男朋友，前幾天您吃的鳳梨水果罐頭就是他送給你的哦。今天帶他來看您來啦。”說完，她回頭看向我，朝我使了個眼色。
“噢，對對，我是小貓的男朋友。婆婆您好，第一次來看您，來得匆忙，也沒有給您買點什么禮物，實在抱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老太太愣了一會，突然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哈哈，我家小貓找男朋友啦？我家小貓談戀愛啦？哈哈哈，我家小貓談戀愛啦....”
看著老太太像個孩子一樣可愛地自言自語，我心中不由得一酸，趕緊握住了老太太那雙爬滿皺紋，飽經滄桑的手。
“沒關系，沒關系，快坐下，快坐下，你是好孩子，能來看婆婆，就是好孩子。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老太太笑得很燦爛，很慈祥。
當我握住老太太手的時候，我用余光看見了小貓在悄悄地擦眼淚。
“孩子，我跟你說呀，我原來最不放心的就是小貓這孩子沒人照顧，平時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現在看到你，我也就放心啦。你可要好好待我家小貓呀！”老太太笑瞇瞇地看著我說。
“婆婆，你放心，我很喜歡小貓的，我會好好待她的。”我堅定地望著她的眼睛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現在好高興。”看著老太太滿臉開心的樣子，我鼻子突然一酸。
“婆婆，做身體檢查啦。”這時候，病房的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個拿著各種儀器的胖護士。
“誒，小貓回來啦？咦？這位是？”她看到我的時候，不禁滿臉疑惑。
“哈哈，護士姐姐，快看看，這是小貓的男朋友，我家小貓談戀愛啦！”老太太興奮地搶先一步回答道。
“哦，是嗎？嗯，還不錯。”
看著這位胖護士狐疑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尷尬和拘謹。
“婆婆，護士姐姐來給你做檢查啦，你做完檢查以后，一定要乖乖睡覺哦。”旁邊的小貓終于開口說話了。
“哈哈，婆婆今天高興，高興......”老太太依然樂呵呵的。
趁著胖護士給老太太做檢查的間隙，我和小貓溜了出來。我們兩個站在走廊上，互不說話。終于還是小貓打破了這種沉默。
“你知道嗎，婆婆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年前能看見我能領一個男朋友到她面前，給她看看，我想我做到了，謝謝你剛剛那么配合我。”
我看了看表，上面顯示的是2010年12月31日23時52分29秒，離新年元旦只差7分31秒。從這個字面上來說，她的確完成了老人家的心愿。
“既然是這樣，那你之前為什么不去真正.......”
“誒，婆婆要休息了，我們也走吧。還有幾分鐘就要到元旦了，那什么，我帶你去個地方。”小貓似乎猜到我要說什么，還沒等我把后半句“談個男朋友”說出來，她就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這個女孩真的就像一只貓，我永遠猜不到她下一步是往哪里走。
她領著我急急忙忙地跑上了天臺，無奈，我只有跟著她一路跑上去。
到了天臺，我往下俯瞰，全城的夜景幾乎盡收眼底。我從來沒發現，還有一個這么美麗的觀景臺，能看到如此璀璨的夜晚。
這時候，我表上的鈴鐺響了，指針指向了12點整。頓時，全城各個地方不約而同地放起了煙火，預示著新的一年到來了。璀璨的花火一時間把整個夜空都照亮了。
這時候，小貓突然拉著我說：“快閉上眼睛，許個愿望，新年的第一個愿望往往都是會實現的。”說罷，她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嘴里碎碎念著些什么。
我看著她的樣子，不由覺得可愛得好笑，于是也學著她的樣子照做了。過了一會，她睜開了眼。我問她：“你剛剛許了什么愿呀，那么虔誠。"
她并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說道：“你聽說過靈魂不滅的傳說么？老人們說過，我們身邊每去世一個人，在地球的另一邊就會多出生一只貓，那只貓，就是這個逝去的人的靈魂轉世。”
“真的嗎，那我們死了以后會在哪變成貓呢？”我給她開了個玩笑。
“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我都看過地球儀了，那是塊和我們這邊相反的大陸，正好在地球的另一面。”她認真地對我說道。“我許的愿就是，以后一定要去一次地球的另一端，去布宜諾斯艾利斯，尋找我的朋友和親人。”
當一朵朵煙花驟然綻放,璀璨了整個夜空。如流星般的火花從天幕直落,等待著人們許下心愿,那火樹銀花的世界,在天際中重現天宮的花園。眼花的命運永遠都是曇花一現，還沒來得及觀賞它的美麗，在“嘭”的一聲中一切煙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聲驚嘆。
隨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提前一些時候下班，然后帶上鳳梨罐頭和貓糧，和貓小姐去探望老太太和喂那些貓。每天下午那個時候，貓小姐總會準時騎著電動車到我店門口來接我。導致店里面同事們一度認為我在熱戀中。我承認，雖然那個時候并沒有真正的談戀愛，但是和貓小姐一起喂貓、看望老太太的那段日子，是我那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光。
然后就快到了農歷新年，學校放假了，走之前我去跟老太太和貓小姐道了別。我決定過完這個年，再回來的時候，我就去跟貓小姐表白，讓她真正做我的女朋友。
春天到了，學校又開學了，我滿懷期待地回到了便利店上班，準備好了一肚子的話要對小貓說。可是，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了，她再也沒來過。撥她的電話，也變成了空號，徹底聯系不上了。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帶著貓糧，去了半山腰的寺院，貓咪們都熬過了寒冷的冬天，一只沒少，有幾個好像還要下崽了。
可是貓小姐，就這么突兀地，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懷著最后一絲僥幸，去了老太太曾經待的那個療養院。推開門，發現空無一人。我感覺心里最后的期待也被殺死了。
正當我失落至極，準備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原來的那個胖護士。我向她打聽起老太太和小貓的下落，她驚訝地對我說：“什么？你不是小貓的男朋友么？她離開這里了，你居然不知道？”
她隨后給我說的話，使我呆呆地愣在那了。
原來，小貓和老太太并不是親戚，也沒有血緣關系。事情是這樣的。20年前，有個女孩子剛出生就被檢查出來了有先天性心臟病，她親生父母拋棄了她，把她放在這個療養院里面的長椅上。當時時任護士長的老太太看她可憐，不忍心把她送去孤兒院，就擅自收養了她。這一下，正在和她熱戀的那個男方家不干了，嫌這是個小拖油瓶，要她放棄。可她就是不聽，執意要收養這女孩，遂男方和她分了手。
當時的醫生也說過，這個女孩得了這個病，隨時會出危險。但是她一意孤行，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一個未婚年輕姑娘帶著一個小孩子一起生活，這得有多大的決心和勇氣。這一收養，就是20年，護士長終身未嫁。到了晚年，和女孩相依為命了半輩子后，這個護士長不幸患上了腎衰竭。
是的，這個女孩，就是小貓。而老太太，就是當年的護士長。遺憾的是，寺院里面的那群貓咪熬過了寒冷的冬天，而老太太沒有。
胖護士說，小貓安排好老太太的后事以后，就離開了這里，但留下了一封信，是給我的。她交代胖護士如果我來了這里，就把信拿給我。
我迫不及待地拆開了信。信中寫道：
? ? ?“男朋友”，你好，謝謝你前段時間那么久的陪伴。相遇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每次買了貓糧，還加送捆扎服務。你為了和我去喂寺院里的貓，急忙得連外套都會忘了穿。
? ? ? 其實我很內疚，總是在要求你幫我，而我自己壓根給不了你什么。謝謝你在婆婆臨走前配合我演的戲，要知道，婆婆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讓我找個好人嫁了，別重蹈她的覆轍。自從婆婆認識你以后，每天都是樂樂呵呵的，她走的那一晚，念叨著你的名字，嘴上還掛著笑。
? ? ? 我真心喜歡和你在一塊。跟你在一起，時間都會過的很快，我喜歡那種虛度光陰的感覺，仿佛什么也不用想，就可以天荒地老一直這么下去。可是，我真的沒有什么時間了，原諒我一直瞞著你我的病。因為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會昏倒下去，永遠也起不來了
? ? ? 愛其實是有生命的，有的愛可以蜿蜒一生，激越起伏；而有的愛只是霎那煙花，一瞬間將生命照亮。我多么希望我能永遠和你在一起，可是宿命不允許我這么做了。
? ? ? 生活一直自顧自地向前，遇到的人會離開，陌生的人會相逢。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靈魂不滅”的傳說吧？嗯，我要去世界的另一端，去找尋我的朋友、家人、和婆婆了。
? ? ? 希望你以后笑口常開，時常歡喜。忘了我，你值得有更好的人愛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小貓 敬上
看到這里，我的眼睛里面已經熱淚盈眶。
但是我想起了那晚在天臺上她許的愿。她并沒有離開，她有可能只是去了世界的另一端，現在說不定正在和她的家人、朋友團聚在一起，互相說著從前的往事，相互唏噓，好生熱鬧。
正如同那晚的煙花一樣。煙花是短暫的，綻開，落下，一瞬間的璀璨，一瞬間的光彩。煙花是永遠的，綻放，消失只是霎那的事，留下的是記憶中的美麗。它在我心里刻成了永恒的光芒。
姑娘，余生愿你常歡喜。
-End-
你好，我是熊路漫。謝謝你不僅長得好看，而且還對我關注點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