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驢發動了車，慢慢開在去市里的路上，這次他明顯感覺很不安，跟上次帶著趙姐介紹的那個女孩時的感覺不一樣，那天他沒有那么不安。他時不時的瞅一下李琳琳，并沒有看出她的局促不安和嫌隙，那次那個女孩可不是這個表情和態度。她也偶爾轉頭看看老驢，對著她漏出一臉輕松的微笑。

“車有點舊了，整天又拉貨出力，坐著不是很舒服，別見怪哈！”老驢先打破沉默，帶著歉意說。

“沒有啊，很好啊，我覺得很舒服！你想說什么？”她一臉疑惑。

“哦，沒事！”老驢看她純凈的臉有些小感動，就好像自己自卑的點在她看來并覺得應該自卑，并不會攀比性的對比。有些女孩天生具有這種特性，不會因為誰的富貴而高看一眼或者攀附；也不會因為誰的貧窮而鄙視或遠離，在她們看來人只有男女的區別，并無高貴卑賤的劃分。社會發展到今天，有幾人不再嫌貧愛富，有很多人站在道德的角度標榜自己不會看不起窮人；也不會羨慕奉承富人，可這是他們真正的內心嗎？看不起不如自己的人這是正常的優越感在作祟，不羨慕富人，甚至背后惡語相向，那是酸腐的嫉妒心在作祟。而今看她，純凈的表情未帶絲毫的輕蔑、輕視，還依然享受這種時光。

老驢在李琳琳的指引下來到一家火鍋城，像是新開的，店里裝潢富麗堂皇。兩人在靠窗處選了一個小桌，李琳琳拿起菜單讓老驢點菜，老驢推脫，讓她去點。李琳琳沒再推讓，拿起菜單用筆在上邊畫著，偶爾抬頭征詢老驢的意見，他每次都說可以都行。

老驢看著她點菜，她側著臉邊看邊翻著菜譜，頂棚的暖光燈照在她的臉上，映出了光暈，修長的眼睫毛在光下顯的格外清晰，她還時不時的用手撩著臉角的頭發。老驢有那么一瞬間感覺她好嫵媚，他是第一次仔細的看她，她認真的神態像陽光下含苞待放的荷花，上邊還帶著晨霧中沾染的露滴，片片晶瑩剔透。“咳咳……”老驢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走神，這么直眼看著有些不妥，回過神來假裝咳嗽了一下。

“你怎么了？”她抬臉看他問道。

“沒事，店里有股味道，有些敏感。”他解釋。

“確實有些牛羊肉味，再加上有麻辣鍋底，店里肯定有很大的味道，你不習慣咱就換個地方！”

“沒——沒事！”他急忙說。

“哦，好的，我點完了，你還需要點什么嗎？”

“不需要了，直接上就行。”

老驢來這種店不多，他認為在這種店吃一頓飯不值得，一頓水煮菜最后花一兩百塊錢，有點太奢侈。即使有肉他認為也不純正，聽人經常說火鍋店的牛羊肉大多不是真的。他不知道真實情況，既然有這么說的定是無風不起浪。最重要的是這一頓飯能讓他干一天多的活才能掙出來，多少有些不舍。

“我來過這里幾次，他家挺忙的，牛羊肉也真一些，算是良心店，不過就是消費有些高。”在等菜間隙李琳琳首先打破沉默。

“哦！挺好！”老驢不知道說什么。

“你怎么不問問我做什么的，家是哪的！”她看著他說。

“你是做什么的？家是哪的？”他問。

“哈哈……你這人真有意思，我說啥你就問啥啊，能不能新穎一點！”

“那你家居何處？芳齡幾何？婚配否？可有子嗣？”老驢被她的笑聲感染，瞬間自己變得輕松起來，也試著開起玩笑。

“哈哈……你挺有意思啊！我怎么可能結婚有孩子，要是那樣的話怎么還去相親會！”

“呵呵！我開個玩笑！”

“我知道！我25歲，家是西城區的，家中有父母和一個妹妹，妹妹18還在上學。”她介紹說。

“哦！挺好！”他應著，其實不是很想知道這些。

“我這個妹妹可煩人了，天天吵著讓我請她吃飯，每次請完都說是最后一次了，可過不幾天又說饞什么東西了，想著法的套路我讓我請客，我也是拿她沒辦法。不過她挺懂事的，偶爾還去打個寒假工或者暑假工，每次掙了錢都給我買件衣服。每次我都告訴她不讓她買，可她不聽，每次都偷偷買完送給我，完事我就又搭進去一頓飯，得不償失啊！呵呵……”她邊笑邊說著。

“能看出你倆的感情肯定很好！”他說。他看出從她的臉上洋溢出幸福的表情，真實的感受到姐妹兩人感情一定很好。

“可不是嘛！我每次都和我媽告狀，說妹妹黑我。我媽就去說我妹，讓她別這么明目張膽。可她有我爸護著，我爸說請個客怎么了，還說我小氣。感情不是花他的錢請客，他那么大方。我說你怎么不請呢，他說錢在我媽那，他沒錢。又說讓我媽請，可我媽又說我當姐姐的，請就請吧，別跟妹妹計較。你看看，最后說來說去又轉到我這了，感情我成了冤大頭了，我跟我媽說讓她贊助點，我媽十次可能有兩次會報銷，其它的都給敷衍過去了！哎……呵呵……”她滔滔不絕的說著，邊說邊變換表情和手勢。

“恩，真好！”老驢又被她的話語感染了，雖然瑣碎，但有種幸福感，能聽出一家四口人的和諧和恩愛，他不禁這樣怔怔的聽著。

“你應該能聽出來，我們家分兩派，我和我媽是一派，我爸和我妹妹是一派，每次斗爭我覺得我和我媽都會贏，可嘴上贏但實際上確沒占什么上風，最后服軟的總是我，哎……”她接著說。

“哈哈，吃虧是福吧！”他被她感染，也笑了起來。

“可不是嘛！一家人哪那么多計較，哪那么可爭的，也沒有什么吃虧不吃虧，還是一家人親！”

“你說的對，哪那么多爭的？”老驢說完陷入了沉思，他想起自己的家庭，想起父親和母親的吵架，如果當初他倆沒那么多爭執也就不會有那么多吵架了，也就不會動手了，他倆到底爭個什么呢？

“我有個好朋友，我們一個單位的，她脾氣也是特別好，比我大一點，我就就跟我妹妹欺負我一樣欺負她，有事沒事就讓她請我吃飯，她也沒請什么，每次就請我吃麻辣燙和米線，我跟她關系特別好，在我們公司誰也不敢惹我們，我們倆會合起來對付他們，哈哈……”

“真厲害！你倆是女中豪杰啊！穆桂英啊！”

“嘿嘿……反正我們誰也不怕！”

“你是哪家公司？”

“你終于問我的情況了！我在西城的一家廠子上班，生產新能源電動車的，我在里邊當出納，每天事兒特別多，上班的地方就我們三四個女孩，也沒有個跟你一樣的帥哥！很多工人都是附近的大叔，哎……！我媽非讓我去相親，我私下相了好幾個，感覺都是歪瓜裂棗，沒有眼緣，后來就通過朋友介紹去了那次相親大會，然后就認識了你……！”

“我也是通過朋友介紹去的。”老驢解釋說。老驢沒想到她對異性的相貌有挑剔，金錢和地位上她可能很淡然，但對相貌上可能有高的要求，這讓他有些意外。

“我的標準是身高一米七五以上，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胖，要精精神神的，臉一定要能看得過去，五官長在臉上不能不和諧，就是一定要好看！”她笑著描述。

“你說的是我嗎？”老驢覺得自己能滿足身高，但不知道她說的臉好看能不能滿足。

“啊？恩？”李琳琳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的問，臉刷一下通紅，沒有正面回答，支吾著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