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竹子畢業了,原本以為在這江南之地或多或少會與爾為伴,沒想到,這雨來的太猛烈,沖斷了我所有的思緒,包括我以為不會流失的東西。六月是繼這些日子以來竹子最酸甜苦辣的日子,幸運的是我身邊的人還是不離不棄,很小的時候,我對江南小巷就有種深愛,理所當然的大學就選在江南煙雨小巷中,小巷讓我回歸純樸與平靜,總覺得這或深或淺的窄窄小巷藏著許多故事和情懷。石板鋪就的小路訴說著發生在小巷的恩恩怨怨,那斑駁的粉墻折映出歲月的滄桑。
曾讀過戴望舒的《雨巷》,凄清、哀怨而惆悵,“撐著油紙傘,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飄過,像夢一般地,像夢一般地凄婉迷茫,... ...“。小巷、細雨、油紙傘平添了份冷漠與寂清,雨巷中擦肩而過的丁香花般的姑娘柔弱、嬌美又純潔,同樣載著愁緒與滿腹心事,一種浪漫且悵然若失的情愫從心底涌出。江南雨巷原本就透著含蓄、溫婉、懷舊的思緒,再加上詩人精彩筆墨的渲染,讀后怎不讓人怦然心動,一種朦朧而又幽深的美感油然而生……而今年的雨似乎不是江南煙雨,而是狂風暴雨,一年數日的雨滴的衣服不得干,莊稼不得收,房子不得住,出行不方便……可我還是喜歡這雨,似乎洗掉了我六月以來的所有不開心,似乎咆哮著我所有的情緒,似乎告訴我,六月,過了就好。我愛雨,更愛散文,我不清楚為何我會愛上散文,從初中的時候就愛寫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就會無意或有意的記美妙的旋律,爽朗的笑聲,大咧的態度無不透漏著漢子的本質,我總想,老天爺一定把我的性格弄錯了……前不久在醫院照看老佛爺的時候讀了雪小禪《南方的小鎮》,其中寫道:“我來回穿行于那些小巷,步子極慢,只有我一個人,早春的玉蘭伸出了敗的,有鳥在叫,青藤一點點往上著,好象沒有盡頭。祠堂有深紅的門,那深深的紅舊了,剝落了,可是,我喜歡那參差和剝落,那么的美。”江南小巷是感性的,撩撥著人敏感而豐富的神經,仿佛在舊時光里穿越,小巷深邃的情思正適合我喜歡懷舊的性情,那份安適、那份淡定、那份深藏的美好回憶隨著小巷漸漸延伸,讓我欲罷不能,欲訴還休。所有的景象浮現眼前,敏感的心思撥動著每一根神經,看著手術后虛弱的老佛爺,我做在她的身旁,緊握打了連續好幾日點滴的手,她每一次顫微的抖動我都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所承受巨大的疼痛,可能麻醉還未醒,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她知道是我握著她的時候,她握的更加緊了,那一刻,雙眼打濕了眼眸,我想了許多……生命的在病魔之前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善良的人總是能夠得到上天的眷顧,老佛爺恢復的也比較理想,還記得曾經說過從大學開始,要靠自己的能力每一年帶她去一個城市,如今想來也就靠在學校做點兼職,帶她去了趟北京,后來也就沒有繼續了,滿滿的都是后悔。在老佛爺走進手術室的時候,我心里默念著:請一定要好好的出來,在等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后,我畢業了,我可以直接轉正了,帶你去洱海,帶你去我想去的地方,無數的默念,無限的循環,似乎已經回蕩在整個手術間,幸好,你很堅強,你很勇敢,麻醉還未消出來的時候還認識我,我緊握著你,主治醫生告訴我,手術很順利。那一刻,雨滴在心間,流淌在血液里……離開醫院去江南的時候就是畢業的時候了,你讓我放心,還未能進食的你,還未能行走的你,堅決要求要做起來和我微笑的說再見,為的是讓我放心,回到江南的第一時間我要忙著給同學們租衣服拍照,忙著給班級聯系餐館組織散伙飯,忙著做各種比賽的結題報告……現在想來真是被自己感動了,我居然可以做到這一切,天氣很熱,由于數日在醫院的走動,腳崴了,卻還要搬著五十多套衣服爬上四樓,清點,分發……調節矛盾……畢業聚餐還要各種人數的清點,酒水的負責,那一天依稀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大家也是很高興,而我不記得自己是什么心情……第二天醒來我就要搬離學校,第二天醒來,我才后知后覺的明白我畢業了,你驕傲的讓爸爸打電話告訴我尿管拔了,你可以自己在房間里圍繞床走動了,我很開心,那一天我唱了一天的歌,笑了一整天……如今每日給老佛爺一個電話,督促她的飲食,督促她的健康,因為我更多地是還怕失去,在經歷過無數次的失去時,我漸漸的懂得了如何面對,數日之前的我還總是喜歡逃避,經歷世事,卻得了勇敢,得到了自我,懂了珍惜。而我與老佛爺之間的感情也是更加的和諧,說不清,道不明,不是一句我想你之類的語言能夠代替,接下來的日子都是上天恩賜的,而我會始終伴你左右,帶你去我想去的地方……無錫嫻靜的小巷是享受獨處的妙境。獨自踟躕于巷間,雖然有點孤寂,但那份安寧與自在是我喜歡的。叔本華說:“一個人只能與自己達致最完美的和諧,而不是與朋友或者配偶。”我和你正努力,讓未來變得更加美好,不知我們是否曾經謀過面?
六月,不簡單。七月,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努力,你,努力恢復,我,努力工作,努力學習,只為曾經我與你說下的些許零碎片段……
我在江南煙雨中繼續編織小巧流水人家的情素,而你卻成就我編織夢想的動力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