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提起精致,我們大多的第一反應是這些:
鑲著細碎鉆石的輕盈羽絨,在脖頸前飄著。
眉目精致,光影獨到,唇彩的顏色像漫山遍野的紅花梗。
腳上鞋面的紋路,鋪開來像極了細膩的油畫筆墨。
如果再放大一點的話。也許是光怪陸離的魔都車流穿梭著的一匹銀白色駕座。也許是太陽光一照來就會被散射到各個方向的巨型玻璃大樓。也許是夜幕八點端著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滿城忽明忽暗的燈火。
精致對于每個女孩子來說,都是拼著全力去追求的點,我們都盡力的想把自己打造成風景,不停為自己設計各種花樣的造型。衣柜和化妝間被組裝成一座座的小倉庫。曾經我也以為這是風景,可后來,我才明白,這只是盆景。
風景之所以美,是因為看風景的人感受到生命的震撼,而盆景之所以美,是因為看盆景的人贊嘆修剪的巧妙。她們的不同就在于,風景看不厭,因為她時時刻刻都有大自然神斧鬼工的填充,心是活的。而盆景看的厭,因為她的美一成不變,剪刀不動,她就不動,心是死的。
任何的靜止,都無法稱得上精致。
精致并不源于外表的裝修,而源于內心的生動。而這種生動,就是駕馭生活的態度。
曾有段時間,我去閨蜜家小住,她的房間不大,一座拉門衣柜,一個電腦桌和一張雙人床就占據了百分之八十的面積。但當我走進那個小屋時,那感覺就像掉入了玻璃缸,而且是擱在秋日午后陽光下的那種。
電腦桌上擺放著細頸花瓶,細軟新鮮的長枝花朵從沒缺過席。衣柜里,內衣外套帽子圍巾各有各的領地,內壁的粘鉤上掛著香包,甚至衣柜門上都裝飾著她親手精心制作的干花。
她說,每一件物品和家具都得沾上自己的東西才能活起來。
更甚的是,她的每一個毛絨玩具都有專屬于自己的領地。按她自己的話說,那只粉色的小鹿對世界充滿著好奇,所以它要在最靠近窗子的地方,白色的長耳兔不喜歡嘈雜,所以得放在離門口最遠的地方,灰色小笨熊喜歡和人相處,所以得在床邊,讓人抬手就能撈到它。
其實也都是她賦予的生命。
“你把你的房間都給擺弄活了。”我抱著她的灰色笨熊,蹭皺了她粉紫色的白蕊碎花床單。
她騰出正在涂護手霜的一只手熟練的鋪平了褶皺,豎紋剛好落在床沿。
“那當然,我是活的,它們就都得是活的。”
她打心底默認,自己是怎樣的,周圍的環境就得是怎樣的。人們常說,你的房間就是你的生命狀態。一派凌亂混雜無序的房間宣告著對生活的屈服和對自己的放棄。唯有真正愛自己,珍視自己的人,才能具有點撥空氣開花的魔力。對閨蜜來說,這樣的她不是一種刻意的營造,而是一種日久而生的習慣,是認真的在生活,認真到,有她在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會變成她。
在大學里和一個師姐關系很要好,師姐五官仔細看來最多可稱清秀,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像是牛奶味的云朵,莫名其妙的讓人覺得她很美,讓人不舍得不對她笑。她人緣也頗好,追求者更甚,她還和我開玩笑的提過零點跨年收到的告白把她從夢里吵醒了三次。
當時我認為她的招人喜歡是因為她的善良真誠和溫厚個性,可真正了解后才明白,她之所以吸引別人,是因為,她一直在被自己吸引。
曾在她家小住過兩日,都喜歡宅的我們自然就達成了不出門的默契。
然而,我不出門也就懶得換掉睡衣,除了洗臉刷牙洗澡敷面膜不做什么額外打扮。而她卻刷新了我的小三觀。她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拿掉睡衣,換上自己精心挑選的漂亮的衣服。洗漱完就開始化妝,眼線眼影腮紅口紅高光樣樣不落,頭發更是一絲不茍的打理。前前后后一小時將自己收拾的像要參加去前男友婚禮。然而,她并不打算出門。
—你要自拍?
—不。
—你要和男神視頻?
—不。
—那不出門為什么要打扮?
—誰規定打扮只能出門給別人看,我打扮是為了照鏡子的時候被自己美得笑到停不下來。
扭頭看到全身鏡里我們兩個人的影子。我一身粉不粉白不白的家居服,頭發亂糟糟的被隨意束成多邊形的團子,而她一身清麗,眉眼細致,由內而外散發出駕馭生活的自信。
鏡子里這幅情景,像極了金毛犬和她的女主人。
她把我凌亂的丸子頭給拆掉,一邊拿梳子輕輕理順著一邊說,只出門才打扮是把別人放的比自己重。不是因為愛美才打扮,是因為我們自己很貴重,要好好裝點保護。
女生,果然不是因為美才自信,而是因為自信才美。
前幾天刷爆朋友圈的復旦女教授陳果的課堂視頻,身材有致,談吐優雅,一舉一動都有著極光般耀眼的風韻。當她談自信時,提到她的父親對母親說的一句話,當一個女人對著鏡子微笑的時候,她在對著全世界微笑。
喜歡自己,就是喜歡世界。只有駕馭自己的人,才能駕馭生活。只有駕馭生活的人,才能足夠自信。而這種自信,才是每個女生,應該傾力去追求的精致。
不對自己馬虎的人,才不會對生活馬虎,不對生活馬虎的人,全世界都不敢對她馬虎。
我想,每個拿著心去認真生活的女孩子,都是高貴的。生命是一種靈動的自信,這些高貴的女孩子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把由內而生的自信帶到哪里,她們向蕓蕓眾生宣告著自己的存在,所以,就把蕓蕓眾生,變成了為她們而在。
如果對自己沒有充盈的喜愛,如果對生活沒有駕馭的自信,那么不論你穿的是Chanel還是Prada,不論戴的是珠玉皇冠還是光明之山,對被包裹著的,沒有精氣神支撐的肉體而言,這只能是難纏的布料和笨重的石頭。反過來,假如你認定自己就是光河的人形化身,認定自己生而就該笑對世界,那么就算你渾身沒有一絲貴氣的光鮮和珠寶的耀眼,但你的舉手投足,都足夠全世界為你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