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切從頭
自從安亦卿第一次見到鐘離瑭的那刻起,他便戀上了那種天真爛漫到幼稚的笑容,戀上了那種他從未擁有過的笑容,迷戀到想要占為己有,或許,他也在期待,這個小小的女孩可以給他帶來從此不一樣的人生。
所以,當(dāng)他知道有這么一場綁架的時候,就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父親好友之交的女兒,自己自然是有義務(wù)要去救的,不管背后的操縱者究竟是誰,日后問起來,自己也是有話可說,盡到力的了。所以,他派出了自己秘密招攬的精英手下故意打亂綁匪的節(jié)奏,救出鐘離姐妹卻又不和對方發(fā)生正面沖突。本想帶鐘離姐妹去偏僻的地方等鐘離集團的人前來營救,可是不想發(fā)生了意外。
當(dāng)他接到電話,飛速趕到現(xiàn)場看到鐘離瑭倒在雜草堆上,頭下一塊慘白的石頭上映著鮮紅的血跡時,安亦卿的腦袋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空白,他少有的害怕了。
他怕自己的決定害了這個燦爛的生命,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光亮又毫無預(yù)警的消逝,他怕再也見不到她.......
理智回來,他立刻抱起鐘離瑭往醫(yī)院趕,路上他的腦海既是一片空白又滿的幾乎裝不下任何東西。他寸步不離左右,直到手術(shù)結(jié)束,診斷報告出來,他,做了十多年來唯一任性而又無比瘋狂的一個決定。
于是,現(xiàn)在在他面前這個像白紙一般的女孩就成了他未來無數(shù)個日夜里再難忘卻的人……
“我是…糖糖?”鐘離瑭,或者,應(yīng)該說是,安亦糖,努力地看著對面那個陌生的臉龐。在她清澈的眼里,難以掩飾的還是不安和對未知的害怕。努力想要記起一點什么,頭卻像裝滿了漿糊,重重的,怎樣也無法思索。
糖糖下意識地用手去敲腦袋,蹙緊了眉頭,很困難地回憶著。安亦卿看在眼里,心里淺淺地像被針扎了一樣。
“乖,你生病了,所以有些事想不起來了,不過,沒關(guān)系。你還有我,…哥哥會一直陪著你。你只要記著,只要安亦卿在的地方,糖糖永遠(yuǎn)不會一個人。”安亦卿用極溫柔的語氣對安亦糖說了這些,想讓糖糖安心,或許也是想讓自己安心。
畢竟,做出了選擇,便再沒有回頭的路。
或許也是孤單害怕慣了,再強裝堅強也只是一個孩子。糖糖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緊鎖的眉頭總算緩緩舒展了開來,從此依賴上了那個在新的生命里第一個給她溫暖的懷抱。
陽光灑在病房里,安亦卿輕輕將糖糖的手從她耳朵旁拿下,握在自己手中;另一只手緩緩撫過安亦糖軟軟的頭發(fā),一遍又一遍。
就這樣吧,至少現(xiàn)在,安逸美好。
----------------- 十一年后 ------------------
“哥,我去學(xué)校啦~別忘了今晚的……”
“好啦好啦,保證驚喜好嗎?快點去吧,別遲到了。”安亦卿佯裝不耐煩地說到。
“知道了啦,哥,你好煩啊。我走了啊~”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長成婷婷少女的安亦糖就一蹦一跳出門了,嘴上說著哥哥煩,卻滿心期待著晚上的驚喜。
家里,安亦卿坐在餐桌邊,收起了剛才調(diào)笑的模樣,靜靜地看著墻上的日期。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十一年過去了,糖糖今天就十八歲了。
這么多年來,也只有這個房子、這個人,讓安亦卿覺得自己是個有家可回,有人可愛的人。也只有在這里,面對這個人,安亦卿才覺得自己的生命是有意義的。
如果當(dāng)時沒有帶走糖糖,她也許也像現(xiàn)在一樣天真可愛、生活無憂,還有愛著她的親生父母,這個決定看起來似乎對她很殘忍,但是對安亦卿來說,如果這些年沒有安亦糖,那他早已經(jīng)不再是他了。或許,只是個冷血的賺錢機器。
不知人冷暖,不會哭,更不會笑。
而她的存在,給了他一個燦爛如花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有陽光和煦,有電閃雷鳴。他會為了她的無理取鬧而生氣,會為了她偶爾生病而著急到日夜不離身側(cè),會為了她時不時的暖心舉動而偷著樂好久,會為了她收到男孩子的情書而吃醋鬧別扭……
為了守護(hù)這些本不會在安亦卿的生命中出現(xiàn)的色彩,他,自私了。
他用了所有的方式,隔斷了鐘離家尋人的眼線將糖糖保護(hù)起來并且為她編織了一個“小時候”,即使他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糖糖知道了真相會怨他、會恨他、會離開他。
最初那幾年,當(dāng)糖糖每每頭疼,醒過來后說她做了好多夢,夢里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妹妹的時候,他不僅心驚膽戰(zhàn),卻也心疼無比。他怕她想起來,怕她知道那不是夢,怕她不知道哪一次醒來后就離他而去。因為他知道,那個夢里,沒有他。
好幾次安亦卿都差點想要說出來,甚至送糖糖回家。可是每每閃過這種想法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心痛的無法呼吸,他,怎么樣,也舍不得。
當(dāng)初自己做的那個決定,不知是對還是錯,但是如果時光倒流,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他,從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