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香港,就打開了一層抽屜,在那兒放置的第一件記憶是《中華英雄》里鄭伊健負手而立,滿頭白發地說:“相師算出我華英雄是天煞孤星。”
小時候什么也不懂,只是單純覺得把天、煞、孤、星四個字連讀好聽得出奇,就此念念不忘。何況熒幕上那個人像是很傷心。
那是個資源匱乏的年代,放假時會和爸爸去音像店租碟,架子上擺放著國語配音的譯制片、動畫片、港片。它們填充了我的童年。
影片傳達給我的香港是悶熱、粘稠的,是因為香煙繚繞、火光沖天的鏡頭出現過多,還是因為觀影常常發生在暑假,沒有空調的房間熱浪滾滾所以混淆了記憶,再也無從追溯。《2046》的一幕說:“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我極為狹隘地贊成。
好在我對香港的認識不止于此,因為互聯網來啦。除了看了更多更多的香港電影,我還知道了香港人頭頂全世界最密集的天際線,也承受著全世界最沉重的房價負擔。與之對立的事實是——香港是地球上平均壽命最高的地區。[復雜]大約是構成一座城市不可或缺的要素,香港是不能概括的。
和管中窺豹得出的印象不同,瑪格麗特姑姑的《尖沙咀以東》描寫了一個女人在香港十四年生活的見聞。書里從未出現TVB腔調的“做人最緊要便是開心”,而是充滿了奔波、狼狽、灰頭土臉。主人公馬格麗經歷了一些打擊后,慢慢有了根基,有了重量。
我會覺得這是一部對抗[偏見]的作品,當你試圖預見人物命運的轉折時總會失望。馬格麗先后遇到慈愛并欣賞她的戴維斯先生,坦率向她展露愛意的安德烈,每一次她都可以選擇跳上列車,不帶一件行李地逃離香港——就像讀者們期待的那樣,可是她沒有。她像一株固執的植物留在原處,在干涸的生活里用力汲水。
是我們看了太多“好風憑借力”的故事,把[奇遇]當作[常識],[常識]形成[偏見]。其實生活沒有那么多故事可講,尤其對一位自食其力的母親。正如瑪格麗特姑姑所堅持的:“我不想讓另一個男人成為女主生命的出路。”
洗盡鉛華的真實感亦源于《尖沙咀以東》足夠細小。盡管1999-2013的時間跨度不短,更穿插了SARS肆虐、金融風暴、互聯網對傳統行業的打擊等浪潮,但作者的野心顯然不是梳理歷史,而是將殘片般的記憶化作細節,例如《疫城》一節:“貨架上沒有什麼可買了,連水都搬空了,廁紙和洗衣粉倒是有,我就買了幾條廁紙和幾包洗衣粉,總好過什麼也沒有。”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微妙感。
而細膩并不會使作品的格局縮小,《尖沙咀以東》的一個主題其實是[生存],它描寫人們為了生存做出種種努力,描寫接踵而至的苦難如何擠壓生命,描寫馬格麗從一個虛榮淺薄的小鎮姑娘蛻變為一位堅韌有力量的母親。在香港的天空下人們彎著腰,咬牙切齒地生存著。或許正因身姿如螻蟻,抱有的溫情才更動人。馬格麗的容顏備受摧殘,但當她得了外快,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可以給小卡買皮鞋,并由衷地感到幸福時,我們發現她依然很美。
離婚后和丈夫的外遇對象同住一間房,這似乎是小說里荒謬的一面。可是聯想到馬格麗并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現實世界的重壓就撲面而來,甚至更為苦澀。后來馬格麗稱呼中秋為“住在我上鋪的姐妹”,成全了另一個主題[寬恕],并延續到故事的結尾。馬格麗的領悟是我最喜歡的情節:某天晚上她實在寂寞,愛的人和憎惡的人都不在身邊,于是逃向庸俗的婦女聚會。她走進門去,那里的人素顏朝天,虔誠地禱告,并向馬格麗講述了一個關于寬恕的故事。
恍如神啟。
瑪格麗特姑姑在后記里寫:“生命的真相是,受苦於人有益,苦難是上天給人最好的禮物。……如果我們明白,我們就不會為她可惜。”只有這一點我怎么都不明白。在我看來苦難就是苦難,一點兒都不稀罕,傳說里武士山中鹿之介對著月亮祈禱:“讓我經受七苦八難。”真想把我那一份遞給他湊數。
以下是瑪格麗特姑姑的后記:《寫作後記:走過《尖沙咀以東》》
7月1號開始在簡書公開連載小說《尖沙咀以東》,11月30號貼出了結局篇,用了整整五個月時間,終於連載完了。
01
在預告篇中說有“二十五章,七萬字”,邊修改邊連載,最後變成了三十八章十四萬字,所以這五個月的連載過程并不是把已寫好的內容往上一貼就是了,而是貼出一章之後,接著再修改下一章。
一開始我自己也不知道最終會有多少字數,但我曉得沒有十萬字就達不到出版要求,我已寫好的七萬字只相當於一個故事提綱,只是故事梗概和式樣,最後具體寫成什麼樣子我也沒底,所以我說,我怕自己像鄉下裁縫師傅改褲一樣,最後收不了場。
還好,寫成了,就是你們看到的這個樣子,也一語成讖,成了一條鄉村風格的西式短褲,明明是都市題材,卻穿插了許多鄉土內容。
從七萬字到十四萬字,多了哪些內容?
首先,故事的時間長度沒變,主要寫1999年至2013年的兩個七年。後來發現,其實寫了三個七年,還有一個結婚後在深圳打麻將的七年,我自己沒留意。
我把內容加寛了,原先的內容完全沒有撈刀河,修改的時候,感情就很自然地帶著筆往撈刀河寫,寫完之後,又擔心內容很沉悶,而且明明寫香港現代都市,怎麼又鄉土鄉愁起來了?連我家大叔,這個和文學相隔十萬八千里的人,也說我寫跑題了。
寫到第七章《回到撈刀河》這一章時,都沒有人看了,我家大叔馬上把這個發現告訴我了:
“你的連載越來越沒人看了,到時只剩我和紅豆(兩個讀者了)。”
還有,小說初稿原本沒有成語這個人,提也沒提,後來寫進去了,這和寫撈刀河一樣,是感情自然流淌的結果。家鄉和初戀,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提起筆的時候,它就自然涌過來了,那又何必故意不寫,故意隱藏呢?可能一輩子就只有這一次寫的機會。
寫到這裡,被家裡的人和瑣事打斷了,接著該說什麼?
02
原本行距文化要名貴的考拉熊就《尖東》寫一篇訪談錄的,他把要訪談的提綱都發給我了,我想我照他的問題直接回答,再寫一些自己想說的內容不就可以了嗎?
當然,讓考拉熊訪談我可以增加我的知名度和可愛度,考拉熊擁有一大幫九十後粉絲,而且他的形象年輕可愛,這方面我也想到了,但是,我想還是算了,還是我直接答題省事,可以減輕考拉熊的寫作負擔。
以下是考拉要問的問題和我的答案,現在我開始想像年輕可愛的考拉熊正坐在我對面。
1·考拉熊問:我知道姑姑是用手機打字寫作,利用了碎片時間完成小說,很辛苦。有一種觀點是「生活的瑣碎會摧毀創作的欲望」,是有一定道理的,為什么在姑姑這里卻完全不靈了呢?
考拉熊的這個問題也可以改換成:
有一種觀點認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平淡的生活會磨損一切激情,最後導致離婚,為什麼在姑姑這裡卻完全不靈了呢?
答案是,因為責任和承諾,為了信守諾言。
1月份答應程欣寫時,我當時還是家庭主婦,4月份我就去上班了,成了全職人士,香港的工作工時都很長,平時上班很忙碌,所以我只能在周末寫。如我開頭說過,五個月的連載中增加了七萬字的內容,都是後來在周末寫的。
平時工作很忙,惟有在周末抓緊時間寫。
平日上班我五點半起床,而周末放假我就四點起床寫作,順利的時候一天能寫(或修改)七、八千字,不順利的時候,寫幾個周末也不滿意。感覺是寫得很累,身體疲累。
10月份寫到第三十二章時,接下來的周末寫作被事情打斷了。有個朋友幾次催我去深圳寄東西給他,寄一件女裝外套和一個女裝手袋,催得很急,我猜想是他幫女朋友買的生日禮物,結果那個周末去深圳幫他寄東西就沒寫;
接著的周末,又有朋友訪港,又停了一個周末。
接下來的周末想接著寫,就感覺困難了,感覺自己好像從小說的人物角色裡出來了,進不去了,對女主的性格情緒完全找不到感覺了,所以就《難產》了,後來勉強寫了一篇《中年殘局》,有敏感的讀者馬上感覺“出戲了”。沒辦法,業余寫作者用業餘時間寫作就是這樣子的,不能跟著情緒連貫地寫,中間被打斷久了,就會“出戲”。
接下來的幾章感覺都不順,都和自己賭氣想不寫了。後來還是堅持寫完了,有一章寫了三個版本,第三個版本其實也不滿意,感覺勉強,但想算了吧,過得去就算了,以後時間充裕了還有機會改。
關於寫作,許多人迷信“靈感”和“創作激情”,這和在婚姻中迷信“愛情”和“激情”一樣;單靠“愛情”無法驅動一生之久的婚姻,單靠“靈感”和“創作激情”也無法寫完長篇小說,還要毅力和意志,以及勤奮,這和做其它工作是一樣的。
我堅持寫完了,是因為我和出版社有合約在身,我答應了別人的;并不是因為寫作的激情把我燃燒得非寫不可。
還有,有讀者在看,在喊加油,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動力,我在此再次謝謝鼓勵我的讀者,真的謝謝你!比如,我先生就留意到紅豆一直在評論區留言。
順著考拉的問題,扯遠一點吧。如果寫作和工作(或者家庭生活)發生了沖突,兩者只能二選一,毫不猶豫地,我覺得應該放棄寫作。寫作只關係到自己一個人的事,而工作或家庭生活,卻關係到一家人。如果一個人上有老,下有小,旁有配偶,怎可以為了寫作的愛好而逃避生活的責任呢?我想這是不應該有任何掙扎和猶疑的。
寫作是一種個人愛好,它并不受年齡限制,現在沒條件寫,要上班,或全職媽媽要照顧孩子、料理家務,那就暫時把寫作的事放一邊,以後有條件了再寫。
為了寫作把工作辭了,那就更大錯特錯,我認為。
2.考拉熊問:姑姑的《尖沙咀以東》避免了「奢華格調」,著筆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史,您在創作時沒有想過把馬格麗的經歷塑造得更富戲劇性,更跌宕起伏嗎?
這個問題我可以答得深入一點,但考慮到讀者的閱讀耐性,盡量簡短吧。
“更戲劇性,更跌宕起伏”?當然可以。一位讀者發簡信留言對我寫的情節表示極其失望,他說這些素材給我寫真是糟踏,至少錯過了兩次以上精彩的機會。一次是和戴維斯先生共晉晚餐之後,怎麼吃完飯就分手了?為什麼不讓女主堅持送他回酒店房間,然後……
我說戴維斯先生年齡那么大了,怎麼可以?而且他是一位紳士。
“那么安德烈呢?”他說,“我覺得你的第20章里,你不該躲避安德烈,你應該返回香港,去機場接他,然后一起過最溫馨浪漫的圣誕節,體驗人生最美的愛情!?? 要是我會這樣寫下去。”(完全原文引用)
我想別的作者都會“往下寫”,這是正常的寫法,我沒有“往下寫”。“往下寫”容易寫,更對讀者胃口;但我想嘗試“往上寫”。
整部小說,我寫了男性和愛情,但我沒有描寫性,不是我羞於寫,而是我覺得性愛的寫作門檻很低,幾乎人人都有性生活性體驗,我還寫干什麼?在簡書裡我看到年輕大學生寫性愛,五、六十歲的大叔也樂此不疲,還需要姑姑寫嗎?
女主在酒店邂逅了幾位男性,戴維斯先生,蘇格蘭先生,來自荷蘭的Mr Duqua,他們都是慷慨、仁慈、溫柔的老年男人,我真是厭倦(或者說厭惡)老把有權勢或富有的男人描寫成一律的齷齪、下流、好色,難道現在的現實生活中真的到處充斥這種下流好色的老男人嗎?中國就沒有紳士嗎?但我想告訴讀者,這世界上還有一種男人,就是我小說中出現的中老年男性,這世界上還有正派、慷慨、慈愛的男人,至少我遇見過不少。
富有年老的男人和弱勢女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只有一種用色相交換金錢的關係,還有仁慈施予和慷慨幫助的美好模式。戴維斯先生他只是想以締結婚姻關係的方式幫助改變女主的生活處境,并不是打算娶她,但許多讀者誤讀了(我讓讀者誤讀了)。
3.考拉熊問:馬格麗的青春時代在外人看來或許是「聰明」的,光鮮,瀟灑,因為喜歡跳舞而盡情跳舞。而在后來她變得越來越「笨拙」,甚至難堪。如果可以這樣說:年輕時她淺薄但快樂,后來她成熟卻憂郁。哪一種才是更幸福的呢?
哪一種更幸福?
以下是一位簡友發來的簡信:
「美麗、大學時代喜歡跳舞、非常浪漫的瑪格麗特,迫于方方面面的壓力,壓抑了多年,總該有個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美與浪漫吧。也不讓眾多追隨,喜愛瑪格麗特的人的失望,否則就這樣的一直沉默下去,與高調的出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與觀眾的心里期待有距離。哈哈供參考吧。」
讀者想看到什麼樣的瑪格麗特,我其實心裡有數,讀者的胃口我也了解,但我心裡有自己暗藏的想法,所以,我照著自己的審美趣味寫下去,我容讓瑪格麗特被生活推殘得越來越黯淡和不堪,被生活輾壓得毫無光彩,變得卑微,甚至破碎。
人人都希望盡享榮華富貴,女主心裡一定希望深圳的優渥生活在香港繼續延伸下去,住進淺水灣的豪宅,天天和貴婦朋友去中環嘆下午茶,shopping,然後再遇上一個法國留學回來的小鮮肉,和他婚外情,背著大衛偷情,這樣安排馬格麗在香港的生活不挺好嗎?
但生命的真相是,受苦於人有益,苦難往往是上天給人最好的祝福,蓖麻籽若不被輾壓,就不會有蓖麻油;種子若不被埋在泥土中腐爛,就不能發芽。從跳舞、打麻將的馬格麗成為作母親和妻子的瑪格麗特,不是換一張身份證、改個名字就可以了。
瑪格麗特被上天苦待了嗎?不,她是被恩寵的,一切的際遇都是要擊碎她生命裡面的驕傲和虛榮,要將她裡面的生命力壓榨出來,如果她明白,她就不會怨天尤人;如果我們明白,我們就不會為她可惜。
4.考拉熊問:《尖沙咀以東》里,好像大家都在忍耐,馬格麗在很多年后也理解了香港人「咬牙切齒」的表情來源,這是在香港生活焦慮的體現嗎?
這是現代都市生活人的生活現狀,對嗎?香港,北京,上海,深圳,大多數人都在咬著牙生活,房貸、子女教育、職場競爭……我寫對了嗎?
5.考拉熊問:姑姑喜歡香港嗎?
今天早上剛剛和大叔討論過賣掉房子移民的可行性呢。
6.考拉熊問:這本小說擁有一個溫馨的結尾,但我在讀者評論里看到了質疑,認為馬格麗突然原諒了之前還在計劃圣誕節搬出去的大衛。想問姑姑支持馬格麗的做法嗎?
故事的結局讓許多作者大失所望。這個結局初稿就是這樣的,整篇小說改動最少的就是故事結局篇。
除了女主又和大衛拖手一起了,其實還有以下幾種可作為小說結局:
1·辭職回到撈刀河,又和成語一起了。(可以安排成語離婚嘛)
2·2013年戴維斯先生不是去世了嗎?,舉目無親的他留下一份遺囑,讓女主繼承她一切遺產。女主辭職帶著兒子去澳洲繼承遺產了,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3·安德烈回來香港了,小卡不是已長大了嗎?女主和安德烈登上了飛往蘇黎世的飛機,從飛機上俯瞰香港,女主在心裡說:再見,香港!
這三種結局估計都比安排女主和大衛一起更受讀者歡迎。
但三個結局其實都在說同一個故事:女主離婚後找到另一個更好的男人,找到新出路。
我不想讓“”另一個男人”成為女主生命的出路,我嘗試寫另一種出路:悔改,接受救贖,寛恕,最後達至和好,家庭重建。-只是寫這條路徑時我寫得有些生硬和節奏太快,因為寫作時間關係,還有寫作技術的問題。這畢竟是我第一次寫長篇小說,而且我離開文字寫作太久了。
我也猶疑過這種情節發展、這種和好結局在現實中是否行得通。正巧最近和大叔在上一個「啟發婚姻」課程,而10月27日星期六那天的課程題目是「寛恕的力量」,課程中一對姓袁的夫婦上臺講他們的婚姻經歷,居然和我寫的小說裡的女主和大衛的婚姻故事驚人相似。
袁姓夫婦相識於1987年,1990年結婚,婚後七年生了三個孩子;2003年先生外遇,2005年分居,2006年正式離婚。離婚後袁先生和第三者同居,幾年後,太太有家事要遠赴加拿大,要袁先生回港照顧孩子,袁先生回港,每個星期要送兒子去教會。2012年,袁先生問前妻:可以原諒我嗎?可以重新開始嗎?前妻說:既然上帝都寛恕你,我也寛恕你。
所以那天晚上袁先生夫婦就作了那堂婚姻課程的主講嘉賓。這個插曲,讓我下決心把結局寫成這樣子。寛恕與和好是可行的,最好的出路不在遠方,不是另一段愛情,而是在自己心裡。
我為什麼會寫這部小說,在寫這部小說時我心裡在想什麼?整篇小說的起始,都緣於某天晚上我寫的第一句話:
“1992年夏天,我以全班倒數第一名的成績大學畢業了。”因為篇幅緣故,今天暫不說小說的起緣了,暫說到這裡,寫太多了。
最後要謝謝陪我寫作的讀者,名字我不一一呈列,都在我心裡。感謝簡書這個平臺,讓我有機會呈現自己的文字,一切都是機緣巧合,正巧在簡書被世代看見,被慶余欣賞,被欣之助督促,被中信出版主編李靜媛老師簽約,在我毫無出書欲望的情形之下,就這樣半推半就地寫了十四萬字。
寫作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寫得好不好我自己就不作評判了。再丑再笨的孩子,背後都有一位茹苦含辛的母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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